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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败中不败题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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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败中不败题无解

难得柏夭会亲自上课,学子们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同于秋月的活力与生动,柏夭上课的风格,更符合她文学大家同宗的身份,既专业,又沉稳,字里行间都是浓厚的文学积淀。

一听就知学识深浅。

这点,不仅在场的学子们,就连况旭也颇为诧异。

对于学子们而言,与其说诧异,也许更多是激动。

这几日因为都是秋月上课,有些挑事者都在质疑柏夭的教课能力,对此还传出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如今看来,真真是名不虚传。

一堂课下来,柏夭又收获一批追慕者。

“咚!——咚——”

认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学子们听得意犹未尽时,下课钟声就敲响了。

况旭就坐在原地,全程看着柏夭。

柏夭却是全程不看况旭一眼。

两人再次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峙。

秋月在一旁看着,看戏的心态不减,但慢慢的却疑惑了起来。

在秋月的理解中,柏夭不会无缘无故冷对一个人。

除非,有仇——

等到学子问完问题,已经是课后半个时辰了,况旭依旧静静等着,没有打扰柏夭的意思。

待最后一个学子离开后,秋月扭着腰肢给柏夭奉茶,并小声提醒道:“主子,那还坐着一个呢。”

秋月往况旭那边瞟了瞟,提醒柏夭人家等得够久了。

柏夭喝了口茶水,才舍得看向况旭:“这位学子,有何想问的?”

“你是如何知道那兵阵的破解之法?”况旭还是这个问题。

柏夭一笑,看着况旭回答:“如果我没记错,那场战,是四年前,北都南靖的闽邺城战。

很不巧,我与师兄研究过近些年的实战,知道答案,也不奇怪。”

况旭:“但四年前,南靖并没走你这步。”这就是让他奇怪的地方。

作为这场兵阵的创设人,况旭正是站在了战败方南靖军队的角度出的这道题。

所以,况旭才知道“降”这个答案背后的代价有多大。

这也是为什么没人给过这个答案的原因。

闽邺城,是南靖一处重要边疆关卡。

城池规模虽不大,可一旦失守,闽邺后头的双江五城都会全部沦陷。

四年前,北都和南靖就在闽邺城发起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当时,闽邺大雪数月。南靖军队粮草断尽,援军也迟迟未到。

北都军队列下此兵阵,一路急攻,最后成功逼到闽邺城下。

南靖军队坚守半月后,最后还是没突破兵阵,被困在了城中。

当时的情况,冰雪封了逃生的路,总的来说就是出不去、也进不来。

但南靖军队竟以巧妙的计策生生又奇迹般守住了无数次小进攻。

这种“攻不进、守不溃”的僵局持续到第七日后,北都军队开始要求南靖主动投降。

其实以当时的情形来看,闽邺城被破只是时间问题。

但南靖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赶到,城中情况又不明,北都军队为了避免人员上的大折损,没有冒险进行大强攻。

当时综合考虑,保守起见,“耗死”南靖军队是最好的选择。

原本,南靖军队的将领都已经出城准备投降了。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乎谈降失败,南靖的军队再次跑回了城池。

更奇怪的是,北都的军队没有选择追击,反而静等了半日。

最后,日落西山前,闽邺还是被北都军队破了城——

北都军队进城后才发现,城中百姓与军队早已转移。

但也是饿殍遍地,相当于一座死城。景象十分惨烈。

没人知道当时的南靖军队是如何在绝境中做到成功撤退的。

但南靖败战已成事实,兵阵到头来也没被破解。

柏夭执起茶杯,看着霾蓝茶汤,平静结尾:“无论当时是守是防,南靖这场战都会必败。唯有降,才是败中的不败——”

唯有投降,城中百姓才有谷入腹,伤员才能有药医治。

这,才算真正的赢。

可惜,她没机会了。

“……”况旭不语,心里因柏夭这话而感到震撼。

柏夭深吸一口气起身,掩去眼中的悲凉之色,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答案既然是对的,你准备好彩头便可,刨根究底,倒显得啰嗦。”

“......”况旭只觉得心里的震撼减少了大半。

嫌弃归嫌弃,柏夭还是不禁高看了况旭两眼。

这题的确出得极为有水准,而且对于未来会接触到战争的学子们而言,这题公开得十分有意义。

见柏夭起身,秋月立即默契上前为柏夭系好披袄,岔开话题顺便提醒况旭:“如果我没记错,世子前来,应该不是为了讨论难题。”再不问她们就要走了。

况旭起身,这才进入了正题,问道:“先生与柳先生接触期间,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异样——”柏夭似在思考,眨眼间给出了答案:“我与秋月都曾看到他手上有淤青的捆绑伤痕,他刻意遮挡,我便没有追问。”

况旭:“为何第一堂课便对韦应处以重罚?”

“这个啊——”柏夭笑了一下,走下台,站立到况旭面前,四目相对,“不敬师长的学子,你觉得,不该罚吗?”

说完,面纱下的薄唇微微勾笑,不退分毫,直直擦肩而过:“喝酒时有几人恭维柳先生敬酒,求柳先生多多照顾。你不妨去问问他们。”

话音未落,柏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秋月整理好书卷,对况旭行礼拜别,并补充道:

“雅厢是我订的,没想到中途闯进了几个学子进来给柳先生敬酒。其中一个我似乎在高阶二班见过。

他们对柳先生似乎很是恭敬,柳先生却好像不想同他们言语。

柳先生白衣起家,还如此受学子敬重,定不是胡乱之人,还请世子明察。”

说完秋月又是作揖告退,快步向柏夭跟去了。

秋月的话又给况旭设了个疑点。

去那个酒楼消费的高阶二班学子,极大可能便是贵家子弟。

柳意生一个没有背景、无财无权的年轻先生,那些贵家子弟需要他照顾什么?

单从这个案件来看,除了第一堂课和酒楼里,柏夭和秋月都没和韦应有过接触。

两人在学院中行事虽高调,可并无违法乱纪的行为,和案件根本没有直接联系,反而还是被无故牵连的受害者。

所以不管来问多少次,其实都没有意义。

这点况旭心里也清楚。

只不过,他总觉得某些点有些模糊。

模糊到,可能影响案件的整体。

况旭眉头微紧,忽然又想起柏夭那句答案:

“败中不败——”

——******——

当夜,暴雨骤下。

雨声沉密,空气中混着潮湿的水汽。

就在熄灯后不久,桃林中突然传来凄惨的叫喊声。

惨叫声之大,甚至几度盖过了雨声。

让人听之胆颤。

几名巡夜书童壮着胆子冒雨赶到桃林时,叫声已经消失了。

只见一地血水断桃,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混在雨幕中甚显狼藉。

血水中,一道亮光晃动,巡夜书童举着火把上前拾起。

“这好像是——”

“琴弦!”

当夜,烛光四起。

雨幕中,商知行一脚踹开柳意生的苑门。

只见里头寂静漆黑,桌倒椅断,箱柜外翻,一地的书纸。

遍地狼藉中,柳意生最喜的那台素琴,一截两段,琴弦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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