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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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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朵朵的要求,带着许文强、丁力和阿宝准时赶到了望乡台,许文强也被冯程程的诡异举动吓着了,我因为在阎王殿出差的缘故,接触过生死簿系统,马上就发现了说服许文强的关键点。许文强生前是有爱国思想的学生,一个有家国大爱,有担当的男人,他很热爱阳间的生活,可是他一直没有投胎的机会,被扣留在酆都打苦工,或许因果就出在冯程程的执念上。丁力死后,亡魂和许文强一样,也一直没有拿到投胎转世的资格。就留在了三途川,做了摆渡人。

三途川远洋运输集团,是冥界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航运企业。其业务面涉及的十分广泛,有灵魂摆渡,有货物运输,更有渔船和河道清淤等等工作。其公司规模不下于酆都集团。三川途中的忘川连接着黄泉流域,正是因为这样,朵朵才能找到丁力。当初,知道丁力无法离开冥界轮回投胎,还是朵朵帮他引荐,成了三途川远洋集团的一名摆渡人。

想来,朵朵这次会找来丁力,应该也是和冯程程的执念有关。

到了望乡台,就可以看见阳间的亲人。可是在场众人中,只有新死的鬼才能看见,一行人中,只有我最年轻,他们在阳间的亲人也都投入新的轮回,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们只能看见望乡台下的酆都大地。我站在望乡台之上,看着遥远的人界,我没了记忆,即使看得见人间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也看不到阳世的亲人。我看着阳间的时间,大概是盛夏时节,女孩子们穿着好看的裙子,行走在大学校园里。穿着西装的青年,坐在车子的驾驶席打着手机。一对老夫妇在院子里,老太太在喂猫,老爷子在给一盆君子兰浇水。我看见很多人,很多场景,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我的亲人,还是只是随机出现的人间缩影。

一阵暗香浮动,我脑子里昏昏沉沉,心里想着要是阳间的亲人还在,希望他们就是我看到的那些人,那些场景,忘记我的往生,温馨惬意的继续生活下去就好。然后场景变换,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的视线漂浮在一栋民国风格的老上海别墅上空,像是在看着一场电影,视角非常诡异。随着我视角的推进,我穿进了别墅的房顶,看见了别墅内的场景。

仲夏夜的夜晚,下起了暴雨,空气中的低气压,并没有因为连日的暴雨,有一丝的风,气氛压抑的可怕,黑暗的楼道中,空气里有种发霉腐烂的味道。落满厚厚灰尘的楼梯上,没有脚印,像是许久没有访客光临。木质的楼梯扶手,油漆剥落。黑暗令人不安,看得出老旧的房子,已经很久没人类活动的迹象,可能早就断水断电了。视角顺着走廊往前,走廊狭窄,两侧的房间屋门敞开,为数不多的家具上,罩着白色的防尘布,可是防尘布上也积满了灰。路过卫生间的时候,我听见了滴水声,应该是盥洗池的水龙头漏水,声音空荡,在空旷漆黑中,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的视角下意识转到滴水声的源头,一张腐烂的脸,趴在盥洗池上,长长的舌头伸出,舔舐着滴水的水龙头。

烂脸喝完水,直起身,我看见了怪物,皮肤溃烂的人头兽身。这是魑魅!

我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自己的视角,好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看着一段回忆,像是在看恐怖片。朵朵做了什么?我刚才还在望乡台啊。

眼前的魑魅,在唱戏曲,我听不懂它在唱什么内容,但是这明显是人类世界的东西。魑魅的兽身看不出性别,将近两米的壮硕身体,充满了野兽的力量,浑身上下不见毛发,皮肤发红,四只蹄子似牛非牛,似马非马。

黑暗的环境下,目力有限,魑魅走到洗澡间,帘子后面是老式的浴缸,浴缸里是满满的血水,血水中,一张完整的人皮漂浮在水面里。

我看得恶心,心里清楚这是魑魅准备换上人皮了,想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但是视角一直不受我的控制,就连转开头也做不到。

魑魅的兽蹄踏入浴缸,随着它接触到的血水越来越多,兽身发生变化,人皮混着血水,顺着它的兽体一点点包覆,兽体的体型也随之变化成适合人皮的体型。最后,我看见了冯程程的脸!随着头皮的闭合,最后一波血水被挤出,滋到我脸上一般,我想尖叫呐喊,却发不出声,动也动不了,就像是做了噩梦,被鬼压床一般无力挣脱。

冯程程埋在血水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长出了茂密的头发,眉毛。满脸血的她,边唱着戏曲,边做出动作,欢乐的玩着那一池的血水。

我开始努力想些别的,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想起了同样在水里的水鬼巢湖,想起了他的疯狂报复,想起了他扑向我时腐烂的脸,想起了水鬼王最后变成了一个纯净的蓝色小灵体,想起了一袭红衣的毗伽罗倻,那个英武不凡的男人,只要他在就很安全,要是他在,没有什么不能顺利解决的事。

恶心的感觉被压下,我听见了哗哗流水声。

化身成冯程程样子的画皮鬼,起身打开了花洒喷头,身上的血水被冲的干干净净,空气中的血腥味却变重了,味道冲的人直攥拳。

这样诱人的场景,美妙的肉体,本来应该很吸引眼球,可是等画皮鬼剪完头发,画好五官,穿戴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巨大的荒唐和不耐烦。

场景转换到一间宾馆,画皮鬼在和一个强壮的男人在床上,男人粗重的喘息,画皮鬼浪荡的呻吟,放荡的勾引。

可我知道那男人要死了。

画皮鬼,画皮画骨难画心,最终的目的只为了人心。要么你爱上它,心甘情愿的把心给他,从此和它在世间同寿。要么你没有爱上它,被它掏出心脏,人也就死透了。到时候阎王殿上,不过又多了一个横死鬼罢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画皮鬼最终,杀死了他,男人死前,我听见画皮鬼问男人是否爱它。一夜的游戏而已,男人怎么会爱它,男人爱的不过是她美丽又放荡的身体,酣畅淋漓的性事,和它多金又高贵的身份罢了。

男人死了,被掏出心的时候,双目瞪得老大,不敢相信上流社会的名媛小姐,看着温婉多情,实则杀人如麻。

画皮鬼看上去很失望,男人骗了它,又一个人类骗了它。它理所应当的吃掉了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一口又一口,新鲜的血液随着她的咀嚼飞溅,像是在吃一个美味多汁的新鲜番茄。

这样的恐怖的事情,本来应该被当时的媒体曝光,然后传播的速度会像是病毒,闹得人心惶惶。可是当时的冯敬尧是什么人,上海滩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黑帮老大。最后,也就变成了黑帮杀人,不了了之。

场景变换,雪地里许文强给画皮鬼撑伞,在车站许文强与画皮鬼对望,在夜晚的晚风里许文强与画皮鬼在桥上争吵,不欢而散。订婚的舞会上,丁力与画皮鬼跳舞,画皮鬼演出结束,丁力为她送上了鲜花,冯敬尧受伤时,丁力始终陪伴着画皮鬼。

我突然就明白了,画皮鬼在挣扎,它原本只是想要人心果腹。可是人心吃多,也生出了人类的情感,她想要的是一个能和她生死同寿的人心,一个真的能为她跳动的心脏。

可是它怕了,它还是不懂人心,也分不清人类的情感,因为它终究只是一个怪物。它这次不敢掏出他们的心,不敢验证,它没有吃掉他们。

作为人类的许文强和丁力,在死后得知了真相后,都拒绝了再见她,更是不愿意为她长久的留下。

情感是很复杂的东西,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掺杂其中的关系牵扯太多,终是遗憾的收场。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转千湾,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画皮鬼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长长的头发,目光透过镜子,像是死死瞪着我。

我手心里开始冒出冷汗,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画皮鬼的回忆吗?我根本就不在这里!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该为我保守秘密。”画皮鬼的脸越来越狰狞。下一秒,冯程程的脸被挣破,魑魅本体钻出,冲着我扬蹄咆哮。

我惊呆了,可是身体还是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眼看就要被阿宝招来的祸害害死。

“孽畜尔敢!”毗伽罗倻手持一把老式手枪,在我身后单手捂住我的眼睛,我的视角终于停下了,眼前被遮住,可是声音还是能听见。

“砰!砰!砰砰砰砰!”子弹出膛的爆炸声音非常的响,震得我耳膜像是要破了。

身后的怀抱温暖安定,牢牢地护着我。我想起了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怀抱接住了陷入昏迷的我,就在达淦木的尸王英灵祠。好像每一次我遇到麻烦,千钧一发的时刻,他都会出现,不早不晚。

最近的梦也越来越多,醒来的时候记不清内容,可是我记得毗伽罗倻,他出现在我梦里,我会开心,也会失落,有时候还会心口发酸。

鬼王当然不会是对我下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咒,那就只能是,我喜欢他?这是吊桥效应吗?喜欢高不可攀的大魔头?

就在我恢复视觉的时候,我看见了惊恐跪地的画皮鬼,和一众像是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众人,还有低着脑袋站在一旁的朵朵。望乡台上,一个小小的香炉滚落在地,香灰在地上散落成一个黑乎乎的兽爪形状。站在我身后的毗伽罗倻没有说话,但是脸色难看,明显是在生气。

我试探着往后,继续靠着毗伽罗倻。

“......”众人。

大概是我做的太明显了?我小心的仰头,看着毗伽罗倻,这男人可真高啊,靠在他怀里,只能看见刀刻般的下颚线,和滚动的喉结。

毗伽罗倻低头,视线撞进我的眼底,“头晕吗?”

“嗯,好晕啊,浑身无力,四肢酸软,我要站不住了。”我头在他胸口拱啊拱。

毗伽罗倻一抬手,打横把我抱起,“朵朵,这里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毗伽罗倻面无表情。

“是。”朵朵点头如鹌鹑。

“......恭送鬼王。”众人。

我心跳如擂鼓,本来就是试探彼此,哪里有什么头晕,可是被鬼王抱着走,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羞耻。

朵朵之前的讲述,让我隐约中感觉,毗伽罗倻和朱雀相爱,同为男子,我知道自己的取向,不知道毗伽罗倻对这样的身体接触,有没有障碍。

我捂着脑袋,偷偷眯眼打量,毗伽罗倻脸上看不出喜怒,让我没法辨别他的心情,他走的很快,抱着一个成年男人也健步如飞,我不知道鬼魂有没有重量。他的怀抱很暖,让人想要依赖,我靠在他胸前,听见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鬼王有没有实体,这样快的心跳是正常的,还是因为我?

胡思乱想着被鬼王带回烟波浩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毗伽罗倻把我放在寝殿里,转身就走。

“嗯嗯。”我躺在宽大的沉水木大床上,哼唧。

毗伽罗倻离开前,观察了我一会儿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我就蹦跶起来,快速思考现在的情况。

朵朵应该是用了那个香炉,利用我能看见望乡台的阳间,把画皮鬼的三角恋故事场景重现了。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后来又出了什么变故,为什么好端端的,画皮鬼会攻击我?鬼王的突然出现,又有什么隐情是我不知道的?后续的结果到底如何了,朵朵应该是处理失误了,我很确定朵朵不会害我,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害我的理由。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毗伽罗倻端着一个香炉和一盏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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