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潮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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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枫城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城外地里还没收割的麦子，就全被厚厚的积雪盖住了。这些麦子完全可以食用，就是要收割它们变得非常麻烦。
地上的积雪非常松散，贵族老爷们想出行，也变得艰难了许多。
连下了五天雪后，罗曼帝国的高层知道要坏事了。寒霜堡的三份加急传讯，也在这时被递交到了皇帝面前。
看到肥胖宰相大人，低着头一声不吭，罗曼十一世就知道出大事了。他仔细的看着三份加急传讯，看得额头青筋直跳。
罗曼第三王朝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一直没有向寒霜堡提供金币，原本一千人的守卫，现在只剩下三十个。十一世也不是傻子，知道寒霜堡没能力阻拦野蛮人了。但这后果就是，数十万高地野蛮人会抵达皇城外。
高地野蛮人好战，本身就力量就非常大，两三个士兵加一块，都不是一个野蛮人的对手。他们的坐骑又是霜鬃蛮牛，战马也比拼不过这些魔兽。
“谁干的？”
大殿中寂静无声，十一世是以前罗曼帝国的大贵族，他自然知晓寒霜堡的作用。没有寒霜堡阻拦野蛮人，帝都以后就要直接面对他们。
“议会一致通过的，因为没有战事，为陛下节约一些开支！”
宰相劳伦斯在年轻的时候，跟路德维希有些小过节，如今上了位，自然想着要找回场子。
“说得好！为我节约金币。数十万高地野蛮人，可能现在就要到帝都了。这次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农庄被毁？宰相大人在城外，好像也有几万亩农场吧！”
劳伦斯一听，心里也变得紧张起来。他的一些家人都在农场避暑，至今还没有回来。城外没人清理积雪，他们就是现在想回来也难了。
大殿里的贵族，绝大部分在城外有田产，有庄园。一想到自己的财产，要遭到野蛮人的蹂躏和掠夺，他们心里就后悔当初的决定，都愤怒的看向了肥胖的劳伦斯。
寒霜堡的路德维希是大贵族，是能有一千私军的侯爵，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实权贵族。但他从不过问皇城的事，这也让路德维希被边缘化了。
“陛下，寒霜堡有金币，而且金币还不少！”
劳伦斯觉得自己这次要栽了，怎么也要找个垫背的才行。
“寒霜领占地很大，几乎跟一个公爵领差不多大小，但可以耕种的土地，连两万亩都不到！”
十一世以前没跟寒霜堡打过交道，但对寒霜堡知道的清清楚楚。
“陛下，罗德商行有钱啊！罗曼帝国的兽皮买卖，几乎被罗德商行垄断了。还有各种各样的腌肉，都是来自大草原。陛下，寒霜堡早就跟野蛮人勾结了。”
“胡说八道！”
十一世还没有问话，大殿中一个声音就咆哮了。说话的是罗曼帝国的老贵族，帝国实权公爵——铁血大公爵巴顿。
“宰相大人没读过史书吧？野蛮人分成两种，一种就高地野蛮人，还有就是普通野蛮人。寒霜堡与野蛮人部落的协议，早在一千年前就有了。这份协议皇家图书馆里有，贵族院里也有，魔法行会跟教廷都有。”
劳伦斯额头冷汗直流，他是裙带贵族，靠着女人的关系上位的。这什么协议，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看来宰相大人没读过什么书，本公爵来为宰相大人解惑。靠近寒霜堡有两大野蛮人部落，当时罗曼帝国成立不久，为了稳住两大野蛮人部落。当时的寒霜公爵，大胆的提出了建议。拉拢这部分野蛮人，不让他们和高地野蛮人勾结，为祸罗曼帝国。这份协议也就是当时签署的，教廷，魔法行会，罗曼帝国都同意了！”
“罗德商行有金币啊！大量的金币！”
劳伦斯害怕了，污蔑实权贵族是大罪，野蛮人入侵更要算在他的头上。他就算是死，也要拖寒霜堡下水。
“无知者无畏！罗德商行就是协议中的一条。你当野蛮人的皮毛，全是白送给寒霜堡的？寒霜堡只能拿走一成，其它的都要换成丝绸，布料，粮食，精盐，药剂，铁器等等，如数返还给两大部落。”
留着山羊胡须的劳伦斯，冷汗直流的瘫坐在了地上，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寒霜堡拿一成也有不少金币啊！”
“他娘的，你就是个贪财的蠢货！寒霜堡平时就不要花销啊！别以为你是陛下的妻舅，老子就不敢骂你。六月份寒霜堡就发传讯来了，你这头蠢猪一直压着紧急传讯。你不是要害路德维希，你是想要罗曼帝国灭亡啊！”
一向温文儒雅的巴顿公爵，也忍不住爆出了粗口，这让大殿中的贵族明白了一件事，宰相劳伦斯是在公报私仇。
罗曼帝国的第三王朝，建立才仅仅不到二十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陛下，尽早拿主意吧！”
“劳伦斯夺爵斩首！立刻派兵守卫皇城！”
面对大殿里的所有贵族，十一世只能痛下决心，将劳伦斯舍弃掉。如同死狗一般的劳伦斯，被宫廷守卫拖了出去。
“陛下，欠寒霜堡的金币必须补上，有一千强弩兵在，高地野蛮人经过叹息之墙附近，也能被射杀掉好几万。不过每年五万金币而已，这些只是军饷和军粮，还有就是强弩的维护费用。陛下好好看看那份契约，寒霜领是独立领，它虽然在罗曼帝国版图上，却不归罗曼帝国所管辖！”
老巴顿的话，让很多贵族都疑惑不解。
“公爵大人，贵族院里没有路德维希？”
“没有，最早的寒霜公爵是法师领主，在罗曼第一王朝建立前，他的封地就在那里了。他的爵位是以法师等级来定，路德维希是大魔法师，所以是候爵。如果他晋升魔导师，那他就是公爵，可以沿用寒霜公爵的封号！”
“他们是以前罗兰帝国的贵族！”
一位年老的贵族，在大殿中惊呼了起来。
“不错，寒霜堡是后来重建的，以前的城堡规模不大。寒霜公爵不问外界的事，也不希望外界的人去插手寒霜领。有一个秘闻，第一代的寒霜公爵，可能现在还活着！”
不管是罗曼十一世，还是在大殿中的贵族，都被在消息震惊到了。
“怎么可能会活那么久啊？”
十一世大声嚷嚷了一句，这也是所有贵族的心声。
“普通人最多活一百岁，魔法师的寿命就长多了。路德维希你们都知道，他现在近两百岁。还有法师行会的几个大魔法师，年纪最大的超过了三百岁。当年的寒霜公爵是天才魔法师，晋升成为魔导师的时候，他还不满五十岁，难过他的修为就停滞不前了？”
大大小小的贵族，都是在点着头，也包括十一世。就在刚刚之前，寒霜公爵的名号，他们也从来都没听说过。
“魔导师很难晋升？”
“非常的难，从罗兰帝国末期到罗曼帝国，有记录的魔导师只有三位。其中两位属于法师行会，还是在罗曼帝国的鼎盛时期，剩下的就只有寒霜公爵了！”
不少贵族带着种种疑问，离开了这座异常寒冷的大殿。雪是刚刚停了，可严寒的天气才刚刚开始。
火枫城里开始流传着，有关于寒霜堡的各种消息。尘封已久的史书，也被好奇的贵族们翻了出来。
一向冷冷清清的皇家图书馆，也有不少小贵族冒着严寒前往。贵族院里的那份契约，也被大贵族们传阅着。
“这是怎么了，以前庄园冷冷清清的，很少有贵族来拜访，今天这些贵族成群结队的来了。”
阿道夫今天也在纳闷，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贵族，也提着礼物来他的小庄园拜访。还都是来示好的，还打听着寒霜堡的事情。
就在阿道夫纳闷的时候，寒霜镇的胖子杰瑞要出来了，被困在家里已经五天了。可院子里的雪太厚了，他已经没法出门了。
“这鬼天气，怎么下这么厚的雪啊？”
小瑞文穿着白虎皮的小长袍，看了看外面的雪，转身就回来屋里。
“伙计，你怎么回去了啊？”
“不回来干嘛？雪都比我个子还厚！”
“谁让你吃那么少！”
小瑞文朝着杰瑞翻了个白眼，他才五岁，又没有野蛮人血脉，饭量就这么大。
“我回去冥想了，外面冷飕飕的，还是屋里暖和！”
小瑞文回到了温暖的房间里，仍旧站着屋外的杰瑞，拿着大铲子开始清理积雪。只是才干了一小会，他就累的满头大汗的。
杰瑞刚脱下毛皮的长袍，就被莉莉丝抓进了屋里，不轻不重的揍了几下。闻讯而来的小汤姆夫妇，开始了组合双打，揍得胖大的杰瑞哇哇大叫。
“大寒潮来了，你也敢在外面脱外袍，再有下次直接打断腿！”
小汤姆夫妇非常生气，这天才刚刚开始寒冷。在外面出了汗，也只能捂着。像杰瑞这样脱掉衣服，被寒气入侵体内，轻则生病，重则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差不多了，已经揍到杰瑞发汗了，把毛皮外袍给他穿上！”
这是野蛮人处理风寒入侵，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杰瑞自然听过这个，连冥想中的小瑞文，也听莉莉丝说过这手段。
“那你们也清扫一下雪啊，不然我怎么出去啊？”
杰瑞虽然被拍打了一顿，但他还是想出去看看，他已经习惯天天出去转一转了。
“你这笨蛋，明天这雪就冻结实了，你就能在上面走了。咱们街上的石板路太光滑了，把雪都清理干净了，走路容易打滑。再说了，这天晴不了几天，还会再下雪的！”
莉莉丝跟杰瑞说着一些事，都是一些平时的生活常识。
“以前咱们清理积雪的啊？”
“这是大寒潮，要六个月的寒冬！”
“老巴特他们要六个月不出门，一直躲在山洞里？”
“他出去干什么？山后的雪比他个子还厚了，一眼望去除了雪，还是雪！”
裹得严严实实的杰瑞，咧着大嘴想象着，山后大草原上一人多厚的积雪。
小瑞文盘坐在沙发上冥想着，积累着一颗颗的魔法元素。他刚刚接触魔法不久，谈不上什么喜欢魔法，只是路德维希老爷的金币奖励，实在太吸引他了。
丽雅跟他讲过金币的作用，小瑞文也知道金币的重要。
丽雅的裁缝手艺高操，寒霜镇的不少人，都会找她帮忙做衣服。不过做一件长袍才几个银币，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小瑞文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在一边缝制衣物的丽雅，看着认真冥想的小瑞文。一头灰发没有梳理，看着有些乱糟糟的。
丽雅非常欣慰，小瑞文很听话，基本上不用她操心什么。寒潮开始以后，小瑞文就不用去城堡学习了，但他现在每天冥想的时间，比以前还要长不少。
也许小瑞文真的能做大魔法师，丽雅的心里有些期待。
大草原上的雪花停止了飘落，呼呼的寒风如同刀割一般。大草原北部经历了严重的雪灾，牛羊被冻死了无数。
几个高地野蛮人大部落，已经纠结了近二十万人，骑着霜鬃蛮牛向南出发了。这些高地野蛮人，都穿着厚厚的皮甲，全是三层蛮牛皮制作而成。
论到制皮，自然是野蛮人技高一筹。两层生牛皮加上一层熟牛皮，普通的弓箭根本就射不穿。
如果是强弩就另当别论，罗曼帝国的强弩，近距离能射穿皮甲，但也仅仅只是射穿。如果是寒霜堡的强弩，高地野蛮人就是拿着兽皮盾牌，也会躲得远远的。
寒霜堡的强弩是魔法弩，射程远，威力也惊人。一支弩箭就要二十个银币，带有很强的破甲能力。
在靠近寒霜堡的时候，高地野蛮人的队伍分成了两队。一队尽可能的远离寒霜堡，继续向东奔行。人数少的一队都收好了武器，慢慢的向着寒霜堡靠近，把装着黄金和宝石的箱子打开。
这是古老的交易方式，已经沿用了一千多年。
高地野蛮人曾经想征服大草原，他们跟草原野蛮人爆发过战争。而势弱草原野蛮人，寻求跟寒霜堡合作，得以继续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