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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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曦躲在屋子里养病，她的及笄之礼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
霜降这日，便是顾云曦的及笄礼。
顾云曦还未睁眼，就听见院外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什么时辰了？”顾云曦一只手轻拂开床幔问道。
“小姐醒了。”
红枣闻声推门走了进来，将桌上的烛灯点亮说道：
“已经寅时了，小姐该起了。”
“嗯。”
顾云曦起身之际，一众丫鬟排着队走了进来，抬着木桶，准备伺候她沐浴更衣。
顾云曦原本就没睡好，此时正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昏昏欲睡。
柳夫人来的时候，顾云曦正坐在妆奁前，任由身后的丫鬟正替她擦着湿发。
“小姐，柳夫人就是今日的福妇，来帮小姐梳头的。”
红枣在顾云曦耳边小声提醒道。
柳夫人？顾云曦的瞌睡瞬间去了大半。
她睁开眼睛果然看见，柳夫人正站在她的身后。
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顾云曦，目光慈爱。
“时间还早，夫人先坐一会。”顾云曦走到柳夫人面前说道。
今日的寒气有些重，顾云曦见柳夫人连个手炉也没拿，有些担忧地握住了柳夫人的双手。
感觉到她的指尖冰凉，顾云曦微微皱眉道：
“桂圆，拿个手炉来。”
“无妨。”柳夫人制止道：“屋里不冷，手炉就不用了。”
“那夫人坐着喝杯热茶。”桂圆出声道，“也能暖暖手。”
“我喝杯热茶就行，你快去忙你的吧。”柳夫人拍了拍顾云曦的手道。
顾云曦见时辰也不早了，没有推迟。
她吩咐桂圆照顾好柳夫人，又重新回到妆奁前坐下。
柳夫人一边饮着茶，一边看着顾云曦的身影。
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想念和浅浅的笑意。
半个时辰之后，丫鬟们才帮顾云曦化好妆面，下一步便是梳发了。
“老夫人准备的簪子呢？”红枣对着一旁的小丫鬟问道。
小丫鬟还没开口，柳夫人就道：“不用找了，用这个吧。”
柳夫人身后的丫鬟闻言，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拿了出来。
柳夫人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根金簪。
一只赤眼的金凤屹立簪头，尾部带着淡淡的红色，仿佛浴火重生的火凤一般。
顾云曦看着木盒中的簪子，她知柳夫人已经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
因为这根簪子，是当年她还是朝云公主之时，及笄那日母妃为她准备的。
金簪挽发，是安国及笄礼中很重要的一步。
当年这根金簪，也是由柳夫人为她戴上的。
“那就它吧。”
顾云曦拿起盒子中的金簪，交到柳夫人的手中。
“辛苦夫人了。”
亦如当年一样说道。
柳夫人替顾云曦挽完发，看着镜中明眸皓齿的美人。
脸上笑意晏晏，轻声道：“这次不用哭了。”
顾云曦明眸微动，想起来当年她及笄那日的场景。
那时她已经与沈知退婚，沈知也早在一个月前就离开了京都。
当年她怕会沈知忘了她的及笄礼，所以那场及笄礼办的极其盛大。
提前了半个多月就开始准备着。
她想着沈知若是知道一定会来的，至少也会给她送上一份礼物，以表心意。
她满怀希望等了良久，直到及笄那日沈知都没有出现。
当柳夫人将那支金簪，插入她发间之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也是那一刻她才清醒，原来沈知是真的离开了，也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一切都过去了。”柳夫人轻抚着顾云曦的肩膀安慰道。
“是呀，一切都过去了。”
顾云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点点笑容，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小姐，秋妈妈来请了。”
红枣的声音，拉回了顾云曦的思绪。
“请秋妈妈进来。”顾云曦吩咐道。
“柳夫人好，二小姐好。”秋妈妈行礼道。
“二小姐可准备好了？时辰快到了，老夫人让奴婢来问问。”秋妈妈道。
“已经准备好了。”顾云曦扶着红枣，缓缓站起身子，“有劳秋妈妈跑一趟。”
“二小姐折煞奴婢了，都是奴婢该做的。”
秋妈妈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眼前的女子风髻露鬓，峨眉敛黛，身穿一身绿色缎裙，风姿十分卓越。
秋妈妈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二小姐的气质变化的如此之大。
说是宫中公主骄养的公主，只怕都不会有人怀疑。
顾云曦随着秋妈妈来到前厅，观礼的人实在不少。
原本老夫人不打算办的如此隆重，所以只给一些来往密切的府邸递了帖子。
但今日有不少人纷纷上门添礼，本也是喜事，尚书府自然不能拒绝。
顾云曦的目光，落在林平康身边的沈知身上。
原本微抿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沈知冷厉的眉眼，在顾云曦出现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了起来。
眼中的眸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前来观礼的薛时安，站在薛老夫人身后。
看着这一幕，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她虽对这个尚书府的二小姐，心存好感。
但却不代表她会接受，这位林二小姐能代替朝云姐姐的位置，留在沈大哥身边。
薛时安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沈知，犀利的目光仿佛在看负心汉一般。
到了整时，林氏的族老喊道：礼—至—
随后，奏乐响起，顾云曦在桂圆的搀扶下，朝林平康和大夫人行跪拜礼。
席间有不少人都听过摄政王选妃宴上，林二小姐大出风头的事情。
但见到真人还是第一次，都不禁感叹，难怪摄政王要选一个庶女为妃。
就凭这林二小姐的姿色，就很难让人不心动。
及笄礼正常的进行着，五福夫人正用特有的颜料，在顾云曦的眉心处裱花。
鲜艳的牡丹在她的眉间绽放，为她更添几分雍容华贵之气。
在场众人只觉赏心悦目极了。
人群中秋菊脚步匆匆，来到老夫人身侧，脸色焦急说道：
“老夫人，二老爷回来了！现在正在往这边来呢。”
老夫人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欣喜之色，然后又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拦住他，先让他回自己的院子去。”
老夫人面色严肃，老二这次回京连信都没往府里递一封，只怕事情不简单。
而且无召回京可是大罪！
在没有搞清楚原因，老夫人是不会让二老爷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怕是已经拦不住了。”
秋妈妈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深蓝色衣衫的男子，风尘仆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