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怎么能无冤无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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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怎么能无冤无仇呢
萧沐霜噎住，心虚地别开视线：“我叫你来是为了陈公子，何时陷害你了？”
萧瑾岚哼笑：“是么，可五姑姑最初叫我来，是说要辨认草药呢。”
“我母亲礼佛的时候，我专门四下看过，这庙里没长草药，不知五姑姑看见的草药在何处啊？”
“而且，给陈公子治病是好事，若五姑姑当真为陈公子着想，应该知会陈公子与陈夫人，而不是打晕了陈公子，偷偷摸摸地把人带来。”
萧沐霜辩解：“那是因为、因为陈公子的病不方便说出来！”
萧瑾岚头脑清晰：“既是如此，五姑姑就更该悄悄进行此事，而不是把人掳走，闹得满寺风雨，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陈公子的隐疾。”
陈运和陈夫人都不信的话，更没可能糊弄萧瑾岚。
萧沐霜脑中念头百转，愣是找不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五姑姑怎么不说话了？”萧瑾岚朝她走了一步，嫣然一笑，“五姑姑无话可说，不如我来替你说吧。”
“你自视甚高，看不上陈公子，不想嫁给他，又不敢去与祖母争辩，便想让我与陈公子苟合，一来摘出自己，二来毁我姻缘与未来。”
萧沐霜的很多小动作，萧瑾岚都心知肚明，但从未如此刻这般明晃晃地说出来。
她没有暴跳如雷，更没有歇斯底里，语气平缓，神色镇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可不知为何，望着这样的她，萧沐霜心头猛跳，一丝惊悸自后背窜起，快速游遍四肢百骸。
她比萧瑾岚矮一些，萧瑾岚略略低头，直白地问：“五姑姑，我说得对吗？”
萧沐霜还想再否认，一抬头对上萧瑾岚的眸子，那双眼睿明清透，好似看穿了一切。
她喉间微涩，说不出辩驳的话，半晌咬牙道：“这次算你走运！”
这就是承认了。
萧瑾岚眸中一寒，盯着她问：“我自认与你无冤无仇，五姑姑，你为什么屡次害我？”
这是萧瑾岚一直好奇的问题。
前世今生，她细细回想过，没从记忆里找出得罪萧沐霜的事件，从第一次觉察萧沐霜在暗中对付她时，她就百思不解。
窗户纸已捅破，萧沐霜不再掩藏，望向她的眼神里夹杂了妒忌与仇恨。
她说：“萧瑾岚，一山不容二虎，太师府出色的小姐很多，但只有我们是庶出，而你理所当然享受的一切，我踮起脚，伸长了手去够也够不着。”
“你说无冤无仇，怎么能无冤无仇呢？”
老太师的疼爱、名满京城的风华、燕桓的偏心等等，这一切，都是她们的冤仇啊。
萧瑾岚短促地皱了下眉：“这些理由，你不觉得勉强么？”
萧沐霜轻笑一声：“若你是我，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踏出这扇门，今日之事便过，但你我……”
她没说完，可那神情已说明了一切。
萧瑾岚知晓与她无法沟通，摇摇头离开了寺庙。
萧沐霜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迈开步子。
她以为，陈运和陈夫人那般讳疾忌医，南殿的事会止于南殿，万万想不到，陈夫人一出寺庙，便派人去太师府说了南殿一事。
当然，她没提陈运的体味，只说五姑娘心高气傲，瞧不上自家儿子便罢了，竟设下圈套加害自家儿子与三小姐。
好在三小姐洁身自好，学识广博，只与自家儿子谈史论道，并未发生其他事。
但太师府这门亲事，他们陈家是不敢结了，请求太师府退回聘礼。
那点东西，太师府上下没一个人放在眼里，可被人家这样要求，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
老太师震怒，在楚氏带着人回来后，当众打了萧沐霜一巴掌。
萧沐霜不知陈夫人遣人来过，被打懵了，愣愣地问：“父亲，女儿做错什么了？”
老太师惯常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会儿却满面怒容，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还有脸问？！”
“我自小请名师教导你们知廉耻、懂礼仪，要修身齐家辩是非，要心怀善意爱重亲眷，你都学了些什么？”
老太师位极人臣，教导君主，思想观念先人一步，从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
萧家的女子，自开蒙起便有最好的先生教授学识与为人处世之道。
老太师最初是一视同仁的，但优秀的人总是更令人欣赏，萧瑾岚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脱颖而出，他的疼爱便也逐渐明显。
他对萧瑾岚寄予厚望，也从未轻视过萧沐霜，可萧沐霜都做了什么？
——把歹毒算计用在自家人身上，差点毁了萧瑾岚！
老太师怒不可遏，洋洋洒洒地骂了好一通，谁也不敢劝。
萧沐霜从他的话中听出原委，霎时如遭雷劈。
她一边暗骂陈运和陈夫人，一边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哭着道：“女儿从未害过岚儿，父亲明鉴！女儿冤枉啊……”
人都上门让退聘礼了，真相可想而知，她若坦率承认，老太师会认为她敢作敢当，兴许会消消火。
然而，她一张口就是喊冤，老太师的火一下子烧到了天灵盖。
他急促地喘息，寒声道：“还嘴硬！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承受几鞭才能说实话。来人，请‘家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萧家的家法是一条带着倒刺的藤鞭，萧家立族至今，动用家法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皆是非死即伤。
萧沐霜吓得脸色煞白，连哭都忘了。
她一个千娇万贵的小姐，虽为庶出，那也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细皮嫩肉，一鞭子下去，铁定伤筋动骨。
老夫人在旁看了这么会儿，听到老太师的话也是大惊失色，忙喝止住去祠堂的下人，转向老太师：“孩子犯错，小惩大诫便是，何至于动用家法？”
老太师被怒火冲昏的头脑稍稍清明，沉着脸不说话。
老夫人又劝：“昭仪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我们府上也需得处处仔细，这个节骨眼，府上见了血，总归是不好的。”
提到宫中那位，老太师面色稍缓。
老夫人乘胜追击：“那陈家来的人说了，岚儿无事，依我看，不如罚霜儿禁足一月，抄写佛经静心养性，如何？”
话毕，老太师还未表态，回过神来的萧沐霜先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