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美丽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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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拎着炭炉，王小石提着捆木炭，出现在风雪中的小屋。
王小石忽然抽抽鼻子。
他无法修行，感知能力与凡俗无异，但长期摆弄药材炼制丹药，把嗅觉锻炼的极其灵敏。
空气中除了整座关城弥漫着取暖的炭火味道，多了丝淡淡烟草味道。
王小石神情平稳，放下木炭，指着笨重粗糙的屋门，示意温暖去开门。
“你来了。
还想着休息一夜，明天联络你。”
温暖很清楚，俩人的计划里，没有什么明天联络谁，整个漫长的冬季都没计划要联络谁。
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敞开的屋门外，风雪依旧。
叼着长烟杆，穿着老羊皮坎肩的汉子，立在昏暗的天光里。
汉子有着牧民粗粝黝黑的皮肤，壮实的身材说不上高大，温暖的感知里却仿佛面对着一座高山。
汉子看向敞开的屋门，神情变的极其复杂。
王小石走出屋门，先望了眼小镇南边，孤零零竖立在峡谷中间的山峰。
收回视线望着汉子，皱起了眉。
显露出不高兴的神情，语气很冲。“空着手就来了！？珍珠母亲呢！？你跑来干嘛来了！”
迷茫在如山的汉子黝黑的面庞闪现，立刻便敛起。
天光陡然变暗，满天飘动的雪花凝了凝，峡谷中间的山峰生出一道凌厉的气机，笼罩住了虎口关。
“人呢！？”温暖将手里拿着的披风给王小石披上，诧异的瞧着空落落的小院。
进入汉阳县王家之后，她被王小石保护的很好，危险来临前都提前将她送进了时空神器。两年多时间里同行的数万里，路途遥远，却是行走在俗世间。。
不请而来的陌生汉子，让她从未有过的压抑，所以她是希望汉子能早点离开。最好再也不要来打搅他们。
汉子显然不知道温暖的心愿，他回来的很快，温暖还没想好如何向王小石询问汉子的来历，汉子一手挽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一手拎着只剥了皮的肥羊，立在了小院里。
二人躬身长揖，“阿大（婥娥）见过小少爷！”
王小石看着妇人和珍珠初到汉阳县时，仿佛生满铁锈的脸，皱着眉，指点着汉子，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
一只脚跨进了屋门，忽而转头问道：“阿大，以你所知，当今天下出剑速度最快的是谁？”
“小五。”黝黑汉子答道。
“你把她也找来，注意别惊动了别人。”王小石叮嘱道。
阿大带着小五再次返回小院，按着小少爷交待的，推开虚掩的屋门，跨进去，便进入了画中世界。
俩人瞬间便被画中天地灵气的充盈震惊到。
灵气浓稠的荡漾在空中，足以比拟先圣首次封天前。
二人都不由的长吸了口气。
婥娥和温暖将还温热的剥皮羊肉，投在清澈的溪水里，冲洗着。
王小石立在溪流边，挥挥手，等着阿大、小五走近。
在明亮的光线里，细细的看着他们。
留存在空间神器里的阿大，是个穿戴得体的精壮汉子，和如今的形象差距挺大。
小五的容貌变化不大，五官算不上俏丽，出彩的是一双透着股子灵气的晶亮眸子。
然而，举止和神色却无不透着股疲惫。
王小石神情中不知不觉的就有点伤感，柔声说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
阿大以心声召唤小五悄悄离开城头，也没说具体有什么事，带着她急匆匆的跨进了画中天地。
她先是被天地间灵气的充沛惊住，紧接着又看到溪流畔熟悉的身影。
恍若时光倒流，回到了悠远的从前。
阿大轻推着眼神惘然的小五，说道。“这是小少爷。”
“自家人，都随便点。”王小石笑着拦住要行跪拜大礼的小五，叫过温暖，带小五和婥娥先去泡个温泉澡，他和阿大沿着溪流向山上走去。
他离开汉阳县就彻底断绝了和家中的联系，路途中也从不主动探询和家有关联的任何消息。
即便是现在将阿大夫妻和小五请进画中天地，也是个偶发事件。
既然相见，就不得不询问一下，这两年来家里的情况了。
俩人边走边说着话，在山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一望无垠的草原，王小石陷入了沉思。
今天还真的是场意外。
千年以来，阿大在虎口关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震慑被罚驻守黑岩山的人族和妖族强者，以及他们的后代。
立在峡谷中的山峰，其实是他的刀所化。他以刀中散发出的气机，监察着整个虎口关。
今天他是被王小石打开画中天地，瞬息间散出的灵气惊动，最初以为是某人带了件上等法器进了关，常规的过来询问一番，没想到是自家小少爷来了。
见小少爷在思考，阿大脱了身上的羊皮坎肩，垫在屁股下坐了，点起了烟锅。
以阿大反映的情况，事情的发展方向没有大的偏离王小石的预想，只是进展的速度大大的超出了预想。
就在他顺着大青山一路向西的时候，完成了和山南郡融合的西魏国，忽然兵出邛山道，一月的时间便灭了东魏国。
这一路灭国的三十万大军，也不休整，立刻就又发起了渡江战役。
南郡方向也修复了直达南梁腹地的道路，在北路大军发动渡江战役的同时，出动了十五万精锐，杀入了南梁国。
按着他离开前的布置，王芝秀把杨绛北和名叫阿狸的狐妖，交给了白泽和墨羽。
王芝秀和白泽直言，大夫人牟利之所以能够一而再的鼓动部族叛逆，根源还在白泽和墨羽。
白泽最佳的定位，应该是妖族的图腾，神灵；而不是一个不时暴露出性格缺陷的王。
墨羽虽然富有心机冷静果决，却在一味维护白泽的过程中，把自身在妖族中的威信消磨殆尽。
杨绛北的学识、心机、手段，足以担负起辅佐墨羽。
释放两人是有要求的，杨绛北必须娶阿狸为妻，并且要发下毒誓，此生不得越过大青山。
别无选择，再无退路的杨绛北，在随着墨羽前往北海时，带走了数十位读书人。
有墨羽的大力支持，杨绛北施展出全部本事，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北海的妖族王庭已经初具人族朝堂的样子。
最要紧的还是拦阻魔族的黑岩山，这两年里，魔族突然加强了攻势，山岩被消磨的情况，远比预想的更严峻。
让王小石哭笑不得的是，正是因为黑岩山的情况日益严峻，他这个提前做出正确预判的小少爷，在家仆中的威望日益高涨。
“先解决婥娥的问题。”王小石瞧着御剑而来的小五，忽然对阿大说道。
“小少爷。。。。。。。”小五收起本命剑，神色急切的正要说话，被王小石抬手拦住。
“你别急，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
这方天地灵气充沛，而且与外面的天地隔绝。
你能不能短暂进入神圣境，刺出最快一剑？”
王小石得到这座小天地后，就要打开，被阵灵真真制止了。 据她所言，画中天地极其广袤，封禁时日不知几万年，一旦打开，必然会引发天地气机混乱。
后来被他想出了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他请远古孔雀身的南伊人，带画卷穿透虚境，直抵第一层封天法阵裂出的缝隙处，解开画卷的禁制。
隔着虚境，对天地气机造不成影响，还能让画卷中的天地饱吸灵气。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册子，“我在医治珍珠的时候，就在推测婥娥的病情，方才见到她，与我的推测完全一致。
有一魂两魄受损过度，已经腐朽。
解救婥娥的法子，就在这册子里，你这就按册子中的方法估摸一下，出剑能有几成把握？”
小五只得先看递到手里的古册。
“九成。”收起册子答道。
“少了的一成，是因为什么了？”王小石问道。
“剑，我的本命剑还不够利，不够细。”
在魂魄上携刻符文，自然是越利越细才好。
王小石望向阿大，“婥娥的事情那就先放一放。
人先留在这方天地中养养身子，放松放松心情。 这方天地和外面的天地时间流速一样，你随时都能进来陪她。”
阿大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忙点头答应。
“小五急匆匆找了过来，是不是看出来了，温暖的血脉有古怪？”
“小少爷早就知道她是魔族了！？”泡温泉时，小五对随侍小少爷的少女生出了好奇。 也不奇怪，褪去厚重衣裙的温暖，身姿样貌都实在太美了。
在小五悠长的生命，遇到的无数美丽女子里，也没几个这么完美。
当她注目看时，她的目光就是她的剑。
剑意扫视下，看到的温暖神魂气机，竟和她杀了一千年的魔是同种同族。
魔族躯体的强大，不止是单纯的肉体坚韧，而是具有不同的形式，可以化作黑雾散在空中，也能化做流水。 在至刚和至柔之间随意切换。
他们的神魂也具有相似的特性，其中血脉最高级的魔族神魂，甚至具备吞噬别的神魂增强自身的能力。
温暖的神魂就属于这一类。
所以，小五才会大惊失措，急匆匆的来找小少爷。
“两年多前，我为她解蛊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她兼具了人族、妖族、魔族三族的血脉。
所以，才会这两年一直把她带在身边。
我原计划是等观察满三年了，再把她带到你们眼前。”
“往回走吧！边走边聊。”远远瞧见温暖向着山间使劲挥着手，王小石当先向山下走去。
“她应该是流散出去的柔族后裔，和人族结合的产物。”他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所以说的很慢。
“一旦解除封禁，魔族和人族间的战争将无可避免，但是，战争不是结果，只是过程。
魔宗给出了一个结果，我不满意，你们也都不会满意。
温暖是另一个结果，需要我们用过程达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