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问题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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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场所有人,都很想知道,张明生是真不知道,还是逗大家玩。
不过张明生尴尬的笑着,慢慢的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大家都明白了,他是真的不懂。
张余见状说:“我纯粹是好奇,你可以不回答。那你还有要问的么?”
张明生这次没有举手,也没有站起来。
而是抬头看着张余,张了几次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
样子很明显,那是有话要问,又不好意思说。
张余安慰道:“没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小声问道:“请问张会长,什么是大四喜,大三元,十三幺,清一色,对对胡,十八罗汉?”
张余愣了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会胡牌吗?”
张明生坚定地摇摇头,张余感觉一阵头大。
心想,自己参加过的赌局,也不在少数,像张明生这样的人,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不过他心中虽感无奈,可依旧皱着眉头问他:“听说前几天,你赢了张齐宇,而且是连赢三把,赢了他两百万,这是真的么?”
张明生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没怎么动手,纯粹就是运气好。”
这话在张明生是谦虚,别人听了是嚣张。
不动声色,就赢了新月城总经理,那还了得?
张余也是这么想的,以为张明生就是故意消遣自己,于是绷着脸问他:“你该不是耍我的吧?”
张明生急了,惶恐地站起来说:“张会长,我真没有。”
张余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调皮的人,皱着眉头又问他:“那你认识麻将牌吗?”
他不禁心想,如果你麻将牌都不认识,那比斗也没法进行了,我总不能现场,一张张教你认牌吧?
幸好张明生点头说认识,张余心中吁了口气,对他说:“那就好,至于什么是清一色,什么是大三元,全部讲给你听,你也记不住。”
“这样吧,你只要拿到大四喜,赢的几率,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至于大四喜么,就是要拿到三张东风,三张南风,三张西风,三张北风。”
“再拿两张发财做将头,一共十四张牌,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张明生点点头:“明白了。”
张余不放心,又问了一次:“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明生肯定答道:“没有了。”
在张余跟张明生一问一答中,全场哄笑不断。
大家都说,要不是冲着骰子王的风采,早就愤然离去。
这种耍猴一样的把戏,有什么看头,不如回家刷手机。
柳传熊本来眉头紧锁,原以为张明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现在见他这个样子,大失所望之余,人也变得放松。
他双手敲击着桌面,笑嘻嘻地看着张明生,忽然问道:“喂,你师傅是谁?”
张明生咧嘴一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这大概是他身上,唯一优点,回答说:“他叫池千里。”
柳传熊仰头思索,又确实想不起来,赌坛上有这号人物。
随后抬头眼望屋顶,不想再理张明生。
张余喊道:“二位注意,我数到十,就揭开红布。”
“你们只有一分钟时间,要仔细观察,这就是考验你们的眼力和记性。”
柳传熊调整了呼吸和坐姿,张明生干脆站起来。
由于个子较矮,他怕坐着看不真切。
张余数到一时,一把扯去盖在麻将上的红布。
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牌,全部牌面朝上,放在赌台中间。
张明生和柳传熊,同时朝麻将牌看去,认真细致地观察,每张牌的方位。
张余盯着腕上手表,时间一到,他往后退了两步。
指挥两个手下,把所有麻将牌,全部翻转过来,使麻将牌面朝下。
等所有牌翻转后,即刻下令道:“开始洗牌。”
洗牌就是把牌的位置,从原来的地方,挪到别的地方。
再不停地穿插混合,打乱人的记忆。
柳传熊和张明生,全神贯注盯着麻将牌。
即使在他们翻转麻将时,眼神也没离开过。
在助手洗牌的时候,更是眼随手动,眼神跟着洗牌的手,不停地转来转去。
洗牌时间为一分钟,张余喊停后,属下往后退去,他走上前来。
冲柳传熊和张明生分别点头说:“二位,可以选牌了,选牌时间三十秒。”
“等我喊停时,即使选上手的牌,也要放下。预备,计时开始。”
说完仍旧看他的腕表,再看看台面。
这种赌法,说起来简单,可真要是做起来,难度相当之大。
它不仅考验人的眼力,还有脑力和心力。
刚开始牌面朝上,一百三六张麻将,不说要记住每张牌的方位。
至少也要记住,自己想拿的牌位置,这已经足够让人头昏脑涨。
可还要把牌翻转过来,打乱所有牌原先的位置。
再不停地洗牌穿插调换,更加让人眼花缭乱,哪里还能记得住,麻将牌之前的方位?
这种情况下,想要拿到一副能胡的牌,需要赌术相当精湛。
观众席上,绝大部分是赌徒,其中不乏赌术高明者。
他们也在议论着,这种赌局,如果换成自己,能不能完成这样的赌斗,拿到一副可以胡的牌?
大部分人,都在心里回答着:换成我的话,肯定完成不了,根本记不住那么些牌,说不定记着记着,会突然昏倒。
柳传熊看他们洗好牌后,也是有些头晕目眩,并且头顶有汗冒出。
这是因为用脑过度,他强自定了定神,在张余喊可以选牌时,同时伸出双手,各自拿起一张麻将。
在往身前带的时候,两个大拇指,朝牌面探去。
用力一摸,正是自己想要的牌,于是牌面朝下放在身前。
刹那间,柳传熊选定六张麻将,而张明生,还没开始选牌。
他先是把右手衣袖,挽到肘弯处,然后准备去拿牌。
可是手刚伸出去,衣袖便掉了下来,盖住整个手掌。
张明生只得缩回手,重新往上卷起。如此往复三次,皆因衣袖实在宽大,总是会掉下来。
最后他干脆用左手,扯住衣袖不放,才顺利拿回第一张牌。
张明生没有像柳传熊那样,在往回拿牌时,用手去摸牌面。
而是直接放在身前,贴着赌台边沿放正。
接着又拿回第二张,和第一张牌并拢放在一起。
就在他要拿第三张牌时,伸出去的手,又退了回来。
因为在放第二张牌时,把第一张麻将,碰得有些歪斜。
他重新扶正后,再拿回第三张牌放好。
准备拿第四张时,张明生再次抽回手。
他感觉第三张牌,和第二张牌之间有缝隙,于是把选定的三张牌,重新规整并拢后,再继续去选牌。
柳传熊双手齐出,直如两只飞舞的蝴蝶般,在桌面上快速穿插往来,煞是好看。
他不停的拿起麻将,又不停的放下,再重新选择。
柳传熊表情越来越凝重,脸上汗水像小溪般,顺着脸颊滴在衬衫上。
而张明生从开始看牌记牌,到后面洗牌和现在选牌,一直都镇定自若,从容不迫,不紧不慢。
既不见他紧张急躁,也没见他脸上有汗流出。
选回的牌,既不看,也不摸,直接放置于胸前台面上。
柳传熊选前六张牌,大概只花了三四秒时间。
不过第四次拿回两张牌时,他只放下左手的牌,右手选的麻将,又被他丢回台面,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牌。
从他选第八张牌开始,没有一次,是直接拿牌回来。
总是要经过两三次,有时候多达六七次,反复摸牌确认,才选出一张想要的麻将。
柳传熊脸上汗水越来越重,表情越发严肃,呼吸也为之急促,手速也更为快捷。
他已经选好十三张麻将,选后面三张牌所花的时间,比之前十张牌加起来还要多。
现在只差最后一张,他依然是双手同出,并且拿起来又放下去,牌已经被他换过三回,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此时张余开始倒数:“三,二,一,停”。
张余喊停时,柳传熊终于选定最后一张牌,拿回到胸前时,还没有完全放下,离桌面尚有两公分高度。
他再也支持不住,啪的放下麻将牌,双眼圆睁,噗的一口鲜血喷在台面上,染红了面前的麻将。
而后倒在桌子上,竟然晕了过去。
张余和张齐宇,同时来到柳传熊身边。
张齐宇探其鼻息,再摸摸胸口,张余问道:“没事吧?”
张齐宇应道:“应该是疲劳过度,心神损耗太大。休养下就好了,我先送师傅去休息。”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他们甚是不解,赌个牌竟然能赌到吐血。
不过也有人明白,这种强取博记,最是损害心力。
一旦心神消耗过度,吐血也就在所难免。
张明生一直不紧不慢地拿着牌,在张余喊停后,堪堪才将第十张麻将拿上手,还没带到身前。
按照规则,只得把牌放下。
他看柳传熊选出了十四张麻将,自己只拿到九张,没有完成胡牌所需的十四张,因此已经输了。
他全然不明白,如果对方选的十四张麻将,不能胡牌的话,那就是平局。
他等张齐宇背着柳传熊出去后,坦然地对张余说:“张会长,我输了,就先走啦。”
也不等张余开口,转身离去。
张余急忙喊道:“张明生你等下,还没开牌呢,你不等结果了吗?要是赌王的十四张牌,不能形成胡牌,你们就是平局。”
还没等他说完,张明生已经消失在门后。
张齐宇再次返回赌台前,张余询问道:“那我们开牌吧?”
张齐宇应了声好,张余走到柳传熊位置上,没有擦去麻将上的血迹,直接将牌全部翻过来,使牌面朝上。
大家一起注目看去,骰子王拿的十四张麻将,按他自己放置的顺序,依次是:
两张九筒,三张八筒,三筒,八万,四筒,六万,二筒,三条,二条,七万,一条。
张余看着牌面,心里想到,柳传熊原本想要拿清一色对对胡。
可是发现完成不了,只得退而求次之,拿个清一色。
谁知还是不行,最后就只拿了个屁胡。
尤其最后那张幺鸡,他记得柳传熊反复摸牌,不下十余次才选定。
张余将麻将按顺序整理好,分别是两张九筒做将头,三张八筒,二三四筒,六七八万,一二三条,这是可以胡的牌面。
他带头鼓掌,观众也都起立鼓掌喝彩。
张余大声宣布:“今晚的麻将比斗,胜出者为‘骰子王’柳传熊。”
他认为骰子王选出十四张可以胡的牌,而张明生只选出九张麻将,输赢已定,没有必要,再开张明生的牌。
可是观众席上有人不干,大叫着:“把张明生的牌也打开,我们想看看,他是不是胡乱选了几张,所以连摸牌都不敢。”
旁边有观众应和着:“他摸什么,看他那样子,也不会摸牌。”
又有人说:“所以啊,连结果也不敢等,怕出丑呗。”
还有人叫道:“我们就让他多出点丑,开他的牌。”
然后一声高出一声喊着:开牌,开牌,开牌。
现场观众一致认为,张明生已经完全放弃比斗,所以才慢条斯理的样子,以及漫不经心的态度,只是为了应付场面而已。
远没有柳传熊的专注、紧张,还有那不停挥动的双手,看的精彩,又紧张刺激。
张余没有办法,和张齐宇对视一眼后,只好走到张明生位置上,准备开他的牌。
张余翻开张明生的麻将牌,他的九张牌按顺序摆放,分别是两张发财,三张东风,三张南风,一张西风。
全场静寂了几十秒钟,然后议论声又起,有人说:“咦,看来有两把刷子。”
当场有人反驳道:“屁,开始容易,越往后越难。”
有人问身边的同伴:“你说,他要不是跟袖子干上了,老是去整理那些选好的牌,最后能不能选个大四喜?”
那人不屑地说:“估计很难,不要说这种暗牌,就是把牌全部翻过来,让你去找,这么短的时间,你都找不出一副大四喜。”
许多人跟着点头:“那倒是,看来他知道自己完不成,故意选几张牌来哗众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