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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下山巧遇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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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秋日的午后,风化尘一人行至一个荒芜的小山村。离开上一个村庄已经是七天前的事情了,这偌大的群山让风化尘有些茫然,他知道自己迷路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还不能放弃,他认为还能走上一走,他总是这般倔强,认准了事就不会轻易放弃。

又走得半日,见到一条似是人走出来的小路,风化尘高兴坏了,立马抖擞了精神,沿路飞奔而去,然而才跑得几步,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他忘了自己两三天没吃东西了,这山中虽有些野味,然而义父却还没有教他飞石打鸟的功夫,对于这山中的诸般美味,风化尘只能看着。

这下一跑,风化尘险些摔倒,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稍微好了一些,才直起身子,沿路走去。走了一会,就看到前方有个水田围起来的村子,这个小村庄规模不大,但见得:良田数亩围草舍,路通远山屋层排。暗合申字庚辛金,却无车马通四方。纵使瓜果熟落地,不过潜龙深埋骨。

眼见前方的村庄中有炊烟升起,风化尘激动地全身颤抖着,他想也没想,就举步向村子走去。刚到村外百米处,就听得三只犬狂吠着,冲到风化尘面前一丈处停下,不住地叫着。风化尘手握佩剑站在原地,静待这个村的村民来将这些看家护院的活门神叫住。

不多时,一位佝偻的老妇人匆匆从最近的一户门房里冲出来,向着风化尘一瘸一拐的赶来,慌乱而又急切。走得近了风化尘才看清,但见她:糟糟乱白发,不知何来灰绳乱束,陪衬抹额一段,半遮苍颜一丝,老花双眼迎风泪乱流,破布衣衫不知何处再下针头,手握半截柴火,如那老树枝头垂断柳。一瘸一拐真可笑,笑那远方游子未回头。

见熟悉的气息接近,那三只大犬才停止了狂吠,而改为了低沉的呜呜之声。老人走得近了,才看的清来客的穿着,但见:竹斗笠、灰衣襟,匣中长剑未出鞘,锋芒已露半分寒,背负行李一包,肩挂披风一领,若非归来游子,自是异乡旅人。

风化尘未等老者开口,叉手行礼道:“在下风化尘,受家父所托,欲送信一封,前往永恒谷太一村寻一无尘老人,不知此处可是太一村?”老人见得容貌,听的言语,失望之情难掩于色,却又不失其礼。微微俯首道:“先生错路矣,此乃石盘村。至于太一村,委实没有听说过。今日先生远来到此,亦是缘分,还请先生到村中吃一碗茶再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风化尘一来确实略有疲劳,二来前往太一村的路还未知晓,三者见老者诚然相邀,不便拒绝。便就答应了下来,道:“多谢前辈,晚辈武艺低微,捕不中山中野味,委实已是饥饿难耐,若能得一便饭,晚辈做牛做马,但凭驱使。”

老者见风化尘将自身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颇感欣慰,却又有点好笑。心想:“这样将自身情况说与他人,若是让有异心之人听到,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看来得找个时机提醒这个刚出世的小子一番。”想到这里,老者说道:“先生言重了,这边请。”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就率先往前走去,风化尘跟在后面,狗子也放下了戒备,屁颠屁颠的跟着撒欢。来到村中,刚走数步,便见得几位老者从村中其他房屋出来,将风化尘围住,一同打量着这个来自远方的陌生人。但见:青竹斗笠飒飒,柳眉星目柔情,微抿红唇滴脂,面颊微粉胜红桃,白皙玉葱指,娇柔无情手,淡灰直裰衣,森森玄木剑,七尺男儿好身躯,四方又添一游侠。

众老者皆称赞风化尘少年英雄,英俊无比。直夸得风化尘都不好意思了,只得叉手一一拜谢。那领路的老者见了风化尘这番情形,开口对其他人说道:“好了好了,小兄弟一路来,饿了好几天了,你们还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快去准备准备,过来吃饭。”。

听得这话,其中一个稍高的老者连连说是,其余人也跟着附和起来,随后各自都回了屋子,搬桌子拿椅子的。那老妇人也笑着将风化尘引进了院子,一进院子,风化尘就看见:土坯泥墙多凋敝,破木杂草半遮屋, 烂锄坏柯懒依墙,窗棂矮门有似无,若非炊烟寥寥起,浑然不觉是人家。

风化尘顿时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却又不忍离去,若是直接离去,恐老者心寒,言语婉辞亦恐多心,唯留下小住几日,为老妇人修筑一下屋舍,或是帮老妇人一些忙,也是好的。刚打定主意,便听得老妇人回身施礼,说道:“寒舍简陋,还望小兄弟不要嫌弃,照顾不周之处,望多多海涵。”慌得风化尘连忙起手道:“岂敢岂敢,是晚辈叨扰了。”

老妇人微微一笑,将风化尘领入主屋,在一张石块上铺上毛毯,请风化尘坐下,就继续去烧水做饭了。风化尘环顾看时,只见得墙角有数扎杂草,屋中有几块未经雕刻的顽石当作桌椅,其他再无一物。

风化尘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只得将木剑倚在墙角,包袱放于干草之上,随之往灶房走去。老妇人见风化尘进来,起身行礼道:“寒舍简陋,先生见笑了。饭食马上就好,不知先生喜好,随便做了一些粗茶淡饭,先生看看可中意。”风化尘连忙起礼道:“云游野人,得一食果腹,便已是幸事,岂有嫌弃之理。”老妇人道:“灶房杂乱,还请先生客房稍坐,待的几位兄弟到来,便可开饭。”

风化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本想着来灶房看看能帮什么忙,毕竟白吃白喝却也有几分过意不去,而现下刚刚出山,身无分文,也无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相送。此刻老妇人的话让风化尘不知如何接下去,只得行礼后返回主屋,在离门最近的矮石上坐下,风化尘没再去坐那张铺了毛毯的石凳,虽然这是老妇人特意为他准备的,但是他却不好意思了起来。风化尘望着对面的墙壁有些出神,数日前拜别了义父,义父手书一封信,告诉风化尘说,如果不知道下山该做些什么,就去帮他老人家送这封信,在永恒谷太一村有一位名叫无名的人,并送了风化尘一柄断剑,上刻有“无尘”二字,并告诉风化尘,无尘剑非心性纯良之人不可持也。当下下山一月有余,却没有太一村的半点消息,关于断剑的情况,义父除了说“非心性纯良之人不可持也”,其他的话却没有说。这不觉让风化尘有些茫然,却又无可奈何。

一阵叩门声打断了风化尘的胡思乱想,随即是一位老者的声音:“北婆子,出来接客了。”言毕,只听得灶房内探出一个脑袋说道:“进来便是,乱嚷咋滴,休惊了小兄弟。”风化尘听是老妇人的声音,才知老妇人姓北。听得院中声音,风化尘起身回首向门外看去,原来是刚才相见的五位老者和三位未见过的老者一同进到院子来,只见得先进来的三位:为首的青布破衣衫,左手徒抓一方桌,右手平拖菜一盘,腰间一壶老酒,闲情漫步踏云来。其次居左的俯身勾腰浊浊步,手执竹杖挽饭笼,居右的双手方凳四只,轻步一点花开。

随其后的是刚入村的五位老人,各带了板凳饭菜美酒,逐个进到院中来,那为首的老者放下方桌美酒,轻步向风化尘走来。风化尘连忙从屋中出来叉手行礼,道:“晚生风化尘,巧过贵宝地,欲讨得一饭一宿即行,怎想搅扰众前辈,还望赎罪。”

为首老者还礼道:“不打紧,老夫祁修远,乃本村村长,听闻小友光临,特来相见,幸会,幸会。”

风化尘回道:“幸会幸会”

随即祁修远对一起来的人一一作了介绍,居左杵竹杖的老妇人名:步雪蝉,居右提凳子的是位纤瘦的老叟,名:百里风,这两人是夫妻两口,负责为村里记账和一些工具的修缮,而其他五位则是当地农户,分别是:顾长峰、北秋水、刘梦月、李崇奉、白哲坤。还在灶房煮饭的老妇人则名北皎月,与北秋水为亲姐妹。

风化尘一一行礼,礼毕一同摆放桌凳。祁修远要风化尘坐上座,风化尘执意不肯,祁修远只得自己坐了上去,随后让风化尘坐了左手第一位,其后就是步雪蝉、百里风、北秋水,居右的则是顾长峰、刘梦月、李崇奉、白哲坤,北秋水之后还空了一个坐位,显然是给北皎月留的位置。风化尘望着桌上一道道饭菜,不停地吞咽口水。

这仓促之间的酒宴却也算丰盛,但见:盐水老鸭片片乘白盘,米椒蘸水浅浅卧雅碟,秋风菠菜微火慢炒作一盘,又有苋菜作红艳一方,不知谁家酥花生,配得甜泉素酒堪一绝。还有那肥猪大耳与大舌同盘,那鸭头鸭身与土豆同欢,那蘑菇嫩鸡与黄芪同汤,点缀白菜红苕作陪。馋得那远客狂吞涎,美的那众人乐欢颜。

祁修远看风化尘眼神,知道他已饥渴难耐,随之与众人一齐举杯,然后向屋内喊道:“北婆子,我们不等你了,先吃了。”

屋内传来北皎月声音:“你们吃你们的,我马上来。”

随即大家一起举筷,边吃边聊,三杯酒下肚,祁修远看着风化尘问道:“不知小兄弟何处而来?到何处去?”

化尘答道:“晚辈自偃月谷而来,奉家父之命前往永恒谷太一村送信。”

听得“偃月谷”三字,众人心中狂喜,祁修远按捺住激动地心情,拉着风化尘的手,说道:“小兄弟,来得妙啊,来得妙啊!”

风化尘不解,疑惑地看着祁修远,心想:“难道此人与义父认识不成。”

这时北皎月正巧走了出来,问道:“在说什么呢?妙啊妙的。”

祁修远说道:“北婆子,你道风兄弟打哪里来?”

北皎月说道:“哦,是了,还没有请教风兄弟呢。”

风化尘连忙起身,对着北皎月行礼,说道:“岂敢,晚辈自偃月谷而来。”

听到偃月谷,北皎月也是一惊,手中一抖,险些把那一盘菜给抖了下去。

原来这兖岳谷中明令禁止族人出谷,谷中亦有神卜师,可洞悉天下之事,待得江湖有动荡之时,兖岳谷中便会派遣部分门人下山,以稳定时局。然久居深山的风化尘并不知道这一事情,只知道自己居住的山谷,被义父称为偃月谷,所以对祁修远所说的是偃月谷。只是“偃月”与“兖岳”两字同音,祁修远等人一时激动,也未加详辨,就认定风化尘是兖岳谷门人。

随即,祁修远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道:“老家伙们,皇天不负,我们终究是在入土前,等来了兖岳谷门人,来,让我们同举此杯,敬风兄弟。”

说罢,其余九人都满上了酒,站了起来,吓得风化尘也赶紧站了起来,举起了杯子,正在想该怎么说,只听得祁修远说了一声“干”。

随即九人一起喝起酒来,风化尘也不再想着说什么,仰着头也跟着喝了起来,喝罢,众人哈哈大笑了一阵,风化尘看到这般豪气干云,也跟着一起笑,虽然他仍然不解他们为什么大笑,但是笑过之后,只觉全身畅快。

笑了一阵,大家都收住笑声,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难以掩饰的流露着。大家一起坐了下来,接着吃喝,但是这时的情形远比刚开始时更加活跃。

祁修远想到刚才风化尘说的永恒谷太一村,看着风化尘说道:“永恒,即亘古不变,太一者,谓天地未分混沌之元气也。永恒太一,不变之元气。恕老头子冒昧,敢问小友令尊何人?”

风化尘答道:“说来惭愧,随义父修行十余年,却未曾知得义父名讳,义父常说有名也无名,无名亦有名,有名留名尘无尽,无名无念无所执。下山时义父说,这下了山就是两个世界,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却也不仅限于自己。而入了凡尘世间,总得有个名字。就与晚辈起了风化尘一名,义父希望晚辈。四海游学融汇天地,微风化雨归于凡尘。”

祁修远笑道:“令尊对小友有这般期盼,想必小友今后定能驰骋天下、纵横环宇。来,此酒敬令尊期盼之情,望小友早日荣登大宝。他日若得衣锦还乡,小友还记得我们几位糟老头子,还望小友不吝贵降,以叙今日相逢之情。”

说罢,祁修远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风化尘还想说什么,却也一时有些语塞,只能仰头一饮而尽。两人对视,随即大笑起来,众人亦开怀大笑起来。真是那:千里江山万里雪,前途坦荡路昭昭。今日得幸且相逢,明朝四海化繁星。

大家笑罢,步雪蝉起身向风化尘敬酒,说道:“风小友孤身闯荡江湖,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我们一众老家伙在此寒村数十载,已似风中残烛、冢中枯骨。老身年少时曾有一夙愿未能完成,如今这番光景,想是终究成憾矣。”

说罢,步雪蝉一双媚人双眼温柔的盯着风化尘,风化尘只觉浑身不自在,似是被一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盯上一般,慌得风化尘连忙避开对方双眼,低下头去,将酒杯抬高,颤颤地说道:“晚辈流落贵村,承蒙诸位前辈盛情招待,不胜感激,若有用得着晚辈之处,还望不吝开口,晚辈定当竭尽全力,不负诸位前辈今日之情。”

步雪蝉随之说道:“确有一事相托,还望小友有空时,莅临寒舍,姑且再言。”风化尘松了一口气,随之说道:“晚辈记下了,改日定然登门拜访。”

随之两人将酒一饮而尽。风化尘心中踌躇,刚才那感觉,着实把他吓着了。他并不担心一位老人家提出的什么要求,但是那双眼睛似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人神魂皆惧。

风化尘晃神之时,只见百里风站了起来,举杯道:“内人唐突,小友莫怪,老夫这里向小友致歉了。”

说罢,百里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风化尘亦起身举杯回道:“前辈哪里的话,是晚辈冒昧,打扰了诸位前辈,此酒当是晚辈赔的不是。”

说罢,风化尘亦将杯中老酒一饮而尽。祁修远朗声笑道:“哈哈哈,小友果然痛快,来来来,吃菜吃菜。”

祁修远此话一出,其他人暂时停止了敬酒,都开始动筷子吃起菜来。风化尘也随即动起了筷子,一桌十人开始话长话短的聊起了最近的产物收成。风化尘本就不胜酒力,几杯清酒下肚,吃着吃着便开始头晕,随即一头栽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祁修远轻笑道:“我们的小兄弟,看来不胜酒力啊!哈哈哈。”

北皎月随之说道:“嗯,防人之心也无半点,初到陌生之地,这酒他竟也敢喝。”

步雪蝉看着趴着的风化尘,淡淡说道:“心智还算坚定,我的媚术竟然没有直接迷惑到他。”

顾长峰说道:“不知这小子剑法如何?改日有机会可得跟他切磋一番。”

北秋水道:“你可悠着点,可别伤着他。这么可爱的小兄弟,可是难得的很。”

白哲坤说道:“祁大哥,我先带他去我那里休息,你们慢吃。”

祁大哥说道:“嗯,你先回去,照顾好我们的小兄弟。”

白哲坤道:“大哥放心。”

说罢,白哲坤便扛起风化尘向他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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