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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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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竟是金小透。

“他不是偷了千多两银子跑路了吗?不去躲着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还敢回来?不怕坐大牢吗?”

这日正巧是林文慧的生日,林文英一家子都在这边吃饭,猛地看见金小透笑嘻嘻地出现在面前,没一个人不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金小透还穿了身县尉的官服,挎着刀,身后跟着两个兵士,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众人面前。

偷了钱跑路的人竟然还能当官?连两世为人的五娘都有惊掉下巴的感觉。

金小透第一句话是对香梅说的,他道:“香梅,你还未嫁人吧?”

香梅根本还未从穿着官服的金小透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震惊中醒过来,听了金小透的话,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金小透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才开始解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金小透道这两年他大部分时间是在牢里度过的。而且他还带来了柳煜和柳昊以及辛邴纶的消息。

两年时光,除了林文慧不时忧心柳煜为何还没来,五娘记挂着曹雄怎样了,大家过得倒是岁月安稳,平静又温馨。

而金小透却是过得开始愤怒,接着绝望,最后喜出望外。

金小透道他离开林家那日白天时他就发现有人在暗中窥视林家。

他本想告诉林文慧的。

只是一家子都是妇孺,柯先生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若告诉了林文慧,一来自己并无实据,只是猜想。二来也怕吓着大家,便打定主意自己留心一下。

谁知那日当晚那人便翻墙进了林家。

一看那人翻墙的架势,金小透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再加上为了林文慧的名声考虑,金小透便故意咳嗽了几声,本想吓走那个盗贼。

谁知那个贼人竟会金针点穴的功夫,金小透还未来得及再咳几声,就被点了穴。

金小透跑不动,叫不出,眼睁睁地看着贼人点迷香,进屋,一会儿又抱了个包袱出来,翻墙而去。

金小透心里大急。

虽然林文慧瞒着他自己有大笔钱财,可以金小透的机灵,又怎会不知包袱里装的全是银子。

不然林文慧哪来的钱买房,置办什物,还打算开酒楼,买田产?

所幸那贼人金针点穴的功夫还不是很到家,贼人走后没一会金小透便能动了。

一急之下,金小透也没多想,追着贼人便出去了。

本来金小透是没法追到贼人的踪迹的。凑巧贼人翻墙而出时踩到了烂泥。

可能是贼人没注意,在街上又不便施展轻功,那一个个脚印便指点着金小透追上了贼人。

贼人武艺高强,金小透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想找机会把银子偷拿回来。

结果一跟就跟到了乐邑县,金小透也没找到机会下手,反而把自己陷到了牢里。

原来那贼人竟是辛大老爷“请”了去偷林题的。

那个贼人是个江洋大盗,家小都在乐邑县。秉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也怕家小因此而暴露,总是在外地作案。

很是精明谨慎的一个贼。

谁知一时不慎,也着了官府的道,虽逃脱了却也受了较重的伤。去药店买药的时候被辛邴纶新买的一个小厮认了出来。

辛邴纶新买的小厮原也是混江湖的,犯了事被辛邴纶抓了。

辛邴纶见他有几分功夫,便报了个“病死狱中”,留在了自己身边。

知道那个江洋大盗很有些功夫,辛邴纶身边又无其他人,便不敢轻易动手,只叫那个小厮跟踪那个江洋大盗,找到了那个江洋大盗的老窝。

那江洋大盗的确了得,辛邴纶派出了一衙的官兵也只捉住了那个江洋大盗已有了五、六个月身孕的妻子。

不过只过了短短的一天,那个江洋大盗就回来了,和辛邴纶谈条件。

他可以让辛邴纶抓住去升官,但是要等他的妻子生产后并放过他的妻儿,他才会束手就擒。

不然,辛邴纶从此就别再想睡个好觉了。

辛邴纶灵机一动,以给那个江洋大盗的妻子请个好产婆,并且将抓他的日期延后至他的妻子出月子之后的条件,请那个江洋大盗给他从泗水县偷偷把儿子抱回来。

辛邴纶一直想把林题要回来。为此,他还特意去找了金小透,要金小透想法子留在林文慧身边,伺机偷走林题。

谁知金小透“黄鹤一去不复返”,拿了辛邴纶的定金,就没了影踪……

辛邴纶怎么也想不到,金小透因为香梅的一个笑容,竟然单方面毁了约,不再鸟辛邴纶了。

至于辛邴纶怎么知道林文慧在泗水县的,那还得“感谢”杨东梁。

杨东梁赶着车四处走,那日在泗水县遇到了正在外面卖布偶的香梅,那真是惊喜万分。

香梅也是念旧之人,也是高兴得“杨大叔、杨大叔”地叫个不停。

杨东梁到林文慧那儿吃了饭,还住了一宿,第二日才离开的。

以后只要赶车到泗水县,杨东梁必定会到林文慧这儿来报个到。

也是无巧不成书,有一天杨东梁被人雇车到乐邑县去,在县城里听到有人在谈论某小娘子聪明过人,教诲幼妹比爹娘还做得好。

杨东梁忍不住夸了五娘几句,没想到竟被辛邴纶听到了。

辛邴纶找了个由头把杨东梁带到了县衙里,没几句话就把林文慧在泗水县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辛邴纶立即打起了林题的主意。

没法子,辛邴纶已快而立之年了,身边除了个时常闹腾,且无半点血缘关系的王嫣然,便无其他儿女了,实在是心急。

姜丽娘和许芸娘吵吵闹闹的,腹中胎儿还是没保住,落下来也是个女孩儿,辛邴纶也没太在意。

可谁知姜丽娘从此竟和许芸娘一样,一直没法怀上了。

辛邴纶一直盘算着要娶继室的,姜丽娘和许芸娘生不生的他倒是不在乎。

可令他不如意的是,娶继室的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蹉跎至今还无眉目。

没有嫡子,有几个庶子、庶女也好。

辛邴纶焦急之下又纳了两个妾,天天努力耕耘,哪知仍是白播种,不发芽。

不过有了四个妾,后院倒是热闹得很。

无正妻可以,无后裔就是大事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辛邴纶知道,乐邑可是有不少人在后面嘲笑自己是绝户的。

自从知道林文慧在泗水县后,辛邴纶是睡觉都在盘算怎么把林题抱回来养。

可如果通过官府来做这件事,那就是把自己的糗事公开来给大家瞧,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可若直接派人去泗水县把林题抱回来,林文慧肯定会报官,还是会惊动官府,效果是一样的……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那个江洋大盗送上了门。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辛邴纶立马做出了决定。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江洋大盗一切顺利进了屋后,看见林文慧昏迷之中还把儿子搂得紧紧的。一时想到了还未见面的孩子,一时又想到自己被抓后,妻子就算万幸不被牵连,也定是处境艰难。

他竟改了主意,没抱孩子,而是拿了银子,准备偷偷回到乐邑县,想法子把妻子接出来跑路。

那个江洋大盗偷偷潜回了乐邑,把银子藏好后,便悄悄在衙门外探查,想寻机会把妻子接出来。

辛邴纶升官有儿子的希望全在那个江洋大盗妻子的身上,怎会不严加看守?

他甚至派出了自己的四个妾,轮流陪着那个江洋大盗的妻子睡,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那个江洋大盗实在是没法子了,竟翻墙进了衙门,想强行把妻子带走。

辛邴纶早有准备,一张大网把那个江洋大盗罩得严严实实。

江洋大盗被擒,和妻子一起关在大牢里。

见妻子腿脚浮肿,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地上,连张床都没得睡,江洋大盗告诉辛邴纶,自己藏了一千两银子在某处。如果能放过他的妻儿,他便把银子的下落说出来。

辛邴纶立刻便答应了。

纳了四个小妾,还要准备娶继室,辛邴纶那点俸禄根本不够用。

一千两银子啊!辛邴纶马上想起了丽春院里的那个丰乳肥臀,腰却只有一掐的清倌人娟娘。都说屁股大的好生养,把娟娘买进门,她一定会给自己生个儿子的。

辛邴纶亲自带着几个心腹去找银子,却意外地发现了金小透。

金小透一直跟着那个江洋大盗,看到他拿着包袱到了一个林子里,然后两手空空地出来,心里一喜,忙到林子里去找银子……

辛邴纶抓到了金小透,二话不说就给投到了大牢里。

拿了钱不办事不说,还差点把老爷我的“意外之喜”偷走,判你个入狱还是轻的。

金小透在牢里一坐就是将近两年。

若不是辛邴纶的贪心救了他,金小透可能把牢底坐穿了还不能出狱。

辛邴纶得了那一千两银子后,开心了整整一天。

晚上睡觉的时候,轮到许芸娘侍候。

许芸娘卖弄道:“那个江洋大盗作案多年,怎么可能只有这区区一千两银子?他的妻子有了身孕,家里好几个丫环婆子服侍着,又无田产店铺的,若不是他留下了许多黄白之物,他的妻子能过得那么滋润?”

辛邴纶听了许芸娘的话,连觉都不睡了,当夜便点了兵,到那江洋大盗的家里挖地三尺,果然收获颇丰,东西都装了整整三大马车。

每个参与“搜赃”的官兵没人不发了笔小财的。

那江洋大盗的妻子已是六个月的身孕了,夫君被抓,自己也被抓时受了惊。夫君去替辛邴纶办事又担了心。

如今家里又被洗劫一空,她是既害怕又气愤,还十分焦虑、担忧,多番刺激之下便落了胎,引发大出血,当夜便去了。

那江洋大盗得知自己的妻儿双亡之后气得咬碎了银牙,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是个蠢货,竟被辛邴纶的表面样子欺骗了。

辛邴纶刚到乐邑时,颇做了几件好事,破了几个陈年旧案,赢得了个青天的美名。

加上他一副相貌堂堂的样子,令人看了顿生好感。

可谁知剥开外皮,骨子里却是贪得无厌,心狠手辣之人。

那个江洋大盗虽然心里恨不得把辛邴纶剥皮吃肉,面上却是表现得半点不知情,仍是“安心”地坐在牢里。

辛邴纶在许芸娘的撺掇下却仍未放过那个江洋大盗。

许芸娘道:“狡兔还有三窟呢,夫君会相信那个贼人作案那么多年,会只有那么些财物吗?而且夫君把那贼子送交上去时,不可能不上交一些赃银、赃物吧?”

从小穷极了且没得到过正面引导的人,是最不怕钱咬手的人。

辛邴纶不急着把抓住江洋大盗的丰功伟绩上报了,而是悄悄瞒了下来,每日里把那个江洋大盗提出来,严刑拷问其他赃物的下落。

那江洋大盗恨死了辛邴纶,怎么可能还会把其他的赃物交出来让辛邴纶升官?他咬紧了牙关,要么一声不吭,要么摇头。

辛邴纶折腾了半年,把那个江洋大盗折磨得死去活来,断了两条腿,手指甲一个个被剥掉,甚至连舌头都割了半截,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要不是看那个江洋大盗签字画押时连笔都不会握,明显是个大老粗,辛邴纶还打算把他的手筋挑了。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又怕他到了京城乱说话,只是割掉半截舌头,辛邴纶觉得自己还算心善的了。

等辛邴纶最终确认自己对那个江洋大盗已经没辙了,这时天也冷了,大家都准备过年了,京城也放年假了,也没法押送那个江洋大盗到京城去了。

第二年春暖花开了,辛邴纶正准备押送江洋大盗进京,那个大盗又病得神志不清了。

就这样左耽误右耽误,那个江洋大盗被抓一年半后才押往京城。

把县衙里的事安排好后,辛邴纶抱着升大官的希望亲自把那个江洋大盗押送到了京城刑部。

一到了刑部那个江洋大盗立马“大呼”冤枉。

虽是只有半截舌头,呜呜咽咽地说不清,但大家还是会看口型的。

那个江洋大盗又表示他会写字,可以笔述冤情。

辛邴纶惊讶得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鸭蛋。

江洋大盗写道辛邴纶其实是他的同犯,只因赃银、赃物全在辛邴纶那儿保管着,辛邴纶起了贪心。又怕他报复才设计以自己的妻子做饵,把自己抓到的。

不信可以到辛邴纶家搜查,赃物不说,至少能找到三四千两银子。

辛邴纶大惊失色,忙高呼冤枉,熄了留下半叠的心思,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来,只说赃银都带来了,自己怎么可能和那个江洋大盗是同犯?

心里却在庆幸,幸亏没有相信自己那几个小妾,怕她们胡乱花用,把银子都随身带着,不然这可如何收场?

“那赃物呢?辛大人不可能也带来了吧?”那个江洋大盗冷笑着写道,“我可清楚地记得我们哥俩共有哪些赃物:白玉观音一座、九转青花杯一对、南珠项链一百零八颗……”

随着江洋大盗列举得越来越多,辛邴纶不由得冷汗哗哗地流。

事关朝廷官员,刑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轻易下结论,便派了新任的司狱柳煜去调查。

柳煜到了乐邑,因案件牵涉到了金小透,便提审了金小透。

金小透没见过柳煜,但却知道他和林文慧的关系匪浅,林文慧还写过几封信给过柳大人。

还未等柳煜发问,金小透便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煜这才知道原来辛邴纶一直在打林题的主意。

柳煜本想趁此机会把辛邴纶一捋到底,替林文慧解除后患的。

谁知郑家的事又有了变化,柳煜急着回京城。

而辛邴纶不知如何又搭上了吏部尚书禹其佑的路子,得禹尚书力保,以辛邴纶终究抓住了那个江洋大盗,又把所有的赃物都交了出来为由,只把辛邴纶降了一级。

还如辛邴纶所愿,让他到泗水县任了县丞。

泗水县的县令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树叶子掉下来都怕打着头的。

辛邴纶虽只是任县丞,有了禹尚书撑腰,却和做县令差不多。

柳煜知道辛邴纶到泗水县任县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赶紧四下活动,以金小透跟踪那个江洋大盗,也在抓捕中立了功为由,给金小透谋了个县尉之职,希望能照应一下林文慧几个。

“哦,对了,这是柳大人给林娘子的信,我差点给忘了。”金小透摸摸脑袋,从怀里拿出信交给林文慧,眼睛却是瞟着香梅,脸红红的。

众人这才从金小透的讲述中回过神来。

林文慧接过信,心里十分高兴,却不好表露出来,连看金小透的眼光都亲切了许多。

“我们和那辛大人……唉!”姜福之长叹了一口气,对金小透道,“今后还望金大人多多帮衬着。”

“那是当然,柳大人就是派我来牵制住那个辛邴纶,免得大家吃亏的。”金小透笑嘻嘻地道,眼睛还是看着香梅。

香梅暗暗啐了一口,脸更红了。

香梅回到房里,紧跟在身后的阿碧笑道:“我就说金大哥不是小偷嘛,你看金大哥不是回来了吗?还当了武官,多威风啊!”

阿碧从未相信过金小透是小偷。

她说如果金小透打算偷钱,为何要在来到泗水县后,等奶奶花了不少钱买房、置办什物了才偷?路上下手不方便许多?

在榆林县,金小透耐耐烦烦陪着阿碧找了几天亲人。

从金小透的言行中,阿碧觉得金小透虽不是什么君子,但定是个极讲义气的汉子。

香梅伸手羞羞自己的脸,道:“你看他什么都好,干脆嫁给他好了!”

阿碧脸通红,声音细如蚊呐地道:“只怕金大哥瞧不上我!”

香梅一怔,不由得多看了阿碧几眼。

阿碧细眉细眼的,两颊嫣红,自有一番小家碧玉般的清秀。

再回想一下金小透,穿上那身箭袖立领的县尉服,配上那高大挺拔的身材,再加上浓眉大眼,似乎还有些英武呢!

想到这儿,香梅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不舒服了。

众人走后,林文慧忙回房看了信。

五娘问道:“柳大人说了为何前面写了那么多信都未回信么?”

“是画眉!”林文慧闷闷地道,“画眉把我寄去的信全烧了,一封信都没到柳大哥手上。若不是金小透,柳大哥还以为我怕被连累,不打算理会他了呢!”

“那信上提到了郑家没有?”五娘一直记挂着郑家的事。

“还好,老天保佑,郑家只是被削职为民。不过,郑老爷子已去世了。”林文慧边看信边道。

“唉,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五娘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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