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鸡飞蛋打,遛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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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可再见到吴小豹，不但头发理清爽了，人也从头到脚洗得干净清爽，连身上邋遢的旧衣服也换掉了，穿了一身保众的半旧衣裳。
十来岁的男孩正是长个子的年纪，秋天的衣裳，这会儿穿着就又短又小了。给吴小豹穿还略显大一点，不过，袖子裤脚一挽，也能将就了。
王绣看着直点头：“这衣裳小豹穿着正好，待会儿我给你缝一缝袖口裤脚。”
学习的空挡，小可对赵莉说了胡彩霞不让小豹上学的事儿。
赵莉笑笑：“不用咱费心，我去找周老师说说，她有办法。”
小可一听就放心了，就周学琴那手腕儿，胡彩霞确实不是对手。
吴小豹中午就在小可家吃的饭，王绣特意拿干蘑菇五花肉炖了一锅，吴小豹扎扎实实吃了两个比拳头还大的二合面馒头，满满一大碗炖菜，吃完嘴巴油嘟嘟，连干巴黑瘦的脸蛋儿似乎都有了些血色。
下午，保群保众就把自己的课本和作业拿给小豹子，给他补耽误的课程。
傍晚，保民回来了，带回来半篓子莲藕：“玉玲姥姥村里起藕。”
王绣看着白胖白胖的莲藕，喜欢的不行，立刻去仓房取了一块肉剁馅儿，炸了半盆藕盒儿，又捡了几截比较细的藕，切一块咸肉炖汤。
藕盒儿外酥内脆，还有肉馅儿的浓香，简直好吃的让人恨不能把舌头也吞下去。莲藕咸肉汤，肉香藕糯汤浓，同样好吃到爆。
一盆藕盒儿、一大锅汤，让范大鹅端了些回家，剩下都被小子们吃了个精光。
看着光光的盆碗，王绣直接笑了：“瞧瞧这么好的胃口，就知道咱们家的孩子都得长大个儿！”
保民保军两个大的有些不好意思，抢着端了空碗空盘子去洗。
吴小豹跟着上完晚课，才与范大鹅一起回家。保军保群保众三兄弟说要溜溜消食儿，也跟着送他们回家。
临出门，吴小豹小声对小可说：“不用担心我，明天我就去上学。”
小可则嘱咐他：“不让，你也别勉强，老师会去找你娘做工作。”
两人都是担心对方，说完，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由都笑了。
然后，吴小豹就被保众揽着肩膀拉走了。
第二天一早，小可到了教室，并没有看到吴小豹。
她朝外看看，很想去问问自家老妈，可做通了周老师的工作。
不过，她到底不是真的七岁，知道这会儿不是时候，只能捺住性子等结果。
让她意外的是，没等周学琴去家访做工作，吴小豹赶在上课钟响之前，走进了教室。
保众挥手招呼他：“快点儿，要上课了。”
吴小豹咧嘴一笑，跑过来，在小可后边坐下。
范大鹅很好奇，回头问他如何说服他娘的。
吴小豹却只是笑道：“她就是吓唬我，还能真不让我上学嘛。”
他的语气很轻松，但小可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愿提及的。
正好周学琴抱着教材走了进来，小可拉大鹅一把，端正坐好。
胡彩霞不让吴小豹上学的话似乎从来没说过，她和吴老大离婚的事儿也没有再提起，似乎，一切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隔了两天，范大鹅却悄悄告诉了小可一个消息：她堂姑姑范小玲与付长华离婚了，范小玲要了女儿，付长华摆脱了妻子女儿，终于恢复了单身。
但也在同一天，小可又从赵莉那边听到一个消息：李秀珍结婚了。
她嫁到了二十多里地外的双楼村，男人结过婚，媳妇儿生病死了，撇下两个儿子，大儿子十二岁，小儿子也八岁了。
小可有些愕然：初听到付长华离婚，她还以为这一对‘真爱男女’终于能够凑做一堆了，没想到，李秀珍居然这么快就嫁人了，还是嫁给个鳏夫，给人当后娘去了。
付长华工作丢了，媳妇儿、小三都离他而去，连闺女都被媳妇儿带走了——就真·鸡飞蛋打！
这几天，小可被迫吃瓜吃到撑，表示，她要出后门溜达溜达，消消食。
周二下午，学校里上劳动课，学生们每人去采半斤茵陈蒿上交，说是公社下达的任务。
难得半天自由活动，保群保众这些男生们恨不能跑去深山里耍一遭，大鹅也想去，却碰巧拉肚子，被小可塞了两片ppA，扔给范老太看住。
小可回家拽上亲奶王绣，拎了篮子直奔后门。
王绣小碎步跟着孙女跑，一边还絮叨：“天儿不好哇，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一句话，成功地让小可打消了跑远溜达的心思，就在后门外的樱桃树旁转悠。
林子里的荠菜挖过一茬儿，猫爪子和刺嫩芽却长起来了。
猫爪子一般生在草丛、灌木之中，小可人小灵活采摘最方便。
刺嫩芽却是灌木小乔木的树梢枝头，而且，树枝上密布尖刺，采摘难度很高，就由王绣来完成。
祖孙俩分工明确，搭配合理，又都是干惯了这些活儿的，没用多久，各人的篮子就装了半下。
看看天色，小可准备往回走，在一片草地上，意外发现了一圈羊肚菌。
这东西灰扑扑的，藏在枯草落叶之中，不留心很难发现。不过，这东西抱团儿，一般发现一颗，周围就能找到一片。
野生羊肚菌个头小，比小可的小拇指大不了多少，几十颗也不到一斤。
天色转暗，眼瞅着要下雨了，小可连忙起身往回走。
路过一棵倒地的枯树时，小可脚步一顿，枯树旁边有一大坨乳白色的东西，表面疤疤癞癞，像一个白白胖胖的人，偏偏生了一脸麻子，就又胖又丑。
这东西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大型野生蘑菇，当地俗名就叫‘麻癞子’，或者‘麻子脸’。
她快步走过去，用手中的小镰刀小心翼翼地把麻子脸割下来，翻转来看，底部略有中空，是给虫子咬的，还好，切掉根部后，大部分都是完好的，不影响食用。
小可自顾自地乐了，刚刚还嫌弃羊肚菌个头小不够吃，就给她来了一大坨麻子脸。
这东西除了丑，还特别大，一朵蘑菇就比小可的脸还大，掂在手中沉甸甸的。这一坨有七颗蘑菇，据小可不太靠谱的重量感知判断，一颗差不离有半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