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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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聚会
林宇非走出工地大门，回头又看了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又失败了。
被漆成深红色的大门闭着一半，立着升降杆，里面是崭新的洗车设备，一边的小门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
林宇非又看了一眼门顶上“西原市***建筑工程公司***工程项目部”的巨大匾额，自语了一句“好气派啊”，转身离开。
这是今天最后一次了。林宇非看看手里那张印着招聘信息的传单，叹了口气。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便向着不远处的小吃一条街走去。
今天是结束了，可他并没有想过就这么回去。出来的时候请了三天假，还有一天呢。
林宇非是今天上午来到西原市的。二十七岁的他，家住距离西原市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云山县，一直以来都是在云山本地打工。去年妹妹林艺霏考到了西原市工大读书，纠结了大半年后他终于决定要来西原市找一份工作陪着妹妹。这已经是他今年第三次来西原市了，可惜按这两天的状况看，这一次也还是够呛。
按说他的资历还是不错的。他只是初中毕业，但是通过成人高考拿到了大学学历，自己还拿下了二级建造师证和工程师职称。尤其是后者，二十七岁的工程师，应该还是很可以的。
可是他已经跑了三趟了，面试不下二十次，无一成功。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自己其实也猜到了一些。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性格问题。
内向，孤僻，拙于言辞。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可性格这东西，哪这么容易改啊。
在对自己的反省和嘲笑中吃完饭，林宇非心不在焉地结过账，起身离开这家摊位摆在街边的小吃店，沿着这条街向前走去。时间接近七月，气温高得几乎要烧起来，这个时间在街上逛逛再回去睡觉才是更合理的。可是心里有事的林宇非那里有心思转悠，一路晃悠着，慢慢地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穿过小吃一条街，走一段小巷，沿着大路走过两个路口，再转个弯，就是他住宿的旅馆。这段路程足有四五公里，走快点的也得走一个小时，按林宇非这样的速度，只会走更久。可他浑不在意，只是心不在焉地慢慢往前晃悠。
小吃一条街走到尽头，林宇非转入一条小巷。这条小巷一看就是那种无人管理的偏僻地带，两边的路灯都没有立杆，不是安在墙上，便是挂在电线杆上。而且这些路灯几乎没有多少亮着的，至少两百多米的巷子，亮着的路灯只有那么四五盏，小巷里一片昏暗。
林宇非加快了脚步。这巷子太偏僻了，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巷子里连一个人都看不见。作为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这样的环境实在无法让他安心，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不少悬疑剧刑侦剧里常见的杀人场景。
“赶紧过去吧，过去就没事了。”林宇非心里念叨着，脚下越来越快。眼看着巷子已经走过了一多半，林宇非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嘿，哥们儿！”一声明显不像正经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宇非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站住了。
林宇非僵硬地转过身，正好看到路灯不远处的黑暗中晃晃悠悠地出来四五个身影。为首的一个穿着皮裤皮马夹，眼角有一条不短的刀疤，脖子上挂着一条珠链，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材质；光着的膀子上纹着一个硕大的图案，林宇非没时间也没那胆量去分辨。
“有什么事吗？”林宇非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可心里早已紧张到了极限。因为从暗处出来的合计六个人，和他面前这个一样，都是类似的装扮，纹身一个不缺，而且图案一个赛一个的夸张。
“不是什么大事。哥几个这几天手头紧了点，跟兄弟讨几个钱花花？”为首那个手里一根胶皮短棍颠来颠去，一张脸凑到了林宇非面前只有几寸的地方，脸上挂着的笑看得林宇非一阵发渗，下意识地向后一退，却已经靠在了墙上。
“我身上……没钱。”林宇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我也是来这里找工作的，现在工作还没找到呢。”
“扯吧！”边上另一个干瘦的小个子骂了一声，“你刚才掏钱爷们都看见了！要不是看你有现钱，咱还懒得找你呢！”
林宇非心里一紧，明白自己早就被盯上了。听这家伙的意思，恐怕就是自己吃饭的时候。
“怎么样兄弟，自觉点？”面前那个家伙又凑了上来。
林宇非紧紧地贴着墙，双手无意识地摸索着，忽然一愣。
右手手掌下面，有一块砖是松动的，林宇非捏着探出来那一小段，轻轻一抽，居然拉了一半出来。
林宇非用余光小心地扫了一眼。面前这位离自己太近，手上的动作他反而看不见；至于另外几个，因为被眼前这个挡住了视线，居然完全没看到他抽砖。
有戏！
紧张中的林宇非，也顾不得机会什么的了。他悄悄调整了一下抓着的位置，然后小心地将那块砖抽出来，然后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狠狠地砸在面前的家伙头上。
眼角有刀疤那家伙惨叫一声，直接被砸趴在地。林宇非不敢犹豫，挥舞着手里的砖头就冲出去。
一群人吓了一跳，纷纷躲闪。林宇非也不管身后什么样，眼见冲了出来，便用尽全力，只管向前狂奔。
“砰！”跑出不过十几步，后脑勺忽然挨了重重的一下。林宇非脑子嗡地一声，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紧接着，拳头和脚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
“给我打！”是那个刀疤脸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都有破音了，“打到他起不来，从他身上直接搜！”
拳脚落得更密集了，间或还有类似棍子的东西抽打在林宇非的身上甚至头上，那个刀疤脸的声音随着棍子的落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林宇非根本没法反应，只顾用双手抱住头，蜷起了身子。
“你个狗日的，敢打老子！知不知道你就是死在这里，都没有人会记得你，啊！”刀疤脸一边打一边骂。
林宇非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
不是被什么砸到脑袋，只是刀疤脸的某句话刺到了他。
作为父母双亡，从小带着妹妹一起生活的孤儿，他最忌讳的就是“没有人会记得你”这样的话。他记忆里有限的几次发怒，都是因为这话。此刻在这样的环境里，甚至有可能被打死的境地中，刀疤脸成功地刺到了他。
“啊！”
惨叫声中，之前说过话的那个小个子忽然飞了起来。他的身子直接飞起两米多高，在空中横着打了个转，头朝下摔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变化来得太快，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两秒钟后，刀疤脸最先反应过来：“还敢反抗！继续揍……啊！”
刀疤脸也飞出去了。
他飞得更高。仿佛是被大象甩起来的一般，他的整个身子垂直飞了起来，直接撞上了头顶六七米处安在电杆上的路灯，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寂然无声。
围着林宇非的还有四个人，可是他们再也不敢动手了。
连续飞走两个，他们都没看清林宇非怎么动的手，可是林宇非现在的状况他们是看得到的。
此时的林宇非早已不在地上抱头趴着了。他站在四人对面三米的地方，双手在身侧摊开，掌心处荧光闪烁，竟然有两个细小的龙卷风。
林宇非自己也有些发呆。那几个人没注意，他自己可是知道的。被刀疤脸刺激后，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抱向了一条腿，想要先掀倒一个再说。可没想到刚刚伸手，那小个子就飞出去了。
林宇非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手心里的那两个小龙卷。可是被人围攻的当口，他也无暇细想，两掌都推到了刀疤脸的身上。于是刀疤脸像是撞上了大象，直接飞到了比两层楼还高的高处，然后重重地落地。
“这是什么东西？”林宇非自己也被吓到了。于是在这一瞬间，巷子里居然安静下来。双方都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终究是林宇非先反应过来。毕竟自己才是被围攻的那个，不管什么状况，总得先发制人不是？
于是林宇非抬起双掌，带着那两个龙卷狠狠向剩下的四人推去！
“妖怪啊！”四人中的某一个发出一声惨叫，转身便逃。这一声仿佛发令枪，剩下三个也终于反应过来。一时间巷子里狼奔豕突，四人只恨自己没有多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地逃入了黑暗中。慌乱的他们却都没有发现，林宇非推出的这一掌却没有任何效果，风卷在他推掌的同时就消散了。
巷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站着的林宇非，和趴在地上的刀疤脸和小个子。林宇非有心上前看看，犹豫着向前走了两步，却终究是不敢。犹豫几秒后，他身子猛地一颤，急匆匆地转身，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林宇非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光束中无数的微尘卷动。
盯着灰尘看了几秒钟，林宇非终于清醒一些了。
起床，上厕所，洗脸。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疲惫的脸，他清楚自己昨晚又没睡好。昨晚的事情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没法安心入睡。
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林宇非摇摇头，将这个念头强行驱除。又不是我主动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管那么多干啥？
洗过脸，拿毛巾擦了擦，他胡乱地吃了个面包，喝了瓶矿泉水，起身出门。
尽管经历了昨晚那样奇葩的事，可他来这里是找工作来着，可不能放松。
边走边看着手里记着的招聘信息，林宇非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脑子里抑制不住地想着昨晚在巷子里发生的事。
那两个风卷是怎么回事？自己难道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过了当时，现在想起这个事情，林宇非自己都觉得猎奇。他甚至觉得昨天那事就是自己的梦境而已。
可真的是这样吗？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林宇非再次回到了昨天晚上事发的地方，目光下意识地就向那个路灯下看去。
没有人倒在那里。
倒也是，这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如果有事，这里早就被警察围起来了。可现在，这里还像往常一样安静，静悄悄地看不见几个人。
林宇非松了口气，心里终于平静了一些。他的精神终于集中到了手里的纸张上，一边看一边向前走去。
走出了几步，他忽然又停住了，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目光回到纸张上的时候，余光扫过地面，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会，他终于没忍住，退回去了几步，看向刚刚看过的地面。
地上一片红褐色的痕迹，看上去足有一个脸盆那么大。林宇非小心翼翼地看看左右，然后蹲下来，对着那片痕迹仔细看了半天。
是血迹。
林宇非缓缓站了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是已经拉走了吗？”
林宇非彻底懵住了。他甚至抬头仔细观察了一圈，想要确认这个巷子里有没有摄像头。观察半天后，轻轻地松了口气，软软地靠在墙上。
心里紧张得厉害，却没法完全平静下来。
自己……杀人了？
林宇非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摊血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也许只是摔伤了也说不定，说不定现在被送医院了呢？
靠在那里纠结了半天，林宇非终究是没法得出一个结论。
“管他呢，找上来再说吧！”林宇非咬咬牙，将这事强行压下，尽量做出平静的样子向前走去。
巷子终于走到尽头，转入那条美食一条街。这个时间的美食街也是最安静的时间段，除了各家门市打扫和收拾的身影，其他也看不到几个人。林宇非终于平静了一些，可是双眼看在纸上，却依旧是视而不见。他甚至犹豫着，连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里找工作都不确定了。
美食一条街不长，很快就转到了大街上。林宇非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撞上了一个人，两人都是一个趔趄。
“对不起！”
“走路不长眼啊！”
道歉声和叫骂声同时响起，林宇非抬起头，正想说句好话，可是看到对面的人，忽然愣住了。
“林宇非！”那人已经先叫出来。
“赵天华？”林宇非也一愣。和他撞在一起的，居然是他初中的同学。林宇非初中在老家云山县读的，赵天华则是在那里借读的，老家是西原市。因为性格原因，林宇非很少出门，这几年除了送妹妹上学和最近来这里找工作，几乎再没有来过西原市。再加上自己从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算起来，自己已经有十二年没有见过初中同学们了。
“真是少见那！”赵天华用力拍着林宇非肩膀，大声道，“你这家伙同学聚会从来不来，已经有十几年不见了吧！这次来是干啥？”
林宇非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闪开了赵天华的巴掌：“哦，我去看了看我妹妹，顺便在这里转转。”
他没有说实话。赵天华这家伙，读书时候说是豪爽，其实就是横行霸道的那种。只不过林宇非那时候比较内向胆小，赵天华基本也不把他看在眼里，这样一来两人也算相安无事。可是光凭这样的关系，林宇非可不想将自己的窘境说出来作为对方的谈资。
可是他不说，赵天华已经一眼看到了他手里的单子，恍然大悟：“来找工作啊？”
林宇非百密一疏，没想到谎话这么快就被揭穿，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在云山那边有工作，只是趁着这次机会来这里看看，要是能找个工作在这里陪读，那就方便了。”
“哈哈！”赵天华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实在找不到，哥们帮你！不过今天你来得也巧，班里同学今天聚会，多少年了你都没来，今天你可千万不能跑了！”
林宇非还在犹豫，赵天华已经拉着他向前走去：“走走走！先去聚会，聚会完了哥们给你介绍个工作！兄弟别的能耐没有，这点门道还是有的！”
林宇非终究没有拒绝，被赵天华拉着来到了一辆白色路虎边上：“上车！十几年不见，今天不喝痛快不能走！”
汽车在城里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家名叫“快乐家”的酒楼门前。赵天华拉着林宇非上到三楼，通过长长的走廊后，来到了一件雅间门前。
“就这，先进去坐！”赵天华推开雅间门，一把将林宇非推进去，他自己也跟在后边挤了进来。
这雅间挺大，一边是茶座，另一边是一个二十人桌，此刻已经坐了不少人。听到有人进来，所有人都回头看过来。
“是我，各位！”赵天华呵呵笑着挥手，同时将林宇非向前一推：“大伙看看，谁来了？”
林宇非有些尴尬，看着有几个看着自己一脸懵的样子，知道十几年不见，记不全同学的只怕不止自己一个，只好努力地笑了笑，微微鞠了个躬：“大家好，我是林宇非。”
反响依旧不是太强烈。有两个一脸懵的主倒是有两个露出恍然的表情，可大多数人并未表现出什么熟络，脸上倒是都堆起了职场上常见的公式化的笑容：“好久不见了，赶紧找地方坐吧！”
林宇非稍有些尴尬，倒是不怎么在意。当年读书的时候他便属于那种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大家记不起他，他倒也没有什么不快。
林宇非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赵天华立刻坐在了他身边。看得出来其他人也有些怕赵天华，扫过来的目光中都有些许的畏惧。说实话林宇非也想避开，可惜已经坐好，再换位置也有些太明显了。
“林宇非，坐这边来。”
一个音色清亮的女声响起来，把赵天华正要说的话堵在了嘴里。
林宇非也愣了一下，偷偷瞄了赵天华一眼。
其他人认不出来，可说话的这个，林宇非进来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向菁菁，当初班上的班花、尖子生，常年第一名。当年赵天华在班里有两个人从不碰；一个是林宇非，因为他太孤僻没什么存在感，另一个就是向菁菁。只不过向菁菁的原因和林宇非可不同，赵天华对林宇非是懒得搭理，对向菁菁却是另一个极端——这姑娘的学习成绩莫说全校，全县都闻名，老师和学校都护着，赵天华根本不敢碰。
只不过两人当年其实也没什么交集，这个时候帮他出头？
性子倒是和读书时候一样，可这地方可不是学校，赵天华真要动手，可没有老师校长之类的人来护着你啊。林宇非默默地想着。
赵天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看来是忍住了。
“磨蹭什么呢！”向菁菁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你那边没位置了，来这边，我有些事问你。”
林宇非犹豫了一下，向赵天华点点头，装作没看见赵天华的脸色，站起身来，坐到了向菁菁边上的座位里。
“你想问什么？”
看向菁菁的脸色就知道，这位估计根本就没什么可问的，林宇非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
“哦，林艺霏，和你什么关系？”向菁菁一边将手里饮料放下，一边问道。
“我妹妹。”林宇非愣愣地回答了一句，“你们认识？”
他确实有些发愣。还以为只是帮忙解个围，没想到还真有话题？
“我学生。”向菁菁若无其事地道，“这丫头最近有些不听话啊，想要我对她好点的话，可得好好巴结一下我哦！”
林宇非彻底发起呆来。
“还有这缘分那？”林宇非对面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笑道，“那你们俩可得好好喝一个啊！”
“有道理。”向菁菁伸手端起面前已经倒好酒的酒杯，直接向林宇非举起来：“走一个！”
林宇非无奈，只得端起酒杯陪了一口。结果向菁菁一口下去了半杯，众人起哄着，让林宇非也多喝一点。
手机铃声响起，赵天华去了窗边接电话去了。林宇非这边顶不住众人起哄，终于是又补了一大口，脸颊一下就烫了起来。
“我骗你的，就是看不惯赵天华那样子而已。”向菁菁忽然说了一句，“你妹妹和我妹妹是同学，仅此而已。”
林宇非下意识地看看赵天华，发现他背对着这边，正在对着电话说些什么。林宇非松了口气，正要收回目光，忽然赵天华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
林宇非忽然感到一丝不妙。
总觉得赵天华的笑容里，包含着些别的东西。
“你得罪他了？”向菁菁忽然低声问道。
林宇非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我说，时间差不多了，人也就差不多，咱就别等了吧？”赵天华打完电话回来，似乎已经忘了被向菁菁冒犯的事情，热情地招呼着。
桌上的气氛忽然热烈起来，大家开始频频举杯。
借着吃饭闲聊，林宇非终于又认出了几个同学。
先前撺掇他喝酒的那个，是文体委员梁涵，当年就挺帅的，十几年不见，和当年没什么两样，还多了几分书生气。
现在和赵天华挨着的两个女生，一个叫杨倩倩，一个叫周曼青，也和当年没什么大变化。现在这两个坐在赵天华身边，显然有些害怕，说话都不敢大声。
林宇非一边吃饭喝酒，一边也悄悄地辨认着当年的同学。只是他心里，一直在担心着一件事，就是赵天华刚刚那一笑。这让他心里一直提着一根线，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眼看着聚会越来越热闹，连林宇非也快放下戒心的时候，雅间的门发出一声巨响，被人一脚踹开了。
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梁涵手里的杯子被吓得扔在了地上，几个女声已经被吓得抱住了头，尖叫起来。
“都闭嘴！”
随着呵斥生，一根粗大的钢筋棍子砸在了桌子上，将两个碟子都砸碎了。尖叫声立刻停止，女生们受了惊吓，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除了向菁菁。这位当年的班花和学霸，此时淡定地坐在那里，将手里的酒顺势喝光了。
林宇非心里一片冰凉。
门被踹开，呼啦啦涌进来十几个人，手里不是钢管就是钢筋，有几个手里拿着样式各异的刀子，从厨刀到砍刀都有。为首的那个人林宇非认出来了，正是昨天的那个刀疤脸。此刻用绷带架着左手，右手握着一根垒球棒，棒头点在桌子沿上。
桌上的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吓呆了，最镇定的有两个人，一个当然是向菁菁，另一个，居然是赵天华。
“来了强哥！”
下一刻，赵天华飞快地起身，凑到了刀疤脸的身边，顺手点了一根烟：“人还在这，强哥您看着处置吧！”
还在发呆的林宇非，忽然就被人架住胳膊，生生按在了桌面上。
“赵天华，玩得可以啊！”忽然有人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