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救命之恩,我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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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门，便瞧见苏雯领着李楠、张蕾和柴琏琪从休息室出来。
苏朝她招了招手，赵殷婕提着裙摆小步跑过去:“苏小姐，辛苦你了。”
苏雯:“不辛苦，她们很有意思，我带着她们多玩儿了一会儿。倒是你，每次见面你都喊我喊得这么生疏。”
赵殷婕勾了勾她的手:“那我叫你苏姐姐?”
“算了，随你。”苏雯宠溺一般点了点她的额头，“就你一个人上来了?陆垣毅没陪你啊？”
“我又不是不认路，他一个主人家陪我做什么。”赵殷婕一脸憨笑，“你找他吗？他还在一楼大厅呢。”
“也好，宴会上来来往往，也能探探那些人的底。”苏雯给她捋了一下头发，“怎么换衣服了?”
赵殷婕:“之前我也被波及了嘛，就换了个稍微轻便一点的。”
“你倒是会挑，很符合你。”
赵殷婕看一眼她后面的三位朋友:“那苏姐姐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带我朋友玩一玩儿。”
“好，再见。”
“嗯。”
苏雯迈着优雅的步伐消失在赵殷婕视线里，赵殷婕转过头就对上三双无比好奇的眼睛。
充满了渴求，散发着八卦的气息。
赵殷婕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她躲了，她心虚了。”柴琏琪伸手把赵殷婕的脸掰回来，“老实交代，怎么回事啊？”
“你那一巴掌扇的那叫一个快准狠，主打的就是一个想不到啊。”
赵殷婕不回她，只道:“想认识帅哥不？带你们楼下转转。”
“哟哟哟，你这是直接不装了?摊牌了?”张蕾勾住赵殷婕的肩，和柴琏琪一起对她左右夹击，“咱找个地儿好好唠唠?”
内心是拒绝的。
赵殷婕斜着眼看看张蕾又看看柴琏琪:“你们没问苏小姐?”
李楠不愧是602第一大阴阳人，开口就是满满的嘲讽:“哪敢呀，这显得我们多不熟一样。”
“姐姐别生气呀～”赵殷婕夹着嗓子去够李楠的手，“我好好跟你们说就是了。”
“呵。”
还是坐电梯下了楼，这酒店她不熟悉，只能在宴会厅找个不怎么起眼的座位坐着，跟韩琪琪碰了个照面，张蕾把人也拉了过来:“赵姐的八卦，还是她自己开口说的，来听听吧。”
很好，韩琪琪来兴趣了。
李梦喆原本是想走开的，这么一听，拉着韩琪琪的手问了一嘴:“我能听听吗？”
压力给到赵殷婕，赵殷婕露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随你。”
也就是说没什么大秘密咯。
李梦喆跟着韩琪琪坐过去。
赵殷婕拿了杯果酒，慢慢的品。
“快点说啊，还卖关子呢？”李楠催了一声。
吃瓜，人之本性也。
知道躲不过，但赵殷婕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蕾眼冒金星:“不如，你说说今晚出来那个陆家新任家主的事儿。”
“嗯?今晚什么事?”韩琪琪还在状况外，“对了，之前碰见你就想问你，怎么换衣服了?”
这事儿不用赵殷婕开口，柴琏琪就激动地一顿输出，把事儿交代清楚了。
韩琪琪:“哇，好像小说里男女主见面的名场面啊！”
赵殷婕:“可惜了，我们不是。陆垣毅和苏家已经订婚了，不出意外，是铁定联姻了。”
李梦喆帮她们开了口:“所以你和陆垣毅怎么认识的。”
赵殷婕侧目看向他:“你也不知道?我以为你和陆垣毅关系好，他会跟你说的。”
“并没有，他只说过要照顾你。”
“哦。”赵殷婕轻笑了一声，“我和他认识的方式蛮奇特的。差不多……就是在小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出车祸的陆垣毅和他姑姑，后来又在同一个小区做个一段时间的邻居。”
柴琏琪目瞪口呆，仿佛在看一个隐形富婆:“等会儿！你和陆垣毅做邻居?你家得多有钱啊！”
赵殷婕瞪了她一眼、“我并不是富家子女！我要真是个富婆，现在就躺家里数钱了！那时候是他搬到我家小区来的，说是我很有趣，要和我做朋友。”
“青梅竹马呀！”
几个人附和，李梦喆也笑了:“就是他出国前那段时间吗？出国之后还再问他父母和他姑姑关于你的消息，不过没如愿。”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赵殷婕略有些惊讶，“其实他小时候很讨厌，明明比我小非得让我叫他哥哥，我本来就有哥哥，他俩一见面就互啄。有时候还会打架，嗯……记得最深刻的就是我把他摁泥潭里了，当然，我也没落得好。”
“哈哈哈哈，我想象不到这么一个新任霸总被人摁泥潭里的样子，哈哈哈哈，好好笑啊……”
张蕾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收敛点吧姐姐，你还在人家的宴会上。”韩琪琪提醒她，虽然自己也快绷不住了。
张蕾比了个oK的手势，努力克制自己不笑太大声。
“他出国两年多吧，后来是他到我们高中来了……等会儿，他不去私立贵族学校，来我那破地儿干嘛?”赵殷婕像是猛然被人敲了一棒槌，惊醒了，猛的看向李梦喆，“他是为了和我……相认?”
虽然好像有些自恋了，但除此以外好像没别的解释了:“总不能是因为他表哥吧？”
李梦喆并不打算帮某人保守秘密，毫不犹豫地卖了:“就是因为你。他和他爸妈说，他要早点回来找你这个朋友，甚至于提早初中知识学完了回的国，回国以后不知道你在哪所学校还找了一段时间，最后是转到你们学校去的。他还说要给你准备惊喜，不过因为零花钱受控，夭折了。”
赵殷婕嘴都张成o型了。
“那他后来什么补课全踏马是借口咯?”赵殷婕现在回想起来，那时那些事情，巧合的过于巧了，都是他刻意为之吗？
为什么？
难道说……
他那么早就对她……
不可能吧。
“嗯哼，我们几个和他玩得好的都知道你，也知道他想追你。不过……高考之后他好像跟突然想明白了一样，不追了。”
赵殷婕沉默下来，或许他也已经知道她喜欢曹叶了吧。
“他想明白就好。”赵殷婕讪讪一笑。
柴琏琪有些好奇:“你就没喜欢过他么？又帅又有钱，对你也挺上心的。”
“这事儿看缘分。”赵殷婕摇摇头，“我和他注定就是朋友，或者说是做亲人的缘分，恋人、爱人什么的离我们有距离的。而且，现在他都要和苏家结婚了，挺好的。”
韩琪琪开口:“那么，再问你，今晚那个许什么的，你和她有仇？”
赵殷婕想了想才开口:“算有仇吧，她给我下过药，暗算过我。”
这么一句话惊到在座几个人了，尤其是李梦喆，眼眸一深，联想到最近陆家和苏家的动静，或许赵殷婕也曾是局中人吧。
这事儿太大了，李家嫌水太深没有掺和，但也知道几分。
“给你下什么药？她干嘛了？”
“你没受什么罪吧？”
“你没受委屈吧？”
“你怎么样，逃脱了吗？没被她留下什么把柄之类的吧?”
一人一句，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赵殷婕莞尔:“放心，我没出什么事。她家里比较乱，还想攀上陆家，又想栽赃陷害，脏钱、死钱都想捞，最后也只有进牢里改造了。”
“嗯——他爹犯法，判了无期徒刑，她哥又走了她爹的路子，估计也是一样的结局。至于她自己——或许不会一辈子待在牢里，看她自己造化。”
张蕾举起了小手手:“我想知道她家乱……乱成什么样?”
“嗯——爹成兄弟，父女、兄妹骨科。”
“哇……”简直跌破世界观啊，这算是那啥花照进现实了吧……
“好了，我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可以了吧？”
几人意犹未尽，李楠:“还有没有其他瓜?”
赵殷婕:“没啦！你当我是啥?瓜瓜出产机吗？”
“也不是不可以。”李楠接了一句。
赵殷婕眼眸一眯:“李楠，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你的威胁对我没用，我又不是鬼鬼和狗狗。”
张蕾和柴琏琪:……你礼貌吗?！
李梦喆:“宴会到尾声了，你们是等结束还是先走?”
“走吧。”赵殷婕已经不打算待在这里了。
张蕾犹豫了一会儿:“我再等会儿。”
她这么一开口，才想起来韩子瑜还在这。
韩子瑜能来，赵殷婕倒是不意外，陆家肯定会给曹叶他们邀请函，曹叶不想来转给韩子瑜也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那……我陪你吧。”韩琪琪看了看李梦喆，今晚陆老爷子说要他俩留下来聚个餐，她也不会离开，索性陪着张蕾。
李楠和柴琏琪也点头:“那好，我们先回去了。”
下午开场的宴会，赵殷婕她们十点不到就出来了。
没让李梦喆亲自送，李梦喆就交代给了助理。
柴琏琪:“我还没在首都逛过，换了衣服咱出去逛逛?”
“好啊。”
“那我就在楼下等你们。”司机开口。
赵殷婕婉拒:“不用啦叔叔，我们想自己走走。”
“大晚上的，你们几个女孩子也不方便，让小方陪着你们也行。”
小方是李梦喆的助理。
“啊？没必要吧……”李楠咂咂嘴，还是没敢太过强硬的拒绝。
赵殷婕笑道:“那就谢谢叔叔和方助理了。”
“谢什么，你们都是少夫人的朋友，应该的。”
“少夫人?”三个人被这称呼惊了一下，继而又意识到什么，“嗨，怪我们没见识，大惊小怪了哈。”
柴琏琪随口扯了个话题:“说起来，韩琪琪跟你们少爷谈的时间不短了吧？”
小方接了话茬:“是，有快两年了，双方父母也见过面了，都在谈婚事了。”
“这小韩，瞒我们瞒得可真够紧的啊。”
赵殷婕擎着笑倚着车门往外看，每个城市都不太一样，可这道路走着走着又好像极为相似。
不过，不愧是首都，即便是夜晚了，还是如此多的车。
赵殷婕看着车窗外，瞧着不断落后、超越的车辆，车辆渐渐停下，是十字路口啊。
“嘟嘟嘟——”
急促的喇叭声穿破耳膜，车里柴琏琪和小方的交谈声一停，几人都往那声源看去。
几乎就是同一时刻，车翻人仰，巨大的“砰”声，车身翻滚，还伴随着刺耳的“滋啦”声音。
“轰——”
被撞飞的车终于停下，紧接着就是惊叫和嘈杂的人声。
离他们太近了。
赵殷婕像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所见废屑，像是回到了幼年时候。
那满目的血色。
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这车祸……”
司机皱眉:“看起来像那辆货车刹车失控了。”
他们这车就停在等红绿灯的第一排，看的一清二楚。
李楠:“好吓人……”
赵殷婕已经面无血色，手指都在发抖。
那印在脑海里的事故被突然唤醒，那货车……如同十几年前所见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它明目张胆、好不遮掩。
从发生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几秒时间，赵殷婕却想被什么刺到了一样，心跳极速的加快，嘴唇翕动:“开门、开门！”
就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预感。
司机皱眉:“我下去帮忙，你们不方便，先留在车上……”
司机才开了门，话还没说完，赵殷婕已经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朝那辆车跑过去。
脚下的高跟鞋就跟不存在一样，跑得很快。
赵殷婕从未如此拼命过。
周围已经有人报警、叫救护车了。
庆幸，没波及到旁人，只是两辆车。
赵殷婕跑到的时候，车身已经起火了，火光席卷着赵殷婕，在她的精神上跳跃肆虐。
像极了十几年前那场由她目睹的车祸。
有几个大汉在敲车门、拉车门，没有反应，车门已经变形了。
挡风玻璃碎了，可人在驾驶位，车还是倒过来的，很难拉出来。
稍不注意就会加重他地伤势。
赵殷婕蹲下身，便看见了异常熟悉又十分想念的脸庞。
她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喊出口的声音掺杂着太多的情绪:“曹叶！曹叶你醒醒！”
“让开让开，我是消防员！”是从人行道跑过来的男士，“你们几个帮我，把人抬出来。”
看样子是休假途中遇到了过来帮忙的。
赵殷婕自觉自己帮不了什么，往旁边站了站。
泪水不住的往下流，赵殷婕死死咬住自己的牙，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司机赶过来一起帮忙。
“听我口令，一二三，拉！”
“你去把他头扶住，你来帮我把他人架好了。”
“扶稳了，来，慢点、小心点，把人带出来。”
“小心脚下！”
人，在众人合力下终于救出来。
赵殷婕朝他们道谢:“谢谢、谢谢……”
交警、救护车也到了。
司机:“小姐，我们……”
“我是他朋友，我跟着一起去医院。”赵殷婕直接就上了救护车陪同。
随后而来的李楠和柴琏琪也愣住了。
从没见过赵殷婕那样失态过，好像很悲伤，悲伤到了极点又有些庆幸的意味。
那人满脸是血，认不出是谁。
李楠和柴琏琪对视一眼，让司机跟上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后续工作自然是交警和消防员在做了。
一路送到抢救室，赵殷婕只能在外守着。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在抢救室外面候着。
赵殷婕头抵在手心上，悲恸地哭泣。
愿上天保佑，愿他平安无事……
她一遍一遍的祈祷，直到有护士来问她:“血库的血不够了，调血可能来不及了，你能联系到同样是Ab血型的人来吗？”
赵殷婕只觉得耳边一默，倏地就站起来:“我就是，抽我的。”
高三是他救她妈妈，虽说她还了点血给他，但与他所付出的相比远远不足以相抵，而今……换她来救他了。
输了400cc还不够，赵殷婕说继续救他，本不在乎自己，被旁边的护士说了一通:“是救人不是换命。”
赵殷婕只问她:“人的极限是多少？800?1000?”
护士看了她一眼:“最多400。”
“再拿点吧，我没事。”赵殷婕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再拿400cc。”
护士不敢擅作主张，尤其是人一次性抽八百是会出事的。
但里面那人更危险。
最后还是赵殷婕一共抽了八百的血，还有另一个护士同样献了400cc。
赵殷婕抽了血四肢冰凉，面色惨白一片，在李楠和柴琏琪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脱力了一样。
李楠眉头皱成一团:“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值班的护士追过来:“你才抽了血赶紧去病房躺着休息！”
看向柴琏琪和李楠:“你们是她朋友?赶紧扶她去病房。真是不要命了?”
赵殷婕没什么力气回话。
靠着李楠去了病房，又躺下。
她好累。
赵殷婕沉沉睡去。
次日，赵殷婕醒来，见到的就是陆垣毅。
赵殷婕撑起身体，陆垣毅一个箭步过来，扶住她，贴心的为她放好枕头:“胡来！”
赵殷婕看了他一眼:“我饿了。”
陆垣毅再生气也不肯能扣一个生病的人的饭菜。
赵殷婕的膳食基本都是生血、补血的。
没关系，她不挑。
吃完了，赵殷婕才有力气问他:“曹叶呢？”
“还没醒。”陆垣毅没好气地回她，“你能不能长长脑子！还死犟，非得用你的血是吗？”
赵殷婕垂眸:“我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想救他。”
“医院又不是只有一个Ab型的，非得你来800啊？啊！”
赵殷婕拍了拍他的手:“好了，我这不没事了吗？别担心了。”
“我想去看看曹叶。”
曹叶就在隔壁病房，安安静静地躺着。
赵殷婕看见他就湿了眼眶。
坐在他的床边细细观摩他。
比三年前那会，更成熟、更好看了。
额角有伤，包着的。
赵殷婕就这么坐在那看着他发呆。
曹叶眼皮滚动了一下，依然睡着。
赵殷婕按着护士教她的，拿棉签沾了水给他润唇。
赵殷婕放下杯子和棉签，坐回凳子，抠了抠手指，像是喃喃自语一般:“救命之恩，我还你了。”
“我们之后，就再没有什么牵扯了。”
她早就想放弃了，没有这个借口，或许她会忘得更快、放下得更决绝吧?
希望如此。
喜欢他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弄得她心力交瘁。
可不喜欢他也很难，尝试了这么久她依旧会心疼他。
可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刺痛的还是她。
赵殷婕不知，在被子下方，曹叶的双手忽而握了拳好像听见了而为此难受。
赵殷婕起身，嘴角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我走了。”
像是告别，带着沉重的分量。
赵殷婕出门，轻轻带上房门。
病床上的曹叶眼皮动了动，又陷入平静。
站在门对面的陆垣毅倚着墙看她，赵殷婕笑:“就这么一回，绝不会有下一次。”
“回去吧，这两天好好补补再回去上班。”
“好，我知道了。听陆总的安排！”
很多人都喊过他陆总，可在她这里还是头一次，听起来有些奇怪。
“你还是别叫我陆总了。”
“怎么了？”赵殷婕看他，“呀，你耳朵红了。哟，弟弟害羞了啊～”
陆垣毅:“我没有。”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