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反骨心难经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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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志,决心要赴死的人,谁也拦不住吧。”他灌了一口席间带过来的酒,目光幽深。
“是吗。”她深深看一眼堂内景象,那根亮不起来的长明烛到了贺覃手里,正叫他哭得撕心裂肺。回过头来说:“是吧…阵法内,所有事物都会变成阵主或副主内心最深的祈愿,你觉得,她是打心底里希望自己是个男儿身么。”不然,为什么有关回忆里的幼年尽是如此。
“也许吧。”
布料撕裂的声音,她分了点注意力过去,见谢听尘扯下袖口袍边,顺势抓起她的衣袖:“自己举好。”
她抿了抿嘴,乖乖把手举起来,看他给自己细致的包扎着一直都在流血的刀伤,整个过程都十分小心的避开了与她的手接触:“其实不疼…”
“你有多少血?”
“…谢谢师兄。”
经此一事,无允遭受重创,贺覃洲主重伤闭关,其四子皆数丧命,一时间,洲内上下不安,民生皆乱。
各人回了各人处。
“楚师姐,你们当时在场,能不能给我们说说那个贺方敏是怎么死的,死的惨不惨啊?”一门生晨练时拉住楚北清,其余人点头道:“是啊是啊!怎么死的啊?”
楚北清并不想多谈这件事,婉拒道:“谈论这种事不大好,别问我了。”她走远几步,继续修习术法。
“不是,你就说说呗,她个私生女还要什么身后名誉啊!”
动作停下:“谁跟你们说的?”
一男弟子毫不在乎道:“整个仙域都传开了好吗!说她娘不知检点攀附上贺洲主,靠死缠烂打才把女儿送进无允做了个挂名小姐,气得贺夫人病倒了一个多月才下得了地。”
“真是不知廉耻的母女俩啊…”
“还妄想做洲主,古往今来可有哪个女的做了洲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就得承担胡作非为的下场吧!”
“女子的确掌不了大局,她确实太敢想了。”
……
楚北清叹了口气,接着举步要走,身后大肆谈论的讥讽声不绝于耳,吵得脑壳疼,她忍不住道:“能闭嘴吗?”
话题被打断,方才扯住楚北清的男子眉宇染上愠色:“楚北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听得闹心。”
“那你说话注点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那私生女出头呢!”
她站直身子,冷眼看他:“不行吗。”
“你可是亲自从她布的阵闯出来的,没从里面看到点什么恶心东西么?谁知道她为了拉拢身边人做了什么…”
“关胥,嘴巴放干净点。”手上的咒印亮了几下,垂在身侧,无声的做着警告,关胥深知自己打不过楚北清,急忙后退几步藏到人群里,顺势煽风点火道:“大家快看啊,楚北清要为了那个贺方敏打自己同门了!”
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胡乱指责一气。
“别动手啊楚师姐,关胥不过随口说几句罢了,无关痛痒的,你这也要生气?”
“她做洲主本就不对,有违公理…”
“何为公理。”她问。
“自然是嫡长子为少主,继承父位。”他们头头是道。
“这叫惯例,而惯例正是因为没人打破过,所以才被认作公理而已。”
“你这不就是歪解吗?”
“大家好像没弄明白,贺方敏的罪名是弑杀兄长,囚禁父魂,并不是做不做洲主。”
“女人做洲主就是有错!”关胥见形势大好,又开始叫嚣,冲出来跟楚北清面对面道:“再比如,女人修习术法过高,也不是什么好事,整个太渊也没几个女弟子,楚师姐这一骑绝尘的能耐,不像个女流之辈,倒像个愣头愣脑只知道练武的汉子!”
“你打不过就打不过,在这儿东一句西一句的酸谁呢!”令逍遥冲过来站在楚北清身前道。
“哟!这不是我们太渊出了名的‘两不会公子’嘛!”
“什么两不会!”令逍遥问。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咯!哈哈哈哈…就你这样还想给楚北清出头,我一根小指头都能把你戳倒。”
“你你你…”令逍遥被他两句气得语无伦次。
楚北清揪住他:“你适才说,女子不该功法过高。”
关胥手叉着腰,眉毛要翘到天上:“怎么?”
“我们南梧院亲传弟子中,可还有位百容少主,一手岚息剑法出神入化,可谓是名扬天下,所以,你刚才也将她包括在内了?”
“你,你休要歪曲事实!”
“再者,现今可不止一位洲主立了独女为少主,将来这些当家人作古后,除了亲女,又有谁能承袭主位?”
“你少来了!你明知道我没说这个!”他又开始耍起了无赖。
楚北清一直都很明白一件事,信口开河随意诋毁他人的人,永远都是一副万分有理的架势,即便他的话术已经错漏百出,但总有傻子跟着深信不疑。
她抬手做了个佯招,耳边那道青光亮了几下,众人吓得急忙后退:“你你你别乱来啊!”
楚北清走近几步,直面关胥的眼睛,那张美艳出名的容颜近在咫尺,覆了冰霜,甚至带着哀叹——哀叹一个冥顽不灵的孩子。他不自觉咽了咽唾沫,被这悲天悯人的目光盯得说不出什么来,且听得这张脸的主人一字一句说:“听说过我揍人很疼么?把嘴管严实了,不然…”她轻蔑的目光上下扫视,回头拉住令逍遥的手腕:“走。”
留青阁。
“真是气死我了小狐狸!他简直就是在疯狗乱叫!”
“知道乱叫你还气成这样?”她笑着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那我看不惯他这么说你啊!”
“他都找借口非议我多少次了,你次次都要气死?”她倒是云淡风轻了。
“真是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肆觉老头罚你的功课做完了?”楚北清岔开话题。
“当然!”他得意一笑。
“不错啊,还挺麻溜。”
“那是!我是谁啊?我可是…”
“我知道,两不会公子嘛!”她接了话茬。
令逍遥气的跺脚:“呀呀呀!你不准学他们这么叫!”方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两人一转眼的功夫又打起来了,他俩果真是不能一起坐下来正经超过两句。
谢世元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果真是,神器离位,灵界难宁啊。”
他说的是镇守在不知神殿内的神器归元,已失窃多年,下落难明。
庄子明正在往香炉内添置安神的熏香,听到这话后说:“师父也不必过于忧心,您的伤势还没痊愈。”
他叹气道:“怎么能不忧心?没了归元坐镇,苍华师尊他老人家又拒不出山,你看看那檀安,覆灭的简直是轻而易举,再看魔域,近几年更是蠢蠢欲动妄图攻入仙域,现在是有道不知门拦着,哪天他们装不下去闯开门跑进来,一定是一场血雨腥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