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层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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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刚拿起笔，打开记录本，看似平常的动作，显示出他认真的态度，问道：“姓名。”
“徐英杰。”
“性别，年龄。”
“男，16岁”
“嚯，还挺年轻。家庭住址。”
“S市华宁区上沟村街道32号。”
“职业。”
“学生。”
“学生？看着不像啊。”
“被劝退了。”
“哦，退学了，怪不得。说吧，怎么走上这条犯罪道路的？”
“能给支烟吗？”
“年纪轻轻，这个习惯可不好啊。”杨刚起身点烟，递给了徐英杰。
他抽了一口，拿在手上，开始说道：“没办法，老烟民了。其实，我这么干很简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钱。我上学那会学习就不好，老师也不爱搭理我。初中毕业后，也没考上高中。早些年，跟着父亲一起外出打工。后来，父亲患了病，花光了家里积蓄。高昂的治疗费用，让我们家背上债，人也没救回来。母亲整日里以泪洗面，我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出来混，就认识了一些人。一开始还好，小打小闹挣了些钱，也帮家里还了些债。”
“看不出，你还挺有孝心的。那怎么后来走上了这条道了？”杨刚追问。
“唉。”徐英杰叹气，抽了几口烟，说道：“还不是贪嘛。大概是前天吧，黄哥给介绍了个工作，让我去找马哥。”
杨刚打断道：“这黄哥和马哥是谁？知道全名吗？”
徐英杰挠头道：“不知道，道上都这么叫的。”
“名字都不知道，就敢接这么大的活儿？你可真行，希望这次能吸取教训，别再干傻事了。”杨刚像个家长一样替徐英杰操心，因为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但令他尤为痛心的，就是像徐英杰这样的年轻人，最终也会误入歧途。
“嗯，杨哥，我明白了。”徐英杰的回答很平静。
“那你接着说吧，见到马哥后的情况。”
“哦，好。见到马哥后，他就问我，说想不想挣点大钱，最近有个金主雇人去下点药，很简单。我当时立马警觉，就问下药是不是要去杀人。马哥说，别问那么多，事成之后给你二十万，你干不干。我一听钱给这么多，那肯定是杀人了，就有些犹豫。可马哥又说，你还是未成年，就算是出事，也判不了死刑，出来后，除了这二十万，金主说会保证你下半辈子的生活。听到这里后，我就有些动心了，说要点预付款，马哥一下就给了我五万。”徐英杰回忆道。
“给你这几个钱，你就动心了？”杨刚质问道。
“几个钱？家里的债，我这一下就能还清了！甚至还能……”
“够了！”杨刚拍桌子，“你把人命当什么！我告诉你，命是不能用钱衡量的，挣钱的办法这么多，为什么非要……”
“你觉得我没走过其他的路吗？那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有些人，注定是无路可走。”徐英杰笑着回顾着他这几年走过来的路，笑着哭腔说道。
“犯过罪的人都会找说辞，我告诉你，大多数可能比你还难，可他们却没有选择跟你一样。”
“是啊，所以那些是伟大的人。而我，呵，注定只能做个小人物罢了。”徐英杰自嘲笑道。
“行了，别说废话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的工作，我给你争取减刑，到了里面，好好劳动改造。出来了，我会再帮你找个正经工作。”
徐英杰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关心他，不免有些感动道：“谢谢，杨哥。”
“什么杨哥，少拿你那套江湖气的称呼叫我。你叫我名字就行，杨刚。”
“杨刚？好的，哥，我记住了。”
“对了，有个问题，如果再让你见黄哥，马哥，你能认出来吗？”
“应该可以的，我记性还挺好的。”
“什么应该，到底能不能确定。”
“能，能确定。”
“你现在之所以记性好，是因为你还年轻，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这一次，如果是你最后一次进来。你这辈子还能有希望，可要给我记好了。”杨刚对着徐英杰说完，便招呼来一个警员，带徐英杰去走流程拘留，然后通知下他的家属。
听到要通知家属，徐英杰有些慌，连忙说道：“能别通知家属吗？我怕我妈听到这个消息，她扛不住。”
杨刚温和劝说道：“没事，我会帮你说情，让家里人放心。不过，见面还是要见面的，要不然这么晚了，你家里人还以为你丢了呢。至于到时候会不会挨揍，我可不敢打包票。”
刚说完，杨刚便有些后悔，明知道自己不太善于接待家属，还偏要那么说。唉，这该死的帅气，当时可能是太想耍帅了。
果然，接下来接待徐英杰母亲就很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也没办法就如实告知。听到徐母哭得厉害，杨刚也只能说些宽慰的话，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后还是只能等徐母自己安静下来，才说起，要到看守所看徐英杰。徐母说到此处，气愤地捏紧拳头。
杨刚一看这架势，吓得也不敢劝，心说：徐英杰，你自求多福吧。
另一边，S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外，雷雨夜把车停好，上楼来到了李卫朝的病房门口。他在过道中看到，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和薇，便走过来问道：“李卫朝，情况怎么样？”
和薇听到雷雨夜的询问，起身应道：“刚抢救完，医生说脱离危险了，估计再过会儿就能醒来。”
“那行，你先回家休息吧，这里不安全。一会儿我叫两个警员一起帮我守着。”雷雨夜说道。
“那……好吧，雷队，你小心点。”和薇知道情况危险，也知道自己可能成为拖累。毕竟自己只会些防身术而已，关键时刻根本不起作用，也就没有推辞，直接领命回家了。
但此刻在和薇心中，却埋下了一颗悔恨的种子，悔恨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多学点武术。要不然，现在也不会错过，这么多执行任务的机会。
S市一个偏僻的小屋内，一个貌似中年的男子，手里拎着一个箱子。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说道：“这里是二十万，活儿干得漂亮，我给你又加了十万，都在这里了，你点点。”
一个年轻的声音：“哈哈哈哈，行里都说你仗义，果然讲信誉。”
“你不点点吗？省地说我差你钱。”中年男子微笑道。
“呵，行，我点点。”年轻人说着开始数。他先是数出有几摞，确认无误后，又开始随机拿出一摞，开始数。
正当年轻人得意地数钱时，他倒下了，身体开始扭曲，最终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起身，把所有的钱都重新装到箱子里，跟倒下的人说道：“哼，行里确实说过我讲信誉，毕竟没有活人投诉我不讲信誉。”
说完，中年男子安静地关上房门，悄悄走掉了。
“你家这么大啊，真不赖啊，独门独院的。”冯国军到了住的地方一看，不由得感叹道。
“哪里，哪里。这宅子是祖上留下来的，没什么。唉，对了，你饿了没？饿了的话，我给你做饭，有酒有肉。”黄国群热情地说道。
“就是，你是杨组长交给我俩的任务，这不能亏待你了。”张广发也很热情。
老崔微笑着说道：“哎呀，那麻烦二位了，我这糟老头子还能有什么要求，有吃有喝，有个地方住就成。”
“那好，我先给你找个房间，来，跟我来。”黄国群安排老崔住下。
深夜，张广发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是杨刚打来的，赶忙接了起来：“喂，是杨组长啊。”
“抱歉，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我就是问下，老崔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他住下了，估计这会儿在睡觉呢吧。放心吧，杨组长，人在我这里很安全。”
“那就好，最近多留意他的安全，老崔那边我已经跟他说明情况了。另外，老崔的事儿，你先别多问，人多嘴杂，容易出问题。”
“嗯，我明白，我跟黄国群都不会多问。”
“行，这事儿办好了，我给你俩加工资，哈哈哈。哦对了，老崔的花销你给我记账啊，到时候我给你报销，可别忘了。”
“知道，知道啦，又说一遍，没别的事儿，我先挂了。”
咔嚓，杨刚一听电话挂断了，笑着说：“这小子。”
郑蓬来找杨刚，见杨刚自言自语，便忍不住问道：“什么小子啊？”
“唉，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爱偷听人说话呢。”
“不是，我是正好有事。”
“什么事儿，你说来听听，讲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杨刚没好气说着。
“局长找你呢。”郑蓬坏笑道。
“臭小子，怎么不早说。”杨刚一听，赶紧起身准备出去，还不忘回头跟郑蓬说：“你小子要是敢骗我……”
来到吴局办公室门口，杨刚有礼貌地敲门，得到答复后，进门说着：“吴局，您找我？”
“你们雷队呢？去哪了？审讯那会就没看到人。”
“哦，雷队到人民医院看着李卫朝去了。有事，您找我也成。”
吴局有些愠怒，说道：“那好，我就跟你说。在公安局之内，居然发生了刺杀事件，这影响很不好。嫌犯是不是已经供出了线索？我不管他是什么马哥赵哥，总之一句话，挖出幕后指使人，拘捕归案。”
“是，吴局，我马上去追查。但626案怎么办？”杨刚问道。
“那是你们一大队的案子，又不是只有你们一组在查案。”
杨刚立马明白了吴局的意思：“明白，局长，那我先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杨刚继续在脑中思索着徐英杰说过的情况。他非常清楚道上的人，肯定不会告诉警察什么消息。那这件事，还真就得找，道上的人才能打听出来。
杨刚回到组里，马上联系手里的几个线人。他把郑蓬叫过来说道：“哎，郑蓬，赶紧找找你那边的线人，帮忙给问问。最近道上有没有人买凶杀人，特别注意是与跟黄哥、马哥有关联的。”
“哦，好的。对了，组长，你那边的人都问过了？”
“都让他们去查了。”
“唉，组长。你那边不是有个叫什么黄三、二赖的也问过了？”
“那俩活宝，最近刚洗手不干了，让我刚给弄到洗车行那边了。不是我小瞧他俩，之前就干些偷鸡摸狗的，能知道什么道上的事儿啊。”
“那可真没准啊，我听说那个黄三的消息可不一般，有些灵通的。你咋没发展他俩当线人呐，也好给咱们提供线索。”
“这事儿得看个人意愿，咱不能强迫不是。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先去问吧，我之后有机会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