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领天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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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领天罡位
“呃，我刚才不都说了？”听到叶枫急不可耐地表情，林宇非忍不住道，“再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师兄知道他们来历吗？”叶枫转火张仲坚。
“这个我还真知道。”张仲坚微微一笑，“岭南卢氏，在如今的道门中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家族，可他们的来头可一点不小。秦始皇焚书坑儒知道吧？”
“知道啊。”叶枫点头，“后来不是说坑杀的只是方士，不是儒生吗？”
林宇非也点点头。虽然学历不高，不过这个故事是初中生就知道的东西，他又喜欢看书，不至于不知道。
“那就好办了。”张仲坚笑道，“这个岭南卢氏，便是当时那些方士中的一人，而且非常有名。”
“有名？”叶枫一愣。
林宇非也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故事和网查过的一些东西，忍不住问道，“不会是……那个卢生吧？”
“就是那个。”张仲坚鼓掌道，“他为始皇帝求仙药而不获，害怕责罚，所以和侯生一起逃走。侯生去了哪里不知道，但卢生是逃去了岭南，后来终生再没有离开过。”
叶枫和林宇非都听得入神，所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张仲坚身后的玄如，在听到这番话后，神色忽然有一丝微妙的变化，旋又隐去。
“卢生是个方士，但是他并不懂修道。后来他的七世孙，叫作卢朋的，在淮南王刘安府上做了门客，得赐一本所谓的仙籍。可能这卢朋真有修道的天赋，那本仙籍本来只是伪作，可他居然真的从中悟道。虽然后来修为不算很高，但也让他们这一支真的成了岭南的道门望族。
“这卢朋从那‘仙籍’中悟道，后来又读了些道经，明白了自己悟道的侥幸，所以将自己的一些心得也写进了那本仙籍，当做传家宝传了下来。可惜他本身水平不高，作的那些注解也漏洞百出。所以这一支的后人虽然经常有人能悟道，却也经常有人修行出岔子。这兄弟三个，应该是这一代的传人，看来也没能摆脱这个问题啊！”
说道这里，张仲坚叹息一声。叶枫那里倒是毫不犹豫地捧腹大笑，被张仲坚搧了一巴掌：“虽然不算什么高人，但好歹也是前辈，多少尊重一下吧！”
叶枫几经辛苦，终于忍住了笑。不过这一门的经历确实有些搞笑，连林宇非也有些忍俊不禁。
张仲坚无奈，终究自己也笑了笑：“好了，时间还早，今天应该还有几场，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如张仲坚所说，四人一起呆了没几分钟，就再次被传送入场。就算是担心自己失格的林宇非，又等了十几分钟后也终于再次迎来了一场，终于让他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宇非又经历了两场比试，耗时都不短，好在最终都是赢了。诸天演武已到后半，剩下来的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卢一豹那样的情况，终究不多见。
两场过后，林宇非再没有被传送入场，第五天的比试终于结束。
比起前几天总要好奇地在秘境里转转，今天的林宇非早早就回到了住处。不是因为累，全程依靠创造能力的他，本身其实没有多少消耗。真正让他无心闲逛的原因，是玄如下午那场的对手，傀儡师言家的少主，言法坤。
九曜钧天阵。
这个阵法给林宇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是因为这个有多强大，这几天的比试里，比这个阵法更强的术他也经历了不少。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莫离关于法阵的解说。
莫离为什么这么落力地为他解释尚不清楚，可是关于这个法阵的效用，他是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针对精神，强化精神。
这不正是自己现在最迫切的需求吗？
真炁完全依靠创造能力产生，所以他从不需要担心内炁不足。他真正需要的，正是操控大量的术所需要的，精神能力。所有认识的人都告诉他精神强度有多难修炼，如果有办法能提高精神能力，自己的战力，会提升一大截吧？
可是他也听到了，九曜钧天阵，那是言家的独门秘法。所以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人家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将这个教给他的。
更何况这中间还有个已经结怨的言和雍。
怎么办好呢？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内心的纠结让他整整一晚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直到有人来敲门，林宇非才忙乱地起身穿衣开门。
门打开了，却不是每天来叫他的叶枫或者张仲坚。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形瘦长的年轻道人。看他出来，那道人立刻行礼道：“玄清师弟，掌教有请。”
林宇非一愣。
倒不是因为道人的称呼，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如今的时代修者稀少，几乎所有的修者大族都有来往，自己派内不论，各派之间的后起之辈，互相之间统统都以师兄弟或师姐妹相称。让他惊讶的是道人的来意。
这道人看装扮是天师府的人，他说掌教，那便是张宇初了。今天才是诸天演武的第六天，那么这个邀请就有些别的意味了。
“只有我一个吗？”林宇非关上门，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也受邀了。”
林宇非这才注意到，张仲坚早已站在了他旁边。看他发愣，便笑着道：“走吧，应该是好事。”
看来他是知道的。
于是林宇非也不问什么了。道人伸手做出了邀请的手势：“两位请随我来。”
十几分钟后，两人被引到了主会场看台正中的那个观礼台上。直到此时，林宇非才发现，被邀请的并不止他们两个。他们到的时候，看台上已经有了几个人，居然还有认识的。
林宇非一眼扫过去，陈一刀赫然在列，而且是这些人里最年轻的一个。让林宇非意外的是，莫离和陆通居然也在。看林宇非看过来，莫离笑了笑，微微点头；陆通却轻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除了这几个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比林宇非稍大一点，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眉眼间居然言法坤有些相像；另一个身材中等，须发皆白，对上目光后，也是微微一笑，向林宇非和张仲坚拱了拱手。
至于剩下的一位也是老者，装束脸孔都和陈一刀有点像，位置也是在陈一刀旁边，身后背着一把正常制式的斩马刀，神色肃然。看张仲坚过来，立刻扭转身形，深深地向张仲坚施了一礼。张仲坚也笑着回礼。
除了这几个人站在下首，正面主位摆了五张椅子，张宇初坐在主位，云还在张宇初的左手边，此外另外三个位置也坐着三位老者，林宇非都不认识。此外一边还立着一位中年道人，手里端着一本册子，低着眉眼，肃然而立。
“怎么还不开始？”
等林宇非站定之后，正好听到陈一刀抱怨了一句。
“应该是还有人没来吧。”陈一刀右边的那个年轻点的也低声说了一句。
林宇非没有说话。他其实也有很多问题，可是整个观礼台上都一片安静，陈一刀和那个年轻人只各说了一句话，就被台上右手边的那位老者扫了一眼，两人也只好立刻闭口。
众人静静地站了几分钟，台阶那边终于又传来了脚步声。几秒后，一个身材高大，长发披散的人出现在了入口。这人一脸的胡子拉碴，身上披着一件破烂的披风，身后背着一把几乎一人高的阔刃直刀。不修边幅的脸上，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摄人的精光。他站在入口处，抬眼扫了一圈，然后走到最左边的陆通身边站定，却不言语。
“人都齐了，那我便宣布了。”张宇初起身，缓步来到几人面前。
“诸天演武已然过半，依据惯例，我等五人根据所有人的表现，选出第一批天罡星主。执礼人，上前！”
张宇初说完，转身又回到了座位。那位端着册子的道人向前走了两步，依旧侧面而立，打开手里的册子，朗声念道：“鬼谷派，玄山道人，领天魁星位！”
张仲坚闻声上前，走到中间的蒲团前，下跪，行叩拜礼，一礼三叩，然后起身，站在了执礼人的对面。
“白莲宗，于子朝，领天罡星位！”
上前的是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同样一礼三叩，与张仲坚并列。
“鬼谷派，玄离，领天机星位！”
莫离出列，上前一礼三叩，然后站在了张仲坚身后。
林宇非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主位的云还。他不知道莫离到底为什么叛离鬼谷，可是云还对此表现出来的，是实实在在的深恶痛绝。所以听到莫离依旧是以鬼谷门徒的身份入选，他忍不住就想看看云还的反应。
视线里云还端坐主位，和其他四位一样眉眼下垂，面无表情，可他的一边眉梢，分明是抖动了一下，看来也是在强自忍耐。
“京城陈氏，陈归海，领天闲星位！”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分列站在了执礼人对面。
陈归海，是和陈一刀有些相像的那位老者，领了天闲星位；陈一刀领了天英星位；陆通领了天勇星位；剩下的那个年轻人名叫言道乾，如林宇非所想是言家人，领了天猛星位；最后来的那个刀客模样的叫仇笑然，领了天雄星位。
“鬼谷派，玄清，领天威星位！”
终于叫到自己了。
林宇非有些机械地上前，按照张仲坚教过他的礼仪，规规矩矩地一礼三叩，然后起身，站到了莫离的身后。
随后，被选中的九人再次来到正面，向着主位行礼。
“凡以上九人，已驻天罡正位，脱出诸天演武。五日之后，于此地行天罡斗法之正仪！礼成！”
执礼人读罢，合上册子，站到了一边。张宇初又道：“如方才所说，已领天罡星位的诸位，已由诸天演武中提前胜出。接下来的五天内，你们不会再参与诸天演武，可以自行安排时间。除了不能离开秘境，不能进入一些明令的禁忌之地外，皆可自便。”
说罢，主位的五人一齐起身，向九人依次颔首，然后依次离开。随后，执礼人也跟在后面，一齐离开了。
看台上只剩下了九人。
首先离开的是仇笑然。他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观礼台。
然后是莫离和陆通两人，也一先一后离开了。张仲坚看了莫离一眼，似乎想要招呼，终究只是左手稍稍一动，叹了口气，没有开口。
剩下的还有六人，陈归海和陈一刀一起，先来到了张仲坚面前，随后过来的还有那个言道乾。那个一脸和善的于子朝，却只是遥遥向张仲坚深施一礼，也转身下了观礼台。
“参见前辈。”先开口的是陈一刀，同时开口的，居然是言道乾。身为长辈的陈归海，却沉默地落在了后边。
“短短两个月，居然已经到了极境，了不起！”张仲坚先向陈一刀点点头，赞了一句。
“多谢前辈。”陈一刀行了个礼，站在了一边。张仲坚又转向言道乾，目光中也是惊艳之色：“了不得啊，想不到言一行之后，终于有人修成了星傀儡之道！”
言道乾眼中现出讶色，恭敬行礼道：“前辈目光如炬。晚辈也是最近刚刚修成。”
“后生可畏啊！”张仲坚赞叹了一句，目光投向了陈归海。
行礼之后，言道乾也退到了一边，和陈一刀站到了一起。张仲坚向前两步，来到陈归海面前，伸手拍向陈归海肩膀。陈归海脚下微微一动，又停住了。
“结丹后境，不错。”张仲坚笑着点头，“想不到当年跟在陈百川后边的那个小屁孩，如今居然也成了大气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陈归海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张仲坚行了个礼：“晚辈这一身成就，全凭大哥和前辈的厚爱。”
“也得自己有天份啊，你大可不必自谦。”张仲坚叹气道，“可惜你那大哥了，天份那么高，只是太心急了些。”
陈归海没有说话。张仲坚抬头看看陈归海身后那把刀，问道：“这是他的刀吗？”
“是。”陈归海道，“大哥拼尽全力，也只保住了一柄。另一柄终究是随他而去了。”
张仲坚低叹一声，忽然问道：“风羽刀的传承，没留下来吗？”
“被我毁掉了。”之前的对话，陈归海一直是低着头应答，仿佛面对老师的学生。直到说这句话，陈归海才抬起头，直视着张仲坚锐利的目光：“大哥的风羽刀尚不完善，对炁的质量和强度要求都太高，门下子弟若擅自修行，风险太大。一旦出事，包括我在内没人救得回来。相比之下，倒是刀儿自己想的方法风险更小，也更适合一些。若他将来完成，并且愿意的话，我会将其列入家族的秘典中。”
“你小子，对他还是有些怨恨吧？”张仲坚道。
“是，”陈归海毫不避讳，“当时陈家刚刚得到三族承认，好不容易在京城立足，族中实力尚浅，全靠他一人支撑。当时他决意突破，我和二哥都曾劝过他，可他就是不听。果然他归天之后，家族在京城的暗点足足被人扫清大半。若非前辈从中照拂，陈氏一族，只怕早已灭门了吧。”
张仲坚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暗叹。
陈归海说的，确实是事情。陈百川当年惊才绝艳，在当时的道门中堪称武道第一。可是就如陈归海所言，身为武道天才的陈百川，除了修炼以外的事情，几乎一窍不通，甚至看不清早已摆在明面的利害关系。他一身故，十几家京城望族联手，暗中将陈家的在京城明面暗面的据点大量拔除，刚刚站稳脚跟的陈家立刻便迎来了灭顶之灾。当时陈归海尚且年幼，陈家老二陈万河资质平庸，完全无力相抗。若非张仲坚当时正好在京城，联合身为天师府内宗长老的张宇清暗中斡旋，陈家只怕真会成为一颗一闪即灭的流星，留不下任何痕迹。
想起往事的两人沉默着，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观礼台的另一边。在那里，陈一刀、言道乾和林宇非正站在一起说话。
“你果然来了。”陈一刀和张仲坚见过礼之后，就径直来到林宇非身前。
“你好。”林宇非点点头。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适应道门中的礼仪。面对长辈的时候还能别扭地行礼，可面对同辈，尤其是认识的人，他实在不想那么生硬了。
“看来我的心愿可以实现了，”陈一刀嘿嘿一笑，“几天前我也已经到了养气极境，已经结成稚丹了。天罡斗法还有五天，按现在的进度，到时候我也许就能成丹，正式进入结丹初境。希望你能让我打个痛快！”
“希望吧。”林宇非勉强笑了笑。
先有葛同山，现在又是陈一刀。林宇非一直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何总是这么热衷于干架。整天打得头破血流的很好玩吗？
“你们认识？”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一边传来。陈一刀闻言，拉着林宇非一起转身：“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辰州言家的传人，将来很可能成为言家家主的人物，也是言家唯一的一个敢于修炼星傀儡之术的天才，言道乾！”
“别闹了！”言道乾一巴掌将陈一刀的手拍开，“一个月前他们已经确定了我那老弟为言家下任家主，你可别给我在外面乱说了啊，我那个老弟可没有我这么心胸宽阔！”
“难道不是你故意推脱吗？”陈一刀谑笑道。
“胡说，我很努力地争取了，可惜实力不够！”言道乾一脸的严肃。
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大笑起来。
“当家主又不是好玩的事情，谁爱当谁当去！我有生之年还想修成诸天星斗大阵呢，哪有心思管那些俗务！”言道乾伸手搭到陈一刀肩膀上，脸上全是放松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林宇非忽然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个人，没有言和雍那样的贼眉鼠眼，也没有言法坤看上去那么骄傲，反而像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那个……言兄，言和雍，是你什么人？”
下意识地，这句话就从林宇非嘴里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