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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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摔了一跤就定下了一个贵妾！
经郑老爷子一番开导，郑子克虽不再吵闹了，心里却怎么也不得劲，辛五娘的音容总在脑子里晃来晃去……
她会怎么看我呢，好色？无耻？下流？呸呸，想多了，她才七岁啊，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呢，怎会知道那些……
可回京那时，她才六岁，她的娘林娘子就已经是在看她的眼色行事了。
还有那天她回绝自己时，哪像七岁丫头说的话……人小鬼大的她还看不上自己……
哼！凭什么呀，自己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哪点配不上她？
不过那丫头才七岁，自己怎么就想到……嗨，真是烦啊！能去问问她就好了，顺便把王嫣然的事说说，别产生什么误会……
老爷子一口就回绝了郑子克：“不许去！才去了两次就给弄了个贵妾回来，再多去几次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郑子克更郁闷了，只好去找柳煜：“……好歹帮我去解释几句，别让辛五娘小瞧了人，觉得我什么好的歹的都要，我可是被我爹拿刀逼着答应的。”
柳煜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子克：“人辛小娘子才七岁呢，和她有什么好解释的。”
如果想……那也要去和林娘子解释吧？
不过说到林娘子，昊儿好久没去乐安胡同了，这几日一直吵闹着要去和辛小娘子、姜家兄妹玩，饭也不肯好好吃。
“好吧，看在我是你半个师父的份上就勉强去走一趟。”柳煜道。
郑子克跟着柳煜练了几日的刀法，嫌又累又枯燥还粗莽，比不上使剑优雅潇洒，不肯学了，要去和邱夜学剑。
柳煜便自嘲自己是郑子克的半个师父。
不过郑子克学剑也只学了几日，就作罢了，邱夜也只当了郑子克的半个师父。
柳昊得知要去乐安胡同，高兴得又蹦又跳，柳煜不由得一阵心酸。
自己也该续弦了，给昊儿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家里就不会那么冷清，昊儿也就不会老想着要去别人家玩了。
不过昊儿也就喜欢去乐安胡同，往日他只吵着要出去玩，去哪儿可从未提过要求。
见过那么多的女子，就没有比林娘子更会教孩子的了，连还抱在手上的林题都那么懂事，吃饱了就睡，睡醒了也不哭，只“呵呵”地喊。
一叫他的名字就扭着头到处看，一逗就咧着嘴咯咯地乐，从不哭闹……昊儿要是有这么个娘亲管教着，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他学坏了。
柳昊到了乐安胡同，林文慧忙打发人去榆钱胡同接姜宇和姜恬。
那对兄妹俩也念叨柳昊好久了，知道柳昊来了，还不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林文英带着姜宇和姜恬正要出发，老太太和姜丽娘、王嫣然拿着大包小包的也出来了。
“你要去哪里？”老太太的语气冷冷的，“我们要去乐安胡同，你另去租辆车，这辆车我们要乘。”
林文英只好带着姜宇和姜恬下车，心里烦闷得都想骂粗话了。
那郑家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竟然答应了纳王嫣然做郑小公子的贵妾，瞧把那几个兴头得，一日都等不及，忙到文慧那儿炫耀去了……
不知有什么可炫耀的，五娘是不肯答应郑小公子。五娘要是答应了，你王嫣然一个妾而已，充什么大头鬼？
一气之下，林文英都打算叫人去带个话，不去乐安胡同了。
只是见姜宇、姜恬高高兴兴的样子，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等会见到了五娘姐姐、柳昊哥哥要玩什么什么，心里又软了。
这日正逢庙会，车行生意十分好，等了好一会才租到一辆合意的车。
等林文英赶到乐安胡同时，正见到柳煜提着刀，“客客气气”地把姜老太太和姜丽娘母女“送”出来。
趁老太太几个没看到自己，林文英忙扭身又坐回了车上。
姜宇和姜恬等了许久的车，又乘了一段时间的车，早困倦地在车上睡着了。
阿紫一只手搂着姜恬，一只手正要摇醒姜宇，见下去付车钱的林文英又上了车，诧异道：“怎么啦，姨奶奶不在家吗？”
“不是，”林文英摆手道，“等会儿再下车，免得受池鱼之灾。”又伸出头去对车夫道，“麻烦再往前走一段路。”
车子驶出去好一段路，林文英才叫车子停了下来，再往回赶。
“你等会跟着车回去，悄悄地替我和恬儿、宇儿收拾些衣物来，别让老太太和姑奶奶知道了，我们要在乐安胡同住些日子。”林文英叮嘱阿紫，“哦，还要记得跟大爷说一声。就说乐安胡同这儿有点事，我帮着处理完了就回去。”
阿紫跟着车回去了，林文英整理整理衣襟，牵着睡眼惺忪的姜宇、姜恬，看见迎上前来的门房，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看来郑府也只那么喜欢王嫣然这个贵妾呐！
林文英才到第二进，林文慧和五娘、香梅已闻声笑着迎了出来。
进了会客厅，林文英刚坐下，柳昊忙忙地给她见了礼，便拉着姜宇、姜恬到了一边说笑。
几个孩子好久未见，想念得紧，叽叽喳喳地说着，兴奋地蹦跳着，高高兴兴地到园子里玩耍去了
见柳煜坐在一旁，林文英有些尴尬。
姜宇姜恬还未向柳大人行礼呢！
“不打紧，孩子嘛，不用这些虚礼的。”柳煜道，笑容满面，一脸的春风。
辛五娘有些发愣，这柳大人还真是会……变脸！刚才那个挥着刀子对着姜老太太和姜丽娘母女冷笑，吓得人老太太差点昏倒的人真的是柳大人吗？
姜老太太、姜丽娘母女仨刚进门时是很有气势的，尤其是王嫣然，下颌抬得老高，眼睛都是斜着看人的。
老太太横了林文慧一眼，清了清喉咙，摆了摆气势，正待发话，王嫣然却抢先道：“林文慧，我们今日来是正式告知你，这房子与店铺我郑家要收回了，限你们明日便找地方搬走。”
“你说搬就搬啊，你谁呀？”辛五娘冲王嫣然翻了个白眼。
“你们还不知道吧，如今我嫣儿已是郑家的少夫人了……”姜丽娘得意道。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呐！第一次看见这还没纳进门的妾自称少夫人的，这脸皮还真是不一般的厚呀！”柳煜缓缓走出来，冷笑道。
姜丽娘看见柳煜，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既惊喜又有些羞恼。
“哟，是柳大人！”老太太哼了一声，“这林家没有男主人，柳大人倒是来得勤。”
林文慧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香梅讪讪地把头扭到了一边，辛五娘不自然地咧了咧嘴。
柳煜更恼怒了：“姜老太太自己为老不尊，不知廉耻，总想谋夺别人的财产，还有脸皮说别人，哼！真是好笑。”
“你，你……”姜老太太气得浑身直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谋夺她林家的财产了？”
“你也说了，这里是林家。那你总带着女儿、外孙女住这儿跑是何意？不是打了主意来谋夺林娘子的财产，还是来走亲戚的呀？可惜林家并不欢迎你这样的亲戚。”柳煜道。
“郑大老爷对我客客气气的，你个家奴倒如此无礼，我，我要到郑大老爷那儿去说理。”姜老太太气急败坏，大声道。
你以为次次都能凑巧碰到鲁公公来“看望”郑老将军呀，柳煜不由得冷笑不已：“择日不如撞日，我建议老太太您今日就去，现在就去。正好替我去问一声，这王家的小娘子什么时候可以自称是郑家的少夫人，竟然替郑府做主，处理起郑府赠予林家的财产来了？”
老太太老脸一红，一时无话可回。
姜丽娘咬着唇，幽怨地看着柳煜，娇嗔道：“柳大人，你为何如此维护林文慧，却从未维护过丽娘，丽娘心里，心里……”
柳煜冷冷地瞥了姜丽娘一眼：“你有个泼辣的娘，还有个郑府的少夫人女儿，自己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还需他人维护吗？”
“你……我……”姜丽娘不由得气结。
“不管怎么说，我有郑小公子的纳妾文书，已是郑家的人了。今儿我还要这房子要定了，住在这儿不走了，你能奈我何？”王嫣然撇着嘴，叉着腰，冲柳煜大声道。
“对，我们好歹是郑家的正经亲戚，今儿我们就住下不走了，你能奈我何？”姜老太太顿足道。
姜丽娘没吭声，只是站在老太太身边，扶着老太太，却是挑衅地看着柳煜。
“不是要去找郑大老爷说理的么？怎么不去了？看来我得送你们一程才行。”柳煜眯着眼睛，看着姜老太太几个，缓缓地拔出了腰刀。
姜老太太心里一寒，姜丽娘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王嫣然却是一脸的不在乎：“你敢！杀了我，看你怎么跟郑小公子交代？”
“你信不信，杀了你，郑小公子会请我到京城最好的酒楼去喝三天酒。”柳煜拔出刀来，掂了掂，微笑道。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你胡说……呀，救命啊，快来人，柳大人杀人啦！”
柳煜只是挥了挥刀子，作势砍过来，王嫣然便丢下了老太太和娘，抱着头往外跑去。
老太太吓得眼睛一翻，竟是要昏过去。
“昏了也好，我正好可以研究一下，砍哪儿死得最痛快。”柳煜拍拍钢刀，自言自语道。
老太太的眼睛立马睁开了，拉着姜丽娘便飞跑。
那速度，和年轻小伙子有得一比。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来这儿，不然见一次砍一次。”柳煜拎着刀，一直把老太太几个“送”到了门外，临走时，还冷冷地说了声。
天老爷呀，砍一次就完蛋了，还见一次砍一次，当我们仨是铁打的啊！
老太太几个灰溜溜地上了车，气得直咬牙。
“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们到郑府去找郑大老爷讨个说法去。”老太太一扬头，道。
“可郑大老爷会听我们的吗？”姜丽娘担心道。
“是呀，那个姓柳的还说杀了我，郑小公子会请他喝酒呢！”王嫣然也恨恨地道。
“那姓柳的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那日我到郑府门前去闹，姓柳的就凶得很。”
老太太信心满满，“后来郑大老爷出来了，那姓柳的就软了，任我如何讥讽于他，都只是讪讪的，不敢如何。我去找郑大老爷，他定会与我做主，那柳煜一顿板子是逃不脱的。”
“光打柳煜的板子可不够，还要把林文慧一家子赶出去，把房契和店契给我们才行。”王嫣然撅着嘴道。
“要不也给我们个三四进的院子，两三个铺面，好歹也是郑小公子的贵妾，怎能让她寄人篱下？”姜丽娘道。
“对对，不答应赶走林文慧一家子，就要给我们更大的院子，更多的铺面。”老太太赞同地看着姜丽娘。
姜老太太几人坐着车赶到了郑府，正巧遇到了刚要出门的郑大老爷。
姜老太太赶紧下了车，姜丽娘眼睛一转，也下了车。
那柳煜根本不是良人，得早打主意才是。
王嫣然矜持地留在了车上。
如今已是郑小公子的贵妾，怎能随便抛头露面。
“郑大老爷呀，你可要为我们娘几个做主啊……”姜老太太嚎哭着，向着郑大老爷扑了过去。
这讨厌至极的老太太又哭上门来了，郑泶忙示意身旁的卢管事把老太太拉住，别没羞没臊地扑到自己身上来。
老太太被拉到一旁，姜丽娘赶紧上前扶着，冲郑大老爷含羞带嗔地一笑。
郑泶心里一阵恶寒，柳煜要真看上了这个女子，那眼神可真有点毛病了。
这姜丽娘虽然俊俏，可脸皮也忒厚了些。
郑泶勉强挤出了几分笑容，道：“不知老太太有何事，我这里有事正要出门，如不是很急，等我回来再说行不行？”
“那可不行，我这事也很急，咱们进府里去说。”姜老太太道。
“那这样，卢管事，你留下，帮我问问老太太有何事。”郑泶冷冷地道，转身便走，一群下人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一会儿门前就只留下了满脸幽怨的姜丽娘，有些尴尬的老太太，及一脸不耐烦的卢管事。
“郑大老爷，你怎能这样……上次你可不是这样的……”老太太不甘心地冲着郑泶嚷道。
“老太太，有什么事你就快说，不说我可就要走了。”卢管事口气很是生硬。
见老太太十分惊讶，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他，愣怔着没说话，卢管事又故意嘀咕道：“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亲戚，三天两头地找上门来，当郑家是慈善堂啊！”
“你，你，你个刁奴，我打死你！”老太太这一天到处受气，终于爆发了，朝着卢管事便冲了过去。
卢管事吓了一跳，忙往一旁一闪，老太太收脚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姜丽娘哭喊着赶紧去扶老太太。
车外那么“热闹”，王嫣然坐不住了，下了车，见外祖母和娘一个坐在地上哭，一个边拉扯着外祖母边哭，也尖声哭叫起来。
郑府呼啦啦跑出了一群腰粗腿壮的婆子，不由分说，两人一个，把老太太和姜丽娘母女“扶”进了郑府。
终于可以“进府谈谈”了，只是结局不太好。
只“谈”了一会儿，老太太几个就被灰溜溜地“送”了出来。
出了郑府的门，老太太脸色惨然，姜丽娘一脸苍白，王嫣然垂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淌，她们再也不敢打这个那个的主意了……
才被“请”进门，郑老爷子就派人来说了，还没纳进门呢，就提这个要求那个要求的，郑府办不到！要提要求，也等纳进门了再说……
……之所以答应纳王嫣然为贵妾，那是郑子克不争气，被算计了，没办法。
可还想借此来要挟什么，那真是痴人说梦，连想都不要想……
派来的人还暗示了，下次再闹上门来，直接拖进府来打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