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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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余看了张明生的牌面,也是心里一惊,心想:这奇葩二货,该不是真按照我的要求,想去选个大四喜吧。而且还是按照顺序来选。
他一直站着没动,等观众走光,镜头也撤去后,偷偷拿起张明生丢下的第十张牌,果然还是西风。
他不禁和大多数观众一样想法,要是时间够的话,或者他用两个手取牌,而不是一只手扯住袖子,会不会真能选出一副大四喜?
不过越往后,选牌难度也成倍增加,因此他到底能不能选出,谁也不知道。
其实单从场面上看,张明生要更胜一筹。他从容不迫,显得淡定自若。
柳传熊则比较紧张,额头上有汗水溢出。
虽然双手似穿花蝴蝶般飞舞,让人看得血脉喷张,可后面十分局促,精神高度集中。
不过既是比斗,注重的自然是结果。
无论作为裁判的张余,或是观众。
即便是新月城的人,大家都觉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菜鸟,敢于挑战骰子王,只能说勇气可嘉。
而至于结果,其实早已成定局。
张余与张齐宇最后离去,他们一推开门,便有一个人上前,对张齐宇说:“带我去找张明生。”
张齐宇问道:“你找张明生做什么?”
张余跟着说:“张德宝,你现在去找他,也已经晚了。”
张德宝满脸的气愤,咬着牙说:“我要让他认输,放弃比斗,别再丢人现眼。”
他盯着张张齐宇问:“你不是去过八方宾客酒家,知道他住哪里么?你就说带不带我去吧。”
张齐宇笑着说:“按照赌坛规矩,你挑战新月城,输掉一只左手,赌注马上就要交付。”
“在羁押期间,你不能离开新月城半步。否则被视为逃逸,往后在赌坛,你也没得混了。”
张德宝面色坚定地说:“我张德宝是愿赌服输的人,所以才找你帮忙。”
“有你陪着,我就不算是逃逸。咱们是老乡,又是同学,自小一起长大,这忙你帮不帮吧?”
张齐宇嗤笑一声:“我倒觉得明生勇气可嘉,以他的赌术来说,换作一般人,谁敢上台挑战?”
张德宝没好气地说:“屁的勇气可嘉,根本就是丢人现眼。我以后还要在赌坛闯出一片天地,不想闹的人尽皆知,哪个挫样的家伙,竟然是我弟弟。”
张德宝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匀称,颇有几分英气。
张齐宇无奈地应道:“行,我现在反正也没事,就带你去。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对张明生,还是这个脾气?”
“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弟弟。有时候我真的挺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兄弟。一个五短身材,一个英俊潇洒,脾气秉性完全不一样。”
张德宝去按电梯,张余忽然劝道:“这次赌斗,是三局两胜制,我倒觉得张明生未必会输,所以张德宝你还是考虑考虑。”
“他为了你,去挑战骰子王,事先都没跟你商议。说明你去了也没用,不一定会听你的。”
张德宝绷着脸说:“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敢不听我的话。”
张齐宇不服气,问张余:“张会长的意思是,我师傅会输吗?既然这样,新月城开了盘口,何不押点张明生赢?”
张余直言不讳:“本来没想过押注的,不过看了今晚的牌局,我会考虑押一点张明生赢。”
张齐宇愕然问道:“你对他哪来的信心?”
张余没有理会,电梯门打开后,径直离去。
张明生对自己输了,没有多少懊恼。他是生平第一次坐上赌桌,也是第一次摸麻将牌。
别说对方是庐江第一高手,即使一个普通人,也未必赢得了。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哥哥的左手。一想到哥哥那么帅气,却没了左手的样子,心里就十分难过。
他还觉得对不起师傅,师傅给了他三十万,帮助自己去赢回哥哥的手。最后却给输了,感觉没脸再见师傅。
从新月城到他住的地方,也就五里多点。张明生足足走了两个小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傅。
一路上他也在想,师父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赌,为什么还一定逼着自己,去挑战新月城?
对于张明生一个三流厨子来说,这么多钱该怎么还呢?
虽然赌局是三局两胜制,可他认为自己输定了。
哪知他回到家,师父正悠闲地喝着茶,对于赌局连问都没问。
张明生结结巴巴,怯怯地说:“师傅,我输了。”
池千里笑笑,反而安慰他:“没事,我知道。放心吧,后面两局,你都会赢。”
张明生结巴的更厉害了,就是那种想说话,又说不出的感觉,憋的脸红脖子粗的说:
“师傅,你哪来的信心,我怎么可能会赢?”
池千里似乎胸有成竹:“师傅说你能赢,就一定能赢。”
张明生还想再问,门被推开,张齐宇与张德宝走了进来。
张德宝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形,地方倒是不小,却很阴暗潮湿,里面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张明生与师傅,在八方宾客的地下车库,用彩钢瓦搭了一间房居住。
张德宝面无表情地走到张明生面前,以命令的口气说:“你马上弃权认输,别再去赌了。”
张明生心里想着,我本来就没想去赌,要是现在能够认输最好。
只不过他见到张德宝,自然而然地有些怕,想说的话,急得说不出来。
池千里见状问了句:“你是谁?”
张齐宇介绍道:“他就是张明生的哥哥,我叫张齐宇,新月城经理。”
池千里没有看张德宝,又问张齐宇:“你们来做什么?”
张齐宇笑着说:“你也听见了,张德宝要张明生放弃比赛。”
“我想也是,没有一点胜算,根本也无需再赌。现在认输,还能拿回百分之三十的赌本。”
池千里回答得很干脆:“不行。”
张德宝听了,干脆甩了张明生一个耳光,并指着他怒问道:
“你到底认不认输?我以后还要在赌坛混呢,别再给我丢人现眼。”
张明生对师傅是又敬又畏,对哥哥张德宝,是又怕又畏。
现在一个让他放弃,一个要他继续,他不知该听谁的。
无论听了哪一个人的话,都会受到另一个人指责。
张齐宇也没想到,张明生都二十多岁了,张德宝还像小时候一样,说打就打。
他上前劝道:“张德宝,有话好好说,你再动手,我立即拉你回去。”
张德宝看着张明生说:“这事你别管,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他放弃比斗。”
张齐宇心里清楚,以张明生的为人,他既没哪个胆子,也没哪个实力,更没哪个本钱,去挑战新月城。
一切都源于他师傅指使,于是对池千里说:
“我了解过你,是八方宾客酒家的厨师长,可能也有些股份。一年也不过就几十万的收入,为什么要让张明生白白输掉?”
驰千里笑了:“你以为张明生必输?”
张齐宇反问他:“那你以为呢?”
驰千里肯定地说:“这次赌斗,是三局两胜制,后两场张明生不会输。”
张齐宇嗤笑道:“既然你这么肯定,新月城开了盘口,你为何不押注张明生?”
“他的赔率,可是一赔十。我师傅的是一赔一,而目前押注我师傅赢的,已经有五千万。可押注张明生赢的,一分也没有。”
驰千里愣了下:“新月城开了盘口?”
张齐宇答道:“对,还面向全网直播。”
驰千里忽然满面怒色,骂了句:“你们真他么的鬼迷心窍,既然你们找死,我就跟你们玩把大的。怎么押注?”
张齐宇不知道,驰千里干嘛忽然动怒,还骂他们新月城鬼迷心窍,没好气地说:
“我们开赌场的,自然以赚钱为目的。大好的机会,为什么放过?你想押注的话,可去新月城的吧台,或者通过网络投注。”
驰千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皮夹,从里面摸出一张卡,递给张齐宇说:
“我不会电脑,就请你替我押注。这里有两千万,密码是五六七八九四,帮我买张明生赢。”
张齐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驰千里就是个厨子,哪来的两千万?
张明生也很纳闷,他跟了师傅十年,每日围着厨房转悠,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
驰千里看出张齐宇有疑惑,一把将卡扔给他说:
“去吧,要是没有两千万,我们就选择放弃。”
张齐宇看驰千里十分认真,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么做有必要吗?这是必输的赌局,何苦再往里砸钱?”
驰千里眼神犀利,盯着张齐宇问道:“怎么,你们新月城怕了?还是你代表不了新月城?”
张齐宇是好心劝解,被驰千里一激,不禁气往上冲,攥紧手里的卡说: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这就替你去押注,等会把票据给你送来。”
他转身对张德宝说:“咱们走吧,你也看见了,明生是情非得已,为难他也没用。”
张德宝知道张明生做不了主,打死他也不会投降认输。
而他师傅那个样子,又倔强地没有余地,只好骂了句窝囊,随张齐宇一起走了。
张明生自始至终,一句话不敢说,张德宝他们走后,他想劝师傅,自己不可能会赢,别再押注了。
可他刚说了个我字,驰千里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低声吼了句闭嘴,然后门再次被推开,又进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男的六七十岁模样,拄着拐杖,女的是个小姑娘,约莫二十出头。
老头一见到驰千里,便哈哈大笑:“我看了今晚的赌局,就知道是你在捣鬼。”
他像张德宝一样,打量着屋内一切,而后继续说道:“想不到一代赌坛神手,竟然蜗居在这里。”
两个人似乎是老相识,驰千里也愕然问道:“咦,阁老,你怎么也在这里?”
阁老径自在驰千里面前坐下,说道:
“我在大厅见到他们那种赌法,竟然是十大名局中的诛心局,就知道是出自你之手。所以央求小兰,带我来看看。”
驰千里给阁老沏了杯茶:“我是问你,怎么会在庐城出现?”
阁老没有回答,而是说:“自从三十年前,你忽然销声匿迹,赌坛也从此冷清了许多。”
“我们这帮老家伙,也从此沉寂。我想找点东西,于是在十年前,流落到庐江。天寒地冻中,生了场大病,被新月城救了,以后就住在了新月城。”
驰千里十分惊讶,问道:“这么说,你一直在庐江城,并且成了新月城的人?”
阁老答道:“不错,最近十年,我一直住在新月城,也算是新月城的人。”
“不过,我可已经没了往日的威风,在新月城就是个端茶拖地的糟老头子。说说你吧,为什么来庐江这种小地方?”
驰千里喝了口茶,回道:“我跟你一样,也是为了找样东西,于十年前来到庐江城,最后成为八方宾客的厨子。”
阁老笑着说:“八方宾客原本只是个小饭店,还濒临倒闭。据说十年前,突然来了个厨子,会做各种菜系,并且手艺也是一绝。”
“自此以后,竟慢慢发展起来,成为庐江首屈一指的大酒店。这在庐江城,也是一段佳话。”
“没想到哪个厨子,竟然是赌坛一代神手,曾经的千秋阁的阁主,人称猎豹的驰千里。”
驰千里也不否认:“不错,那个人就是我。那么在庐江呆了十年,你想要的东西找到了么?”
阁老叹了口气:“唉,找是找到了,但却带不走它,终究是功亏一篑。”
驰千里奇怪问道:“你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找到了,为何又带不走?”
阁老略有埋怨地说:“这还不是因为你?诛心局一出,庐江城势必成为是非之地。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所以只能避开为好。”
阁老问驰千里:“听说过无心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