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他像个家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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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休懵然几秒，又起身。
韶谌看她：“干嘛？”
迟休拉过他的手臂，侧身让开座椅，抬手搭上韶谌的双肩，想把他往椅子上按。
肩膀上传来压力，韶谌只好迁就她坐下。
望着迟休，他不禁失笑：“光喝酒了？吃饭没？”
迟休点点头，又把桌上的筷子递给韶谌。
韶谌一手接过筷子，另一手顺势揽住迟休的腰往身边带。
迟休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一跳，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他腿上落座。
“既然你吃过了，陪我就行。”韶谌轻轻捏了捏迟休的脸颊。
迟休倚在韶谌身上，鼻尖被一股淡淡的刺槐香萦绕。
韶谌安静吃饭，迟休则靠住他的肩，目光从他的侧脸游走到耳侧。
倦意一点点积累，迟休盯他的耳垂良久，忽地仰头，吻在那颗耳垂痣上。
韶谌被耳边突如其来的温软触感惊得差点噎住，忙喝了口水。
侧过脸，韶谌看着迟休没好气地笑道：“偷袭我？”
刚阖眼的迟休懒懒掀了掀眼皮，没吱声。
韶谌挑眉：“待会儿再收拾你。”
即便是素颜朝天，迟休干净的脸依旧白皙，长睫掩住眼睑，唇色红润。
韶谌吃完饭，没急着收拾碗筷，满脸笑意地看着怀里困意正浓的迟休。
“怎么睡了？”韶谌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你睡了我找谁算账？”
迟休没应他。
“嗯？”韶谌在她额前吻了一下。
还是没反应。
“嗯？怎么算账？”他又吻迟休的鼻尖。
迟休总算撑开沉重的双眼，茫然望着韶谌。
然而韶谌已经垂头，吻住她的唇。
温柔，不失缠绵。
迟休看着他的睫羽，生涩迎合。
许久，韶谌最后轻吻迟休的脸颊以示结尾，连同话音也放轻了些：“洗漱没？”
迟休懒得再抬眼皮，微微点头。
“行。”
韶谌抱起迟休，缓步往卧室走。
将人轻放在床，韶谌刚要起身，却发现迟休还抓着自己的手没放。
他又蹲下身。
迟休先前浓重的困意倏忽扫空，安静注视床边的韶谌。
白天一幕幕在脑中闪过，位香的话语似乎仍在耳畔清晰。
“……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相爱的。”
“咱们是一家人……”
抓住韶谌的手一紧。
韶谌见状，拉过迟休的手吻了吻掌心，再贴在颊边。
“怎么了？”
迟休似乎红了眼眶：“韶谌。”
“嗯？”
“你妈妈……是什么样的？”
韶谌轻笑：“你不是见过？”
迟休睫羽微颤，没说话。
韶谌垂眸看向迟休的手，抚弄着她伤口结痂的指尖。
“她，挺温柔一人。”一顿，韶谌轻揉起迟休的指节，“跟你一样。”
迟休抿了抿唇，掩不住眼底的落寞。
“韶谌。”
“怎么？”
“我很久之前……”迟休声音很低，似是有几分哽咽，“就没有妈妈了。”
韶谌心头一颤。
卸下坚强，眼前的迟休只剩脆弱。
不堪得让他心疼。
迟休说完，没过多久便阖眼睡去。
韶谌不知该怎么回应她，只沉默抚上迟休微红的眼尾。
他无法想象，在遇到迟休之前，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又是如何强撑着，对世界淡然处之。
看似冷淡而独立的躯壳里，满是对被爱的渴望，但总坚持着什么，不敢声张热烈。
孤傲着，孑然一身。
可韶谌明白。
他的处秋。
从来都是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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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跟段以纯约好啦，国庆去隅桐玩儿。”
“挺好。”
“你到哪儿了啊？连颜青都来了。”
“快了，刚换乘。”
迟休边和郑连依通电话，边注意着地铁进站时间。
几人约好在国庆节前晚聚餐，迟休因为客户耽搁了些时间，便让提前结束工作的韶谌先过去，自己赶地铁。
“嘶……我说，咱们迟画家啊，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你的个人问题了？”
“什么？”
“大姐，你下个月都二十七了，据我所知，你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吧？”说着，郑连依忽拍脑袋，“不对，之前看你跟韶谌的绯闻，我看你俩那手……牵挺好？”
“……”
郑连依跟她一两个月勉强联系一次，她也知道韶谌不是那种特别爱跟兄弟唠嗑的人。
到目前，两人交往快一个月。
还没人知道他俩在谈恋爱。
“要不我给你整个相亲局？”
“不用。”
迟休不打算隐瞒，只是想到今晚可能出现的情形，她略微有些期待。
另一边。
颜青望着站在餐厅外打电话的郑连依，凑到段以纯身前神秘笑笑。
“喂，谈多久了啊你俩？”
段以纯温柔笑道：“半年多了。”
颜青满脸嫌弃地啧声。
段以纯微笑瞥他：“什么表情？有对象了？”
颜青得瑟拍拍胸脯，扬眉：“刚甩了。”
“而且，是我甩的她。”
后面几个字着重强调。
段以纯没说话，静静看着郑连依走近桌位，然后把烫好的碗筷递给她。
颜青仍在夸夸其词：“人见到我第一面就跟我表白，长得嘛……是还不错。”
“就是那方面太生了，跟我不合拍，完全没感觉。”
正说着，韶谌走进餐厅，在颜青身边悠哉落座。
颜青瞥他：“啧，什么屌样……还戴个墨镜。”
韶谌没搭理他。
颜青忽地想起什么，幸灾乐祸地拍拍韶谌的背。
“诶，你小子不会还没碰过女人吧？”
韶谌挑眉：“怎么？”
“要不兄弟传授点经验给你？”
韶谌舌尖抵了抵上颚，语气玩味：“你？”
“不过我怎么记得，某人因为时间太短，凌晨两点被一夜情蹬下床，死缠烂打却被踹出门，喝得烂醉大半夜打电话找我大哭特哭――”
段以纯依旧微笑。
郑连依闻言皱一下眉，没忍住笑出声。
颜青瞄准韶谌话里的敏感词，低吼道：“艹，我短？！”
韶谌扬眉，抬手拉开墨镜。
“哪天帮你计个时？”
“韶谌，我告诉你别他妈太过分，自己不行别跟我扯一块儿！”
“哦？通话录音还在我手机里边儿，反正人还没来齐，要不放来听听？”
“……”
颜青瘪了瘪嘴，试图狡辩。
“我那是喝多了意识不清……不是，你他妈连女票都没谈过，有什么资格笑我？”
韶谌摘下墨镜，望见餐厅门口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哟？那我得看看，就你这屌样能骗到什么样的女人。”
“行，眼睛擦干净了，待会儿好好看看你嫂子。”
“啥？”颜青刚要炸毛，却被韶谌扣上墨镜。
烦躁拉开墨镜，颜青皱眉看着起身的韶谌：“你干嘛？”
韶谌抬了抬下巴：“戴好。”
“为什么？”
“怕瞎了你的眼。”
颜青莫名其妙。
直至韶谌揽住迟休的肩返回座位。
他默默戴好墨镜。
迟休被韶谌引着坐下，朝众人淡淡打招呼。
“抱歉，来晚了。”
郑连依脸上是大写的讶异：“不是，你，他，你俩……”
迟休撇头看了一眼韶谌，抿唇：“我对象。”
与此同时，韶谌桌下正扣住迟休的手，挑眉看着颜青。
颜青表面含笑为两人递上饮料杯，心底暗暗骂了他一万遍。
“我天！”反应过来的郑连依吃惊瞪大眼，“你俩真在一起了？！”
韶谌漫不经心地把烫过的碗筷放到迟休桌前，抬眼扫过对桌的郑连依：“怎么？不太明显？”
段以纯仿佛心知肚明，没插嘴，安静给郑连依夹菜。
“真……”郑连依憋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形容词，“牛逼。”
颜青推了推墨镜：“不是，你俩谈多久了？”
感受到韶谌正把弄自己指节的手，迟休淡然一笑。
“挺久了。”
众人都被这答案堵上嘴，沉默吃饭。
郑连依趁韶谌给迟休加蘸料的间隙，迅速潜到迟休身边。
迟休看着一脸八卦的郑连依不明所以。
郑连依笑得揶揄：“你俩，谁先松的口啊？”
迟休老实道：“我。”
“啊？”郑连依怀疑自己的耳朵，“谁……谁来着？”
迟休无奈笑笑，放下筷子直视她：“我。”
郑连依脑子宕机两秒，飞快瞥一眼不远处的韶谌，又凑近迟休压低声音。
“你跟他在一起，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迟休蹙眉：“什么怎么样？”
郑连依轻抬下巴，示意她往韶谌的方向看。
迟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韶谌高大的身段在人堆里格外显眼，现在似乎被人挡住去路，侧过头的一瞬，脸上满是不耐。
“你瞧他那张臭脸，跟个家暴男似的。”
“……”
迟休垂睫，想起前不久喝醉的那晚。
以及韶谌温柔而绵长的吻。
忽地，她弯起唇。
“没，他挺好的。”
郑连依注意到迟休的表情，有些发懵：“是吗……”
“那就，祝你们幸福吧！”
“嗯，谢谢。”
“回你座位上去。”韶谌恰时返回桌位，把蘸料碟放到迟休桌前，冲郑连依扬了扬头，“这是她对象的位置。”
郑连依无语翻了个白眼，昂头起身回到段以纯身边。
段以纯揽住郑连依的肩，朝刚落座的韶谌笑道：“兄弟，你这样不行啊，这也是我女朋友。”
韶谌敷衍嗯了一声，又把水杯递给迟休，默默看她细嚼慢咽。
颜青脸色愈黑。
“哎我去。”颜青扔下筷子，身体后倾靠住椅背，“这饭没法儿吃了。”
韶谌瞥他：“再吃点儿呗，身子骨补不回来怎么办？”
“……”
颜青强忍揍他的冲动。
迟休望了望颜青，看向韶谌。
“他最近身体不好？”
“……”
韶谌淡定往她嘴里塞肉：“嗯，挺虚的。”
“……”
颜青咬咬后牙槽，彻底语塞，继续闷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