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们怀揣仇恨,但不要成为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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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是来找长辈的？那位是你的长辈？！”在老李的摊贩前，死亡芭比红和另外两位坐在不足小腿高的马扎上，拎着小串，难以置信的看着幽兰黛尔。
“是的。”幽兰黛尔背着琴盒，站在一边，看着老李在小推车上忙活着。
赤红的木炭在黑暗中燃烧着，架在炭火上的烤串发出一阵阵香味，和升起的烟火气融合在一起。
“那位是通缉犯来着吧……这小姑娘也是通缉犯？”
“看着不像啊……”
“笨啊你们，这家伙一看就是天命里来抓那位的，嗯……女武神吧！”
红绿灯杀马特三人组的窃窃私语并没有逃过幽兰戴尔的耳朵。
“也就是说这是来抓人的警察？我们不会要把那位供出来吧？”
“别啊！这小姑娘也不像能抓住那位的样子，要是我们得罪了那种通缉犯……”
幽兰黛尔看着那三个非主流形象的男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又回想着今天这一路上见到的各种人。
幽兰黛尔和陌生人交流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像今天这样频繁的接触，说是第1次也不为过。
有的人心中有着善意，却被陌生的距离感隔开，而有的人恶意溢于表面，没有任何收敛。
但更多的还是在和善的外貌下隐藏着真实目的，不知几何。
“呃……小姐，我再问你个事啊……”一阵窃窃私语后，死亡芭比红放下了手上的签子，擦了擦手来到了幽兰黛尔面前。
“你能说说你和那位的关系吗？我们这一行好歹也有点职业操守嘛，我们得确定你对他并没有啥恶意，不然……”
幽兰黛尔看着微微躬着身体，一脸谦卑的死亡芭比红，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可以理解 ”幽兰黛尔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中的照片。
“我们都来自天命，他曾经是天命总部圣米凯莱孤儿院的院长，孤儿院中收养了很多孩子，我就是其中之一。”
“是他把我抚养长大，教导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必须把他带回去！”
“只是带回去吗？”死亡芭比红似乎松了一口气，“只是带回去的话，那我可以帮你指条路……”
“当然。”
……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透进一丝外界的光芒，只有数个电脑屏幕散发着荧光，飞快的展示着一幕幕信息。
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这些屏幕前，透过一个充满机械质感的头盔注视着那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和信息。
“你似乎发现了很有用的信息。”
黑暗中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机械齿轮的摩擦与人声混合在一起，显出了一股生涩的赛博感。
“「灰蛇」大人，天命的s级女武神幽兰黛尔进入了城市。”
“就在今天？”灰蛇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面具下的猩红独眼在黑暗中散发着渗人的光芒。“天命的动作还真是迅速……就连驻扎在天穹市的我也只是刚刚获得他们就在这里的信息……”
“那么，那位S级女武神的目标是空之律者？还是「幻筹」？”
“灰蛇大人，是后者。”小女孩抬手掉出了几幅画面，“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纸昂羽的信息并不是天命自主收集，而是天穹市内有人在举报通道上进行的举报。”
举报信息被小女孩抬手放大，灰蛇独眼中的红光发生了一丝流转。“哦……是天穹市的热心群众，还是别有用心的黄鼠狼呢？”
“不过一个混乱的天穹市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说更为便利，那么让这只黄鼠狼顺利的尝到肉的味道，似乎可以顺手推上一波。”
“03号，把空之律者的消息发给极东支部的德莉莎女士吧，我相信她们会感兴趣的，对了，再将这两条消息原封不动的给逆熵也转发一份。”
“更多人的介入，才能让我们的实验拥有更加准确的信息，而黄鼠狼的助推波澜……呵呵，虽然我们道不同，但怎么就不能相互为谋了呢？”
“是，主人。”
……
夜色笼罩了整座城市，城内亮起的霓虹并没有照耀到外城区的黑暗中。
纸昂羽拎着一小袋子食品，依旧穿着那件兜帽大衣，沉默的穿行在街道上。
回头看一眼这座城市的霓虹，纸昂羽拉了拉自己的帽檐，戴上耳机，转身走入了外城区的黑暗。
从直上天穹的高楼大厦瞬间进入低矮捡漏的破旧房屋，这种巨大的落差足以让任何初来乍到的人感到难以接受。
今天，他去了一趟中心城区，去看了一眼琪亚娜。
琪亚娜似乎已经从自责中脱离了出来，不再抱有自暴自弃的情绪，已经开始了锻炼，会正常的吃饭，和浅仓深雪几人的相处也很融洽。
当察觉到琪亚娜身上那股微弱的羽渡尘波动后，纸昂羽才彻底放下了心。
既然琪亚娜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那么是时候该去神城医药那边看看“圣痕计划”是不是还会正常执行……
和灰蛇的接触，似乎也很有必要……也不知道当时在梅比乌斯那里的记忆灰蛇还有没有？最好是还认识自己……
琪亚娜反应好像越来越离谱了，是华的原因吗？感觉再要不了多久，蚊息对琪亚娜就完全没什么用了……
嗯……要不要现在把芽衣她们引到天穹市来？还是看看世界蛇那边的计划什么时候执行吧……
纸昂羽伸向门把手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下一刻，一股无形崩坏能猛的从纸昂羽身上一波纹状扩散开来。
几乎是这股崩坏能出现的同时，纸昂羽后撤一步从走廊跳了出去，而眼前房间的门也骤然破碎，一杆黑白相间的骑士枪以一往无前之势直冲纸昂羽的面门。
纸昂羽看着那迅速逼近自己眉心的骑士枪，心中一阵骇然。
黑渊白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纸昂羽的目光迅速转向持握黑渊白花的身影，然后变得更加错愕。
黑渊白花仿佛撞在了一道透明的墙壁上，凭空浮现一阵六边形的波纹后，幽兰黛尔手里握着黑渊白花，沉默的站在走廊上，目光紧紧盯着漂浮在空中的纸昂羽。
“比安卡？你怎么会……这个时间，你……”
“院长！”幽兰黛尔看着纸昂羽错愕的表情，咬了咬牙。“院长，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孤儿院的那些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吗？”
纸昂羽的呼吸出现了瞬间的停顿，随后表情变得冷峻起来。
“是，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为什么？！”幽兰黛尔大声的质问着。“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明明西琳姐姐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律者身份的桎梏，你为什么要重新把律者核心激活？”
“还有伊利亚小姐，希儿……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们？！还有琪亚娜，你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院长……”
“你就是来找我说这些的？”
纸昂羽飘浮在半空中，神色漠然的俯视着幽兰黛尔，甚至连头都未曾低下。
“我还以为你是奥托派来追捕我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幼稚……没有带上不灭之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武器和装甲，只是带着顺手的黑渊白花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跑来质问我？”
“比安卡，你是天真还是愚蠢？是觉得我还像过去那般和你们站在同一战线上？”
“行，那我回答你的问题。”
“西琳的作用就是激活空率核心，她是原生的律者，没有比她更适合的激活人选，而琪亚娜这是我选出来的完美承载者，也是我规划中最重要的一步。”
“至于伊利亚？她固执的挡在我的道路上，踢开一颗绊脚的石头，这难道还需要犹豫吗？”
“而你，比安卡，现在你连成为我绊脚石的资格都没有，伊利亚让我们能第一时间抓住琪亚娜，而你……”
一股庞大的压力从纸昂羽身上弥漫开来，幽兰黛尔紧咬着牙关，握着黑渊白花的手都开始不住的颤抖。
并不是因为纸昂羽的实力，而是纸昂羽那目空一切，理所当然的态度。
为什么……为什么纸昂羽能把这些事情讲得如此随意？甚至于是理所当然？
院长怎么会是这样？他怎么可能是这样？！
“你不是院长！”幽兰黛尔难以置信的大喊着。“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纸昂羽的话停顿了一下，随后，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清楚的暴露在幽兰黛尔面前。
“崩坏已经来了，可总有人视若无睹，以幼稚的想法和心态去对待它。”
“你以为崩坏是什么啊？难道人们非要等到大祸临头失去一切的时候，才懂得去珍惜和挽回吗？”
“为什么大多数人只能在事后才能成为那个诸葛亮？哀叹，惋惜，恨天不公？”
“比安卡！我曾以为我是新纪元，新文明的护道者，是上个文明遗留下来的复仇者，但我错了，护道者保护不了一切，我应该做的……”
“……是狩猎！”
“比安卡，你的成长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你已经成了我控制不住的利刃，我们的对手应该是崩坏而不是彼此。”
“你应该明白你的定位。”
纸昂羽最后冰冷的甩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后彻底消失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