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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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陵喝完了一整壶茶，便从望深院中离开，此时已然是未时四刻。
由于沈祁陵放弃了以鲁朱澜之手干扰升仙台这种几乎不可能成功的策略，他只好去实行自己早有预谋的计划。他悄悄地潜入朝圣院的禁地，造访了宝物库的下层。
“老头，我想要几把灵剑。”
那漆黑的下层中，一位白发驼背的老者慢慢地走了出来，恭敬地向沈祁陵行了一个大礼，随即便唤出了十数把发着光芒的灵剑。
“如今这个灵剑录中无主的灵剑只剩下九十把...”
老者那苍老的声音说话很是缓慢无力，沈祁陵有些不耐烦地向他挥了挥手，说道：“我自己挑就行，上一次让你帮忙耗费了你不少力量吧。且好好歇着吧，以后还用得着你。”
老者听罢，很是顺从地遁入黑暗之中。
沈祁陵直接握住了面前的灵剑，传入自己的灵力以后便尝试着挥舞起来，其他的灵剑像是受到了感应一般，纷纷跟随着他的动作动了起来。这让他很是满意，为了后面在升仙台举行飞升仪式时弄出大乱子，这些听话的灵剑必不可少。
只见沈祁陵放下了手中的灵剑，其他的灵剑也一应而倒。他便将这些灵剑全数收入了储物戒中，此时那老者便开口说道：“您这...这是趁火打劫？”
“嗯，没关系。这不是还剩了几把吗？”
老者一听沈祁陵的话，才发现黑暗中纹丝不动的两排灵剑，随即着急地靠了上来，关切地问道：“您的灵力...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何这雷系和水系的灵剑不听使唤？”
沈祁陵笑了笑，安慰道：“剑老，你老人家可得替我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话毕，沈祁陵神色自若地悠然离去，只留下默不作声的老者。
*
奇门殿楼阁的空中高台上，一位身穿绿衣的老者正在此处吹风泡茶，忽然一阵风吹拂而来，高台上来了一位白衣老者。
身穿绿衣的老者没有回头，依然专心地盯着眼前那茶水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只是冷冷笑了一声作为问候。
”呵，老家伙你也来了。“
白衣老者并不在意他那恶劣的态度，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客位的椅子上，很是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回道：”有这种好戏，我怎么可能缺席。“
”你不来也挺好的。“
绿衣老者很是不满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子，小声地骂了一句，随即给面前空着的三个茶杯都倒了七分满的茶水。
白衣老者看了看剩下那个位置上的茶水，皱了皱眉，很是粗旷地拿起茶水就往嘴里灌。
”喝慢点！张南！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不懂得欣赏我的好茶！“
白衣老者听了绿衣老者那骂骂咧咧的抱怨，很是不满地瞪绿衣老者了一眼：”都是圣人了，何必拘这种小节？你这个奇门鉴圣当得也太循规蹈矩了吧。“
”是是是，就你这个巧门筑圣厉害，总是搞出一些天马行空的玩意，看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身穿绿衣的奇门鉴圣马上就怼了回去，两人又吵闹了起来。不同于往日的是，三个座位的茶桌上，那个会调停他们吵嘴的人也许再也不会落座...
两个老人好一番吵闹以后，巧门筑圣看着眼前那树林中闪烁的异样星光，好奇地问道：“你用七煞阵困在了殷珏？”
奇门鉴圣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捧起茶水轻尝一口，对上巧门筑圣那催促的眼神才说道：“不止殷珏，还有顾老头的宝贝孙女。”
巧门筑圣听罢，不禁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顾老头要是知道你这么作弄他的孙女，怕不是要来找你算账...”
听了巧门筑圣这话，奇门鉴圣抱怨道：“怎么就坏了？不过是给予小辈们一点小小的试炼罢了。再说了，这么多年没见过顾老头...拿他孙女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不是挺好？”
两人的言语都提到顾知命这个故人，原先那轻松的氛围变得凝重了起来，沉默笼罩在他们周围。
过了好一会儿，奇门鉴圣试探性地看了巧门筑圣一眼，幽幽地开口道：“当年的事情...你可曾后悔？”
这是两人几十年以来，第一次谈及已经发生的过去...以往即便奇门鉴圣摆上茶桌将巧门筑圣邀约至此喝茶畅聊，两人也对这空位和无人触碰的茶具茶水充耳不闻...这终究是他们不想追溯的过去。
巧门筑圣脸色有些涨红，恼怒道：“呵，后悔？要不是顾老头自作主张将一切隐瞒下来又被抓住马脚...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
奇门鉴圣当然能听出他话语的恼怒早已化为强撑面子的懊悔，一向不给巧门筑圣情面的他仍像往日一般讽刺道：“明明就是你将他辛苦藏住的秘密捅到大家面前，现在还说什么风凉话？”
巧门筑圣脸色讪讪，像是在努力编造借口一般强撑着气势。
“我只是不相信顾老头那天人之姿却甘于平庸，碌碌无为可不像他的作风。”
奇门鉴圣听到这里，那颗想要继续讽刺的心情也失落了起来。作为神算符圣的顾知命，如今不就选择了归于平凡吗...他虽然很是怀念这位挚友，但心底里是没法理解这位挚友放弃一切隐入凡俗的抉择。
回想起自己当时那拼命的挽留和挚友那不听劝告的决然，奇门鉴圣叹息一声，劝慰道：“算了吧，都过去了。他也几十年没有跟我们来往了...”
巧门筑圣却不像奇门鉴圣这般放得下，他的心里仍然扎着一根刺，不仅是因为自己揭穿了挚友的秘密，还有那抱着想要和挚友一起飞升的梦想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挚友逼入绝境的巨大失落和遗憾...
可巧门筑圣性子上便是不愿意服软，他很是不屑地说道：“哼，他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不配跟我来往。”
奇门鉴圣看着他那苍老的面容上还有着往日那别扭的神情，怀念地看向了前方闪烁的星光，想到在阵中的顾深凛，他有些恍然，在回应巧门筑圣的同时说出了自己心中潜藏多年的想法。
“你瞧你这话，不是还惦记着他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如就趁此机会，跟顾老头重修旧好吧。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至少希望在最后这段时光能够不留遗憾。”
巧门筑圣没有想到奇门鉴圣会在自己面前表露真心话，他心里也涌起了强烈的怀念，喃喃道：“最后这段时光...是啊...能不留遗憾飞升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