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论嗟来之食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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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说在地上躺了一夜，醒来后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忆起寻宝系统给他的突然暴击，仍心有余悸，不过他没死，说明系统还是手下留情了。
沈说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气愤系统不讲武德，又感谢它不杀之恩。
矛盾的心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得不解决的生理需求已经支使着沈说走向卫生间，他感觉膀胱要炸了。
褪裤子的时候，沈说发现裤裆处有些濡湿，外裤内裤都有，用手摸了摸，又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尿骚味。
他瞬间想到，自己受到电击时，失禁了。
幸好没有人看到，要不然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解决完出的生理需求，进的生理需求接踵而至。从昨天到现在，沈说就啃了半个苹果，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头发昏眼发花。
进食需求的念头刚起，沈说再次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进行了如下的动作。
拿鸡蛋、点火、煎鸡蛋；拿牛奶、热牛奶；拿苹果，切苹果。
整套流程没有丝毫犹豫，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五分钟后，他已经坐在餐桌旁，开吃起来。
不知道别人吃东西的时候会不会思考问题，沈说却不得不思考。
为什么我刚有要吃东西的想法，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去寻找食物？昨天吃苹果的时候也是这样。
虽然吃东西是生存的需求，但这种不受控制的行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吃的东西都是自己拿的或是自己做出来的，但明显不是自己的本身意愿，这样的行为到底算是我自己吃东西还是别人让我吃东西？沈说有些凌乱。
换句话说，这是嗟来之食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吃饱喝足，沈说换下衣裤，去卫生间冲了澡。脚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但保险起见，他还是给右脚缠上了好几层保鲜膜，防止沾水发炎。
洗完澡出来，沈说觉得神清气爽，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收拾好碗筷，沈说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继续之前没进行完的思考。
在思考前，他再次放空自己，内视自身，很快就走到了昨天见到的那片混沌之地，两行字依然悬刻在原地，没有丝毫变化。
回想两次身体不受控制的场景，沈说好像有些模糊的发现。
第一，两次身体不受控制都是在饿了的情况下。
食物是身体机能运转的能量来源，它控制我，是为了让我的身体维持正常的机能？沈说想。但，就算它不控制我，我也会自己找吃的啊，怎么可能让自己饿死。
第二，两次吃的食物，都不算最便捷的选择，但无疑是当下的最优选择。
昨晚感觉到饿，它直接帮我选择了苹果，而且是最大的苹果，既能饱腹，又能补充水分和维生素，相比于泡面和薯片，真的是健康太多。
刚才饿的时候，它控制我煎鸡蛋、热牛奶、切苹果，它知道我现在需要补充优质蛋白和维生素，出租屋里现有的食物，就这些最符合要求。
仿若是灵光乍现，沈说再次注意到“寻宝系统”四个字。
什么是宝贝？沈说扪心自问，如果在昨天之前，他的回答大概会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什么金银珠宝、玛瑙玉石、珍稀古玩、名家字画……
如果再发散一些，石油天然气资源、高科技人才、高精尖技术、厚重的历史文化……
让沈说来想，基本就是这些了。
但现在，沈说有了另外一个角度。
比如一个迷失在茫茫沙漠的旅人，已经三天没喝水，就快要渴死了，如果这时候他得到一瓶水，一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那么这瓶水对于他来说，岂不就是宝贝！
就像沈说吃的鸡蛋、牛奶和苹果，放在平常，好像和宝贝完全扯不上关系，但相比于那些不健康的食物，它们能给人提供能量、促进健康，在这一角度上来说，它们也可以定义为“宝贝”。
所以，一件事物是否可以称之为宝贝，是要有一定的背景和参照系的。
沈说觉得自己的分析完全站的住脚，不免有些兴奋。
随着前面两点的自我解读，沈说马上想到了第三点。
寻宝系统，既然称之为系统，它的功能就不应该是单一的，如果只能找找吃的东西，干脆叫吃货系统好了。
前面两次激发身体被控技能是因为自己有吃东西的需求，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有其它的需求，它也会控制着我去实现呢？
沈说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他现在迫切的希望右脚的伤能够好起来，如果它感受到我的意志，应该控制着我去医院，并进行全方位的检查和治疗。
但现实情况是，右脚的伤依然存在，而系统无动于衷。
其实这么想也不对，沈说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是希望脚伤快点好起来，但这是欲速则不达的事，去医院也是常规的消毒、换药、包扎，并不能快速见效，要彻底好起来需要一个过程。
看来系统对于自身意志的识别是有选择性的，它叫寻宝系统，支配自己去医院并不能让它寻到宝，所以它选择隐身。
这么解释好像也合理，其实沈说也就只能分析到这个层面了。系统是个哑巴，想沟通都不能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上一发电疗。
那酸爽……比老坛酸菜牛肉面都得劲！
别的主角获得系统都是欢欣鼓舞，甚至秒变霸王龙，秒天面地秒空气。自己获得的这系统，到现在还在加载，三个小点一直在闪烁，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加载成功。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可是沈说现在是没法把系统从脑中清除的，他既幻想着加载完成的系统能带他一飞冲天，同时也惧怕系统真的占据了自己的思想，让自己变成工具人。
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沈说只在前女友身上体会过。
系统的选择机制还摸不着头绪，沈说也不愿再去多想了，最起码暂时他是安全的，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求助专业人士，比如脑科医院什么的，看多半是检查不出来东西的，甚至还有可能被抓起来做切片研究。
到时系统没整死他，自己就先被同类玩死了。
无数的系统流小说经验告诉沈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尽管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这块璧到底是个什么璧。
嗯？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骂人。
骂不骂人的先不管，沈说决心不再想系统的事，就该考虑接下来的打算了，工作还是要继续找的，这么灰头土脸的回老家，还不被那群无良的发小嘲笑到地缝里去，到时候父母也会觉得脸上无光。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想到父母，又记起昨晚母亲打电话过来说国庆要他给二伯家的斌哥当伴郎，9月30号就得回去，反正现在工作还没有着落，就不用考虑30号下班再往回赶的事了，索性打开订票网站，查询车票。
国庆期间是出行高峰，沈说打开铁路售票网站一看，30号从凌晨到深夜的火车票全部售罄，再看29号的，依然如此，28号倒有少量余票，但他怕自己的脚还不利索，回去太早会被父母看出端倪。
这可怎么办？已经答应了二伯，现在食言好像也不好。
沈说想着，或许后面几天会有退票的，要不到时再碰碰运气？不行，这个想法不保险，万一到时抢不到，岂不是要失信于人。
还有什么办法回去呢？坐大巴。
退出铁路购票网，登录长途客车售票网，沈说悲哀的发现，长途汽车也没票了。
南江到沈说老家的小县城二百多公里，平时坐动车一个半小时左右，坐长途客车也就三个多小时，现在这二百多公里成了沈说无法跨越的天堑。
就在沈说灰心丧气、焦头烂额的时候，脑中的电流再次传遍全身，带来一阵颤栗和酥麻的感受。
这次的电流不强，沈说能感受到，却没有晕厥，沈说还在奇怪系统发什么神经，身体再次被控制。
准确的说，是双手被控制了。
只见双手操作着手机，退出长途汽车售票界面，打开同城网站App，点击论坛，快速滑到第五个帖子，点击进入，然后调出输入法，打字回复。
“30号回皋城，路费AA，免费保镖，求带！”
沈说心中瞬间卧了个大槽。
帖主很快回复，“你到皋城哪里？”
系统继续操控双手打字，“皋城县中附近。”
帖主又回，“好巧，我也到皋城县中。”
沈说心中呵呵，网络对面这位不知道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的家伙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和他聊天的不是真人，而是一个系统。
寻宝系统到底有多厉害，沈说现在还说不清楚，但从它能够从数万亿条网络信息里精准筛选出沈说需要的内容，就知道它绝不简单。
网络那头的人还在为找到同路人而喜悦，殊不知自己的身份信息，包括家庭成员，甚至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被系统获取了。
“我打算三十号上午九点左右出发，因为是第一次上高速，又怕堵车，提前一些预防变量。”帖主继续着信息。
系统回，“时间上我没问题，三十号我们在哪碰面？”
对面问，“你住哪里，我看顺路的话就过去接你。”
系统回，“方便的话，私信联系方式，我们私聊。”
对面犹豫，“那个……”
系统秒懂，“不用担心，我在App上做了实名认证，你可以核验我的身份。”
对面不再回复，沈说的手机上很快收到一条私信，是对方的手机号码，备注姓司。
很少见的一个姓氏。
系统继续操纵着沈说的双手，加微信，沟通，和对方确定三十号接头的时间地点，一切行云流水。
不到十分钟就把沈说回家的交通方式搞定了。
双手的自主权回归，沈说竟然有些不适应，手机差点没拿稳。
看着微信对话框里多出来的新联系人，沈说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对方的头像是个举着向日葵花的背影，能看出来是个女生。再点进朋友圈，内容显示三天可见，最近的一条动态是一只宠物猫的照片，配文：我家小乖。
看来是个爱猫人士。
沈说返回对话框界面，把联系人备注改成“顺风车司女士”。
搞定了如何回家这件心头大事，沈说不自觉的又开始思考起系统的运行机制。
沈说确定，自己想按时回家的意愿是非常强烈的，系统应该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从而通过意想不到的途径帮他实现了愿望。
那么，这件事里，宝贝体现在何处呢？
其实并不需要深思，沈说很快就想明白了，对于渴望归家的人来说，无论哪种交通方式，只要能让自己顺利回家，这样的机会都是宝贵的。
尤其是在火车票、汽车票如此紧缺的节假日，能搭上回家的顺风车，更显出一份不易和珍贵。
原来，在系统的认知里，宝贝不一定要是有形的东西，一次难得的机会就会让人倍感珍惜。
这么看来，有时候嗟来之食味道也不错。
沈说悠哉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