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护窝,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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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琮听到小可说母鸡孵蛋，也颇有些好奇，他只在书上读到过，也想亲眼见见。
小可听了赵莉的劝，却已经把母鸡抱窝丢开了，跑过来招呼赵琮：“刚刚我妈说种的瓜结了，咱们去看看呀。”
青山大队有一片是沙壤土，生产队每年都会选一块种西瓜，用作支援城市供应。
社员们有那疼孩子的人家，会在自留地的边角种几棵甜瓜、西瓜，不指望挣钱，却能给家里孩子们解解馋、甜个嘴儿。
小可家搬过来时已经过了种瓜季，好在乡亲们给了吴老太一些瓜菜苗子，才能有如今的规模。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侍弄，瓜秧已经爬了满地，翠绿翠绿的叶片层叠错落，半藏半掩着一朵朵嫩黄的小花，开的最早的几朵瓜花已经谢了，结了小小的瓜纽儿。
只是，这瓜纽儿着实小的很，又是绿色，在枝梗藤蔓间极不起眼，若不是赵莉在每个瓜纽儿处做了标记，还真得不好找。
两个人看着小瓜纽纽畅想了一下不久之后的美味，王绣就在前头喊他们吃饭了。
王绣耐不住小可缠磨，第二天带她和赵琮去了范家，参观老母鸡抱窝。
老母鸡趴在一只破筐里孵蛋，范家小闺女大鹅带他俩进去参观，一遍叮嘱：“母鸡护窝护的厉害，就看看，别伸手哈，它叨人。”
小可听说过猫狗产后护崽儿，会变得特别凶，母鸡要当鸡妈妈，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是母爱天性。
没等她们靠近，母鸡就发出咯咯的威胁声，翅膀挓挲着，一双绿豆眼恶狠狠地盯着几个人。
小可把带来的玉米粒儿撒在鸡窝前面，就想退走。
没等她回头，刚刚还凶巴巴的母鸡就一扑棱翅膀从窝里跳了出来，直奔玉米粒，咄咄咄地埋头大吃起来。
小可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眼窝里那些挨挨挤挤的鸡蛋，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范大鹅突然道：“我今天忘记喂鸡了。”
过完麦收，生产队的活儿没那么辛苦了，小可终于向赵莉提出了看书识字的请求。
买回文具和新华字典后，小可一直没提过识字写字的事儿，赵莉还只当她小孩儿心性给忘了呢，没想到她还记着这茬。
孩子好学上进，赵莉当然很高兴，自然是一口应了。
小可高高兴兴地跑去拿铅笔、本子，然后想起来，就问赵琮：“聪聪读过书吧？”
赵琮点点头：“读过几本。”
“你读了好几本书啊，太厉害了！”小可两眼亮亮地赞叹，又耐不住好奇地追问一句，“你读过什么书啊？”
“呃……”赵琮一时无语，顿了顿方才道，“主要是经、史。”
等看到小可拿出来的新华字典，赵琮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之色。
地域不一口音不同，他能够接受，为什么，国之根本、文脉传承的文字也能变成这般？
小可只当没看见，兴冲冲让赵莉教她识字、写字。
赵莉先教她认了六个拼音字母，又写了三个字：吴、小、可。
小可学的很快，赵莉教两遍让小可认，她都能答对了。
小可根本不累，又让赵莉写她和奶奶的名字，小可认真地读了两遍后，把本子推到赵琮面前，铅笔也递过去：“聪聪，写一下你的名字，我要认下来。”
赵琮垂着眼看小可递过来的铅笔，片刻，方才接过来，在本子上写下两个字：赵、琮。
“原来是这个琮。”赵莉恍然。
赵琮抬眼：“苍璧礼天、黄琮礼地。”
吐字清晰，神情郑重。此名乃是父亲所取，是父辈对孩子的祝福和期望……
只是，转瞬，他又垂了眼，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父亲起的名字已经是过去，如今，也只有在这不知所名的异乡，才能再用一次了。
赵莉和小可却没有注意到他片刻的异样，母女俩都盯着本子上的两个字，满心满眼的赞叹。
转天，小可再次带着赵琮出了后门。
他们还是奔着紫花脸儿去的，只是，紫花脸确实难得，他们扩大了搜索范围，也只找到了几朵，最多不到二斤的样子。
小可倒是想得开，挽着篮子往回走，一边道：“没有就没有吧，要是每次都能采到，也就不稀罕了。咱们回去采些别的也一样，晒干了也能卖钱。”
正说着，小可又听到了有人说话：“小姑娘是不是不来了？咱都等两天了。”
声音耳熟，是秦乐。
小可下意识地回头，却发现，一直跟在她身后几步的赵琮不见了踪影。
她叫了一声：“聪聪？”
无人应答。
秦乐却欢呼着从林子里跑过来：“嗳，你终于来啦！”
小可转回头，就对上秦乐大大的一张笑脸，还有跟在他身后脸色清冷的秦铮。
“你们在等我？有什么事？”小可问。
“哎呀，上次拿了你那么多蘑菇，我们怎么好意思白要你的，你又没手机，我们就取了些现金给你送过来。”秦乐说着，把拎在手中的篮子往小可面前送了送，“我给你说，我们村离这里可远了，又没有修路，来一趟都要两个多小时。你今天再不来，我们都要放弃了……”
秦乐开口叭叭起来就没个完。
小可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篮子里，就见放着些吃的，下边似乎还有衣物。
“这是什么？”
秦乐打住话头，嘿嘿笑道：“你那蘑菇可真是太好了，我打听了一下，那么好的蘑菇有几年没见了，有人估价得上千了。我们怕你有钱买东西也不方便，就帮忙买了些东西……”
说着，从新背包里取出一沓现金递到小可面前：“这是给你的蘑菇钱。”
小可看了看秦乐手中的粉红票票，眨了眨眼睛，才摇了摇头：“我不要钱。我们……我拿这钱也买不到东西。”
她说的是这钞票根本没法在70年代用。
秦乐却以为她居住的地方偏僻，采买不方便。
他的脸上露出一点为难之色，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现金，好像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道：“行吧，你说说你想要啥，我帮你买了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