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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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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韵寒从城墙上下来,安抚民众,让将士们分了些物资给城中百姓:“尽其所能,保其安全。”

对百姓只有一个要求:“不会打仗没关系,全力配合,听从将领的安排,听从指挥!物资每个人都有,抢者,杀无赦!”

规矩,必须有。

温暖,也得送。

“物资不多,但能够保证你们度过十天。”

“十天,足够我们击退北戎。”

此时的百姓,心血澎湃,没人提出异议。

此间事情暂且放下。

陆韵寒回到军营,拜访了几位叔伯。

陆韵寒:“我父亲是在峡谷失踪,下落不明的,对面的金将也在这里消失。这里必然有大问题。”

“陆家侄女,你私自上城门这事便不谈了,你难道还想插手军事吗?”

“林副将,这是我的父亲,我管的,是我家事!”

对于这种顽固不懂变通的人不需要跟他讲常理,只需要拿个理由堵上他的嘴就行了。

陆韵寒:“我私自上城门可有闯下大祸?可有引入蛮敌?”

“既都无,何足追究!”

“你!”

“好了林元,陆侄女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军师拦下争执,“陆家侄女,好好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这处峡谷左右避荫,从这条小路绕过去,可以直达山谷,四面埋伏,包围活捉就行。”

军师仔细点了点:“嗯,可行是可行,但,你要活捉谁?雷江?”

陆韵寒摇摇头:“靳鳞贺。”

“谁?!”几个将领惊得围过来,军师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脉象。

陆韵寒淡笑:“我没疯,就是要活捉他。”

“靳鳞贺,是靳齐勒的独子,少年掌兵必有傲气。激一激他,能把他激出来。”

“捉了他,引靳齐勒出来,能困住他最好,若不能——空城诱他进来,放水淹城,困死他。”

“空城、淹城!”军师要被陆韵寒惊吓得晕过去了,“侄女,你知道这城中多少人吗?七千人!”

陆韵寒敛眉:“我知道。那只是下下策,而非首选。”

“成大事,必要大胆。”

林元:“这不是大不大胆,你这是要上天!帝皇都不敢这么做,你怎么敢的!”

“还有一计。”陆韵寒抬头凝视他,“联系烟火制造商,在其中塞进面粉、黄沙、辣椒粉之类的,糊住敌人的眼,趁乱射杀。”

副将嗤之以鼻:“阴损之法!”

可就是这样的阴损之法,她在靳鳞贺手中吃瘪了三次。

“让将士们戴上面罩迎战靳鳞贺。”陆韵寒,“我们不用的法子,他都会用。此人,为了赢,除了不杀来使、不犯百姓、不辱降将以外,什么招有用就用什么。”

有原则,但不多。

意思是,他们拒绝的法子,对方不会管是否阴损,直接用。

几位将领沉默了。

这是事实。

这几次为何而败,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的对战法子太损了。

不讲武德。

“法子能用,但绝不可多用。”

陆韵寒:“我领兵,捉靳鳞贺。”

“不行,你父亲如今……”

“谭叔,让我去吧。”陆韵寒拍了拍他的肩,“我可以的。”

确实可以,五十斤的锤子都可以单手抡,一抡还双手擂双锤。

可见其功夫下的有多厉害。

“只此一次。”

陆韵寒穿上战甲,驾上战马。

“此行,必赢!”

“必赢!”

落在北戎营地陆韵寒面色如寒:“叫阵。”

另一边,陆将军穿过树林,到达了敌军营地。

“老大,我们往那边探探。”

“往粮草那放把火,把兔子放出去。”陆将军躲到一处营帐后方,“找找靳鳞贺在哪,把那小子激出来。”

“是。”

在某些事情上,父女二人存在着高度的默契。

两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互相配合。

白雪皑皑之下,火把光晕夺人眼球。

“何人来犯!”少年朗声呐喊,城门大开。

靳鳞贺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百人迎战。

陆韵寒眼底浮上笑意,抬手射了一箭,转身就跑。

“别跑!”

少年呼声传过战场。

少年跑进,身后已有黑烟冒出。

陆韵寒长鞭一甩,卷在了他的长戟上。

“何人,报上名来!”

陆韵寒眼眸微沉:“靳鳞贺,猜猜。”

长鞭一收,人带近,陆韵寒左手抽出马背上的长矛刺过去。

长矛与长戟相对。

靳鳞贺:“女的?”

面色严肃。

他从未看不起女子,但他确实没见过女将。

听闻大庆长公主是女将,却已逝,唯一的女儿虽习武却无法上战场。

这人,是谁?

“滋啦——”

兵器相撞,冰雪消融。

微微拉开了距离,陆韵寒驾马往丛林里跑。

靳鳞贺骑马追来。

浓烟火光已经在靳鳞贺远去的背影中熊熊燃烧。

调虎离山,配合的如此默契。

陆韵寒打了就跑,见他追不上又回去打几下再跑。

你来我往,引入埋伏圈,弩箭齐放,陆韵寒闪身躲过,回到安全地带。

靳鳞贺方才意识到自己中计,却是为时已晚。

而此时北戎军营已乱成一锅粥。

救火、哭诉、恐慌。

兔子狐狸冒头,抓坏了羽令,碰到了供奉神灵。

他们的厄运要来了。

火势救下,粮草被杀,靳齐勒气得摔了杯子:“陆家军!”

陆家是个难啃的,没有击败他们的人。

“速战速决!”靳齐勒猛地一拍桌子,“靳鳞贺呢?”

“少将出去迎战了。”

“报!大庆送信来说少将被擒,要将军见一面。”

“废物!”

靳齐勒气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另一边,陆韵寒带着靳鳞贺回到营地:“绑好了,看好了,别让他跑了。”躲着的脆杏看着这一幕,有些暗恼地跺了跺脚。

这个六皇子,一看就是在打小姐的主意!

坏人!

陆韵寒可感受不到自家婢女的气愤,抬起头和慕景晟对视:“就算陆家不能独善其身,殿下又如何确信,就一定是选您呢?”

“且不说如今陛下态度未明,成年的三位皇子里您可是……毫无胜算的一位。”四目相对,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我陆家何必选您呢?”

慕景晟无所谓的笑笑:“不是选我,是保我。”

?

“我与陆家合作,不为夺权,只为保命。陆小姐如此聪慧,该是明白的。”

陆韵寒有些无语,您这话,您自己信吗?

是,前世您是做了几年闲散王爷,成功活命。

可,后来政变,没您的手笔您能被推荐为摄政王?能最后做皇帝?

还真不信。

感受到陆韵寒的怀疑,慕景晟没多说什么,让她自己考虑。

当然,他会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六殿下……”陆韵寒折了枝梅花拿在手里,“梅枝离了树,活不久的。”

这是在想退路了?

慕景晟有些好笑,这陆家小姐何时这般单纯,指望一个拖她下水的人指一条后路?

“可若无人赏梅,梅花枝头又有何用?”

陆韵寒忽而一笑,转身就走:“下回再说吧~”

“陆小姐,”慕景晟喊住她,“御卫司截到一封密函,斩首陆将军,这个消息可足够了?”

陆韵寒脚步一顿,眼底布上寒霜。

这么快?

这么快!

“慕景毅?”刚刚听了那么一墙角,矛头可不都指向了他。

可这么明显?

要么栽赃陷害,要么借刀杀人,都不会是慕景毅那个蠢货。

虽是如此,陆韵寒并未回头,叫上脆杏,主仆二人回了厢房,桃酥立马翻身坐起来:“小姐,您可回来了!”

陆韵寒点头:“很晚了,去休息吧。”

看得出陆韵寒情绪很低,桃酥有些不知所措,望着脆杏。

脆杏:去休息吧。

桃酥:发生什么事了?你惹小姐了?

脆杏:不是!

这些事情,她们怎么敢议论。

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收拾,给陆韵寒宽衣铺床。

脆杏:“小姐,这件披风……”

“晾一晾,隔天还给他。”陆韵寒有些累了,仰躺在床上,合上眼。

脆杏不再打扰,熄了灯,守在了外厢。

陆韵寒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一直都知道,很多人都盯着陆家,盯着父亲手里的兵权。

陆家也说过,只做拥护陛下的臣子。

但显然,很多人都在误解——只要陆家拥护了谁,谁就会是下一任君王。

而亏心事做多了的,就只会伸手除掉陆家。

……

陆韵寒猛然坐起身来,不对!

想除掉陆家的,应该还有那些包藏祸心、想要篡位的王爷!

会是谁?

靖亲王和燕亲王都是不可传位子女的,子女只能受封为郡王和郡主。

十二爷和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直在京城辅佐圣上。

镇国亲王是异姓王,一直在边塞镇守南疆。

那么,这几个王爷,谁最有可能下手,谁最得利?

是十二爷。

可答案太明显了,靶子太大了。

异姓王争夺天下,名不正言不顺,会遭到文人墨客笔伐的。

那么,靖王或者燕王?

陆韵寒沉重地吐出一口气,若是这两位中的一个,那么,这事儿可就太繁杂了。

或许,真的就只有保命一条路可走了……

“扣扣”

窗户被轻轻敲了两下,陆韵寒下床,抓了一件披风披上,推开一丝缝隙:“谁?”

“阿姐,是我。”

陆韵寒推开些,任他拉开窗户跳进来。

“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事?”陆韵寒给他拍去肩头的雪,拿了汤婆子给他,“小小孩不学好,病一场了就知道厉害了。”

“哎呀,阿姐,我是有急事嘛!”陆云拉着陆韵寒坐下,“我听见文公子和一个蒙面的人接头,文善缘还称他为‘殿下’,矛头指着我们陆家呢!”

文善缘,文家长房嫡子,名良,字善缘,现今在兵部入职。

“哦,还说了什么户部侍郎不堪重用,得尽早除去,等几位皇子封王事情就麻烦了之类的话,还说陆家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

声音压得很低,但依然感受到其中的气愤。

“阿姐,我虽然才五岁,但我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陆云深怕陆韵寒不信,“我可不敢胡诌的!”

陆韵寒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知道。”

自己这个弟弟很聪明,能辨是非以后,他就开始胡闹胡玩,有一半是在装出一副扶不上墙的模样。

就连她自己,也时常扮演一个没心没肺的角色。

时而灵光一现,时而胡言不知所谓。

可仍旧有人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陆云有些踟蹰:“阿姐,是……很复杂吗?”

陆韵寒只能感叹一句:“皇权旋涡……”

深陷其中,身不由己,无法自拔。

“云儿,这些事你不要掺和,你且记住一点,不忘初心。”陆韵寒蹲下去半截身子,与他平视,“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可以了。”

“阿姐?”

“云儿,你是陆家最后的底牌。”陆韵寒摸了摸幼弟的脸,“今晚你听见的、跟我讲的,统统都遗忘,明白吗?”

陆云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大大的疑惑,但也没有质疑自己的姐姐,乖巧地点点头。

“那……阿姐,你有什么事也是可以找我帮忙的。”陆云握住陆韵寒的手,“我们是姐弟嘛!”

陆韵寒点头:“好。”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

“今晚就在阿姐这里睡吧。”陆韵寒把陆云抱上床,宽衣捻被,“睡吧。”

“好。”

陆韵寒莞尔,自己这个弟弟啊,也就碰上大事的时候才会这么乖乖听话。

因着自家弟弟年幼,陆韵寒把他圈在怀里,闭上眼,睡觉了。

大抵是真的累了,即便装了些事情,也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到天亮,陆韵寒比陆云醒的早,又是在外面,就自己一人起了。

穿好衣服,没有惊动旁人,坐在书案前练字。

一直到辰时三刻,外面有了人声,陆云才从床榻上爬起来,挪到陆韵寒身边:“阿姐,你之前练的都是小楷,今天怎么连行书了?”

陆韵寒嘴角扬了扬,没搭话,放了笔,让脆杏收拾干净,把纸张拿去烧了。

“阿姐?”

陆韵寒点了点他的鼻尖:“别问那么多,去洗漱。”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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