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四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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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谌再也憋不住,沉沉笑出声来。
迟休见他笑得连肩膀都跟着轻颤,皱眉,又拍了拍他的头。
“笑什么?”
韶谌话里的笑意没收住:“按你的意思,就是看上我了,但因为我太小,所以还不敢轻举妄动?”
迟休直愣看他,不作声。
但目光莫名殷切。
韶谌扬扬眉,拉过她的手贴在颊边。
“既然等不及,你要不――”韶谌一顿,眉梢忽挑,“先预支一个吻?”
迟休长睫一动,眸底漾开激艳光华。
韶谌继续唆使:“怎么样?这买卖可不亏,既能占我便宜,又绑架了我未来的清白――”
“十七岁,二十七岁。”
“都是你的。”
迟休抿了抿唇,从他掌心里抽回手。
韶谌见状,故作委屈地耷拉下眉尾。
“怎么?不满意?”
“不。”迟休严肃道,“你要好好读书。”
“……”
韶谌舌尖轻抵牙槽,无奈垂头,片刻又戏谑看她。
“得,有便宜不占……”
“你,想我亲你?”
韶谌话才说半截,忽被迟休打断。
对视两秒。
“对。”韶谌摊牌,鼻尖有意无意地蹭过迟休,呼吸灼热,“满足一下……学弟的心愿呗?”
“可你还……”
“刚不说了?预支。”
迟休似乎被动摇心智,讷讷抬手捧住韶谌的脸。
韶谌噤声,换作眼神勾哄,略垂的眼睑染上丝缕情动。
“那。”迟休略微蹙眉,“就亲,一下。”
“行。”
言罢,迟休缓缓贴近韶谌,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他的唇。
吻毕,韶谌眼尾的笑意愈浓。
“预支成功。”
迟休没应他,安静垂头,韶谌顺过目光看向她悬空的双脚。
“喜欢么?”
迟休点头。
“行。”韶谌弯腰抱起她,往餐桌走去,“你们仨兴致还挺高?这桌子弄得跟垃圾堆似的。”
迟休窝在他怀里低喃:“不你说让我们先吃……”
“让你们先吃,不是让你们先闹腾。”
把迟休安置在椅子上,韶谌拉开一张椅子也落座,顺道指指桌上的狼藉。
“看看,你对象连剩菜都没得吃了。”
迟休愣愣盯住桌上剩菜残羹,蓦然起身。
韶谌瞥她:“干嘛去?”
迟休没回答,径直拐进厨房,半晌才晃晃悠悠地返回。
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时,韶谌神色微动。
迟休托着盛了大半个蛋糕的盘子,小心放到韶谌桌前,未完又从厨房端出几碟菜。
待她走近,韶谌这才注意到她端来的菜与桌上摆的完全不同。
摆完,迟休再次落座,把筷子递给韶谌。
韶谌低睫看她的手,须臾,接过。
“谢了。”
迟休托腮,沉默注视韶谌吃饭。
韶谌刚想抬头说些什么,倏然感觉到脚踝内侧的陌生触感。
视线移动。
落入视野里的迟休目光早已不在他脸上,漫不经心地垂睫,却给人一种专注的既视感。
视线再下移。
迟休脚上仍穿着那双高跟鞋,皮面伴随主人的动作滚动幽光。
意识到她的举止后,韶谌捏筷子的手一僵。
宽松的校服长裤面料柔软,迟休的足尖先是轻蹭韶谌的脚踝,后渐渐得寸进尺,鞋尖撩起他的裤脚,慢慢上移。
韶谌动了动喉结,放下筷子。
“干什么?”
迟休没吱声,脚下已经将韶谌的裤脚撩到小腿处。
韶谌被皮鞋的奇异触感磨得难耐,眉头微锁,抬眼看她。
“刚不还说不动未成年。”韶谌眉梢轻挑,“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迟休终于懒懒抬睫,似倦非倦的双眸暗藏引诱动机。
韶谌沉口气,拉开校服外套拉链。
起身。
迟休看着弯腰靠近自己的韶谌,双眼微阖。
“谌。”
“嗯?”
“能……”
迟休话留一截,伸手抚上韶谌的后颈,贴近他耳侧吐出剩下三个字。
韶谌玩味的表情忽僵。
他喉咙里轻咳一声,强装镇定地直起身。
耳垂却红得滴血。
“迟处秋,你有趁人之危的习惯我不管。”韶谌又抬手捏了捏迟休的脸,“但你对象绝对是正人君子。”
“……”
迟休静静盯他。
“行了。”韶谌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我暂时对醉鬼不感兴趣,再怎么馋我也只能给我忍着。”
话音一滞,他又俯身将迟休抱起,走向次卧。
然而在跨进卧室门的前一瞬,迟休忽然伸手扒住门框。
韶谌皱眉:“你又干什么?”
迟休正经道:“我,还没洗澡。”
韶谌闻言,试图将迟休的手与门框分开。
毫无作用。
“明早醒了酒再洗。”
迟休有了胡闹的趋势:“不行。”
“为什么?”
“不洗,睡不着。”
韶谌无奈:“就你这样,我怕扔进浴室就出不来了。”
迟休没应声,直勾勾看他。
“怎么?”韶谌舔了舔唇角,“还想让我帮你洗?”
迟休沉声嗯了一句。
下一秒,她放下紧惕的手被人从门上扒开。
“想得美。”
“……”
迟休似乎有些不满,推搡着韶谌的胸口,双腿也开始止不住地扑腾。
韶谌略显不耐:“老实点儿。”
“我要洗澡。”
“都说了明天自个儿洗。”
“……放我下来!”
韶谌强行将怀里闹腾的迟休扣在床上,再扯过被子裹住。
见迟休勉强安静下来,他才退到床边替她脱鞋。
被窝里的迟休低声碎碎念:“我要洗澡……”
韶谌觉着好笑:“不是,你非得今晚洗吗?”
“有味儿……”
“这天儿也不热,今天你又没出门――”
韶谌话还没说完,迟休忽又抬高声调严肃道:“我喝了四瓶半!”
“……”
韶谌愣怔两秒,眉头一锁。
“多少?”
迟休没管他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嘀咕:“所以……我要洗澡……”
韶谌没好气地扳过她的下巴。
“怎么个事儿你还挺骄傲是吧?”
迟休定定与他对视,眼尾的微红晕染至脸颊。
“韶谌。”
“说。”
“就不能……帮我洗吗?”
“……”韶谌松开捏她下巴的手,别过脸,“不能。”
得到回复,迟休终于放弃,将头缩进被窝不再吭声。
韶谌走出卧室,半晌端上一杯蜂蜜水返回。
“起来。”韶谌努力扒开捂紧的被褥,奈何迟休死死不撒手,“明天还要上班,到时候头疼我可不管。”
言毕,迟休默默探头,依靠韶谌的手臂力道坐起身。
韶谌把水杯边沿凑到迟休唇边:“喝。”
迟休抬睫瞥他一眼,老实照做。
韶谌小心扶住水杯,本想侧身换个不那么别扭的坐姿,手肘一动,不慎碰倒视野盲区的某样东西。
他撇头,地板上的黑色礼袋惹眼。
没注意正反,韶谌捡起袋子时,里面的东西扑簌掉落在地。
本想着是迟休的东西便不去多管,指尖捻起地上类似衣料的东西准备塞回袋子,却在无意间掀开。
韶谌一愣。
意识到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时,回头瞥向醉得一本正经的迟休,又转回头。
把东西放回原处,他摸了摸后颈。
莫名口渴。
迟休喝完蜂蜜水,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韶谌坐在床边注视她良久,起身离开。
打开花洒,韶谌站在冰冷水帘之中,胸口起伏,翻涌着不知名的燥火。
眉头忽皱,他烦躁睁眼,耳稍的红晕被水汽模糊。
终是拗不过欲念。
-
被敲门声吵醒,迟休忽地来了起床气,蹬开被子,不耐地望着天花板。
“起了没?”韶谌懒散敲门,“挺晚了,出来吃饭。”
见仍没动静,韶谌抬手打算继续敲门时,门锁咔哒一声响动。
迟休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缝之后。
韶谌双手抱在胸前,歪头倚门。
“不是要洗澡?去呗。”
“……”
迟休充满怨气的脸上几不可闻地闪过一丝诧色。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洗澡?
韶谌注意到迟休的表情,啧声。
“……又断片儿了。”
迟休认真道:“我昨晚,干了什么?”
韶谌扬眉。
“没,挺老实。”
迟休狐疑望他,须臾后放下疑心。
淡定绕过韶谌,拐进浴室。
再返回卧室拿换洗衣物时,她瞥见床头柜上的黑色礼袋。
这才想起郑连依的话,好奇拿过,打开。
脸色忽僵。
从版型上看,她可以确定这是一条裙子。
不过。
裙身仅一层基本无法蔽体的黑色蕾丝,繁杂的绑带松散,吊带还被特意镶嵌上珍珠。
迟休愕然良久,鬼使神差地目测起裙长。
短得可怜。
“磨蹭什么呢?”
门口忽然传来韶谌的声音,迟休立时乱心,忙将少得让人骇然的衣料藏进怀里。
韶谌淡淡敲了敲门板:“快点儿去洗,洗完过来吃早饭,不然凉了。”
迟休强装平静,颔首。
待韶谌走后,她找到手机开始质问郑连依。
“这东西,能穿?”
郑连依还半梦半醒:“什么啊……”
迟休话语一噎,蹙眉:“裙子。”
对面的人似乎被话音敲醒,反应过来后笑出声。
“啊……哦!我想起来了。”郑连依揶揄道,“怎么样?他喜欢么?”
“……”迟休眉头皱得愈紧,“什么叫他喜不喜欢,这东西根本就没法儿穿。”
“拜托――我的老封建姐妹儿。”
郑连依拉长语调,语气里满是无奈。
“正经事儿穿那么保守干嘛?”
“……但不需要这种。”
“不是,你懂不懂情调啊?”郑连依隔着屏幕摊手,“这叫,视觉诱惑。”
“……”
挂断电话,迟休又皱眉盯手里的衣料许久,转手扔进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