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了解到的都是已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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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的北京,6点时天还没亮,芦花几乎一夜未眠,五点多她就来到了长途汽车站,购买了第一班开往通县的公交车票。
芦花的心里很乱,那些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但昨晚那些人的阵仗,又显得这件事儿很重要,她实在搞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那晚上的那个公安怀疑自己与任道远有什么,昨晚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也说自己与任道远有什么,真是天大的怪事儿。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这影子斜的也太离谱了!
他们不会对两个孩子怎么样吧?
晕晕乎乎的芦花、差点儿上错了车。
粮食总局统配处。
任道远在食堂吃完早饭出来,处长的秘书就在半路上把他拦住了,让他去处长办公室接电话,他到的时候,处长去政委办公室谈事情去了,秘书帮他从外面关上了门。
黄处长把柳玉茱的情况通报给了任道远后,任道远一直没吭声,黄处长于是问道:
“小任,你在听么?”
“哦、对不起!
我听明白您说的了,请您落实一下柳玉茱女儿失踪的准确日期,按照您说的情况看,我怎么觉得那个时间史密斯应该就在北平,国民党是不敢查验美国人的汽车的。”任道远轻声说道。
“你是说史密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秘密劫持了柳玉茱的女儿?”黄处长问道。
“您刚才说柳玉茱在女儿失踪的第四天就回警局上班了,我觉得一个女人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很难在那么短的时间完全恢复,就算她整天愁眉苦脸,这也可能是故意装出来的。”任道远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
“我马上安排人落实,看看时间是否吻合。”黄处长说道。
“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吧?”任道远问道。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目前还没有,我申请查阅李新生的工作笔记等遗留物,处里还没有批准。”
“要不要我给你们处长打个招呼?”
“不用了,这是正常工作程序,我看那些东西,也是为了现在的工作嘛。”
“那好,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沟通。”
“再见!”
柳玉茱的另外一处小院。
柳玉茱过来的时候,一个穿着时髦、烫着飞机式发型的女郎已经等在院门口了,两人对上暗号后,柳玉茱把她让进了院子,她交给她一张当票、一个精致的景泰蓝鼻烟壶,并把鼻烟壶里“魅仙香”的用法、用量告诉了她,两人约定晚上会面的时间后,时髦女郎就离开了。
柳玉茱把东西藏好后,又匆匆赶到市局图书室,在指定的书架角落里,找到了那本《试剂浅析》,看到了里面夹着的当票,办好借阅手续后,回到办公室,又给罗耀宗打了一个内线电话,然后突然浑身虚脱的一样,软绵绵坐在了椅子上,她昨晚也是一夜未眠。
为了能尽快跟女儿团聚,柳玉茱最后还是决定按貂蝉说的去做。
袁组长办公室。
黄处长胡乱跟他聊了几句闲话,然后给他做了一个手势,袁组长心领神会的跟着他来到院子中。
“我刚才查了一下柳玉茱女儿失踪的日期,与史密斯离开北平是同一天。
虽然警察局和军队封锁了所有出城的道路,但国民党是绝对不敢查美国人的汽车的。
所以任道远的判断也许是对的,史密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劫持了柳玉茱的女儿,而她在史密斯的要挟下,答应了他的要求,也许她真的是一名冬眠间谍。”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个时候柳玉茱的公婆、丈夫刚刚逃走,那是她最无助的时候,女儿的失踪、可以说是对她的致命打击,但她很快就恢复了,也许是史密斯给她打电话,告诉了她、孩子在他手上。
美国中央情报局可真够无耻的。”
“接下来要不要加强对柳玉茱的监视?”
“这种强扭的瓜,估计不会是什么重要角色,说不定就是随时准备抛出来做替死鬼的。
刚才我见罗耀宗接完电话后,一副喜形于色的表情,估计又是柳玉茱给他打的电话,据箫雅楠汇报说,昨晚罗耀宗没去食堂,本来就是要去她家吃饭的。
看看柳玉茱葫芦里装的是什么再做决定吧。”
粮食总局统配处。
处长和政委他们碰了一下头,同意把李新生的遗物都交给任道远,毕竟他也是想尽快熟悉业务,好尽快开展工作。
任道远去仓库取回了李新生的遗物,在他回办公室的路上,从外面买菜回来的李沣仁,看到了任道远端着的那个他很熟悉的纸箱,他赶紧低下头、朝食堂走去。
任道远假装没发现李沣仁有些不自然的举止,端着东西回到了办公室。
箱子里的东西并不算多,李新生的工作日志,写的像是流水账一样的日记,不过这正好为任道远熟悉工作流程提供了最简单的“教材”。
但是,任道远很快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李新生的工作日志被撕掉了两页!
任道远审阅过李新生的档案和申报材料,清楚地记着他的死亡日期,这两张被撕掉的工作日志,正是李新生最后三天的工作日志。
是李新生自己撕掉的这两页工作日志,还是有人偷偷撕掉了这两页工作日志?
不论是李新生自己撕掉的,还是那晚已经回到食堂的李沣仁干的?
刚才李沣仁看到自己为什么要假装没看到?
“同志们,你们现在手头的工作很急迫吗?”任道远站起来,来到旁边的办公室,看着几个同事笑着说道。
“股长!这话在咱这屋里说说就算了,您出了这间屋子可千万别说啊!”郑金成赶忙站起来说道。
“为什么?”
“那就是在全处面前赤裸裸的炫耀!
咱们处本来人手挺宽裕的,可是抗美援朝战争打响后,为了保证志愿军的粮食供应,每个科室、每个股都抽调了一半以上的同志前往东北,他们虽然绝大部分在国内,可也算是到了抗美援朝战场的第一线了。
处里只需要按照他们提供的计划,源源不断往东北调拨粮食就行了,可即便如此,每个人最少是做以前两个人的工作,要不然,为什么每天晚上很多有家室的同事,也要在食堂吃晚饭,再加上几个小时的班,这才能回家。
只有咱们股,因为工作特殊、还都留在北京,而且我们的工作本身就没有什么急迫性。
所以,出去您可千万别那么说。”余华故作神秘的说道。
“这样呀!
我刚来,什么也不知道,咱们开个会、随便聊聊吧。”任道远看着大家说道。
“好啊!您请坐!”王棣给任道远端来一杯白开水。
“被特务暗杀的李新生股长,他最后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呀?”任道远掏出烟让了一圈,只有郑金成抽烟,他先给任道远点上、自己点上后抽了一口,然后说道:
“没什么,都是一些日常工作,除了李股长精神状态不太好以外,一切正常。”
“我觉得是特务要挟股长做什么,他不答应,然后特务用他在台湾的家人威胁他,所以他才会精神不佳的。”王棣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股长被特务暗杀前两天,我见到他跟一个女人逛百货商店,那个女人还挽着股长的胳膊,看着很亲密的样子。
可后来股长的追悼会上,这个女人并没有出现。”王棣解释道。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么?”
“我怕股长看到我尴尬,虽然他现在是单身,毕竟他没说过他离婚了,那个女人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穿着很高级的裘皮大衣、是黑色的,烫着大波浪的卷发,好像穿着高跟鞋吧、我没注意看,李股长个子比较高,那女人只比他矮一点点儿,一般女人没那么高,应该是穿着高跟鞋的。
李股长回来时,我还跟他开了一句玩笑,他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个女特务,想要套取我们有关粮食方面的情报,李股长不答应,她就伙同其他特务暗杀了李股长。
这件事情在李股长被暗杀后,我才向组织上汇报的,说实在的,我很后悔,要是我早向组织上汇报,李股长可能就不会被暗杀,那些特务也早就落网了。”王棣说着低下了头,看得出他挺难过。
“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要背上思想包袱!
其他还有什么情况么?”
“还有个事儿,不知道算不算异常。
出事前几天,李股长说要带我出差,可他遇害那天我问他大概什么时间出差,我好跟女朋友打个招呼,他又说取消了。”余华说道。
“出差的事情我也听他提起过,但有没有取消,我就不知道了,我单身一个,随时都能走。”郑金成也说道。
“我们股还需要经常出差么?”任道远问道。
“也不算很多,我们不是研究粮食储存的么,那就不能闭门造车不是,新中国这么大,每个地方的气候、环境等条件都不一样,虽然老祖宗给我们留下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可科学管理能减少粮食存储的损耗,降低粮食陈化损失等。
所以我们也需要到粮库实地调研,掌握当地的温度、湿度、空气中菌落等数据,然后因地制宜的制定科学的存储方案,选择更合适的测控仪表等。”郑金成说道。
“咱们的老股长就是牺牲在去湖南视察粮库的路上,据说还是广西流窜过来的土匪?”任道远故意问道。
“是的,还是我跟老股长一起去的……”王棣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王棣跟我说过那次经历。
古人云:两湖熟、天下足,可见湖南粮食对国家的重要性,那次老股长他们是去衡阳一带视察我们推广的一种防虫、防霉新技术的效果的,没想到中了土匪的埋伏,老股长是跟鬼子打过游击的,他拿起枪参加反击,不行壮烈牺牲了。”郑金成帮着解释道。
虽然他们三个说的,都是任道远已经掌握的情况,但他还是觉得有所收获,也许,真相就藏在这些已知的情况中。
任道远若有所思的回自己办公室去了,他不知道,市局那边因为他、已经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