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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别笑我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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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听了心里也有了气:难怪古新宇看不起你,也话该看不起你,“得生,你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占理吧。听你的意思好像我吴明占了你的便宜?去年建筑少吗?你挣钱了?你要这样想也可以,咱别管合同不合同,我主动解除。下个月你自己经营,别耽误你挣大钱。附近也不是没有别的砖厂,你打听打听,赚了多少?有没有你赚的多?\\\

辛得生不想一句话又惹了吴明,心里一惊。他怕吴明一撇手,别说砖卖不卖得出,恐怕连工人都找不到。他欠工资是出了名的,一时半会儿很难转变。他不敢冒这个险,忙挤着笑说:“吴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他这么对我,太丢脸了。”

吴明看了他一眼,说:“得生,我认为他这么做没什么不对。分成分成,有了利润才能有分成。现在七月的刚分完,八月刚刚生产,你就要分成,说得过去?事情都有不确定性,怎么就确定下个月就一定能分多少钱?你说 要他离开胜利砖厂,你考虑了没有?大部分工人都是他的人,就连老工人跟他都比我还亲,他说的话比我还管用。你真以为他走了你还经营得下去?还有,现在这两家大客户都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关系处得非常融洽,你打听打听,稍远一些的宏达砖厂,黎明砖厂,还有利民砖厂,哪个砖厂的砖比我们质量差?价比我们高?告诉你吧,咱们的产量供应这两家公司根本不够用,这几家砖厂也在供应。只不过是可我们先来,不够向再到他们那里要。有我们位置近的优点,但很大程度是小宇某些 方面做得到位,有些事情为他们着想,才有了人脉,有些事情你、我恐怕很难做到。一公司糖厂项目他姐夫是工长,还给招了一个完整的工程队,腾飞那里他也给了不少力工,帮了很大忙。这种关系只会一天比一天牢固。假如惹毛了他,他一撒手,咱们的砖就等散户吧,还谈什么分成。现在建筑是多了,可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一着失手,满盘皆输。别不考察考察市场,动不动就动气。动气做不成事,要动脑。动气只会让人生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决定,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从小在父母庇护下长大的辛得生没想这些,也想不到这些。听吴明说完蔫了下去,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吴明往前凑了凑说:“再告诉你一个事,他家和汪县长交往很深,不是一般的交情。到我砖厂来就是汪县长说的话。惹急了他,在汪县长那儿进点儿言,别说小小砖厂,就连辛书记恐怕……”

辛得生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问:“还有这层关系呢?\\\又摇头说,“不对吧,车队长汪世海不是汪县长亲弟弟吗?怎么听他说对古新宇意见挺大呢?”

“别听他的。”吴明一摆手。他听古新宇说过汪世侮好像意见不小,“他是他,县长是县长。我经常看到汪县长女儿来找古新宇,听说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着呢。我都不知道他今后往哪方面发展。而汪世海在他哥那里也不怎么受待见。在厂里没有建树不说,工作不认真,也不负责,只混工资,不是个好哥哥,我早开他了,他是看古新守比他能干,认为抢了他的位置,嫉妒成恨。他也不想想,如果你自己哪样都行,谁能抢了你的位置?”

“噢:”幸得生感觉事情远比自己想的复杂得多,看来想像和听说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一下子没了脾气,\\\原来是这样.\\\

吴明笑笑:“得生,一个车晚买两月不算啥事。”

“那算了。”辛得生大有铩羽而归的感觉,\\\那我回去了,下个月再说吧。”

吴明看看表已近中午,怎么也不好就这么让他回去,拦住他:“别走了,街里新开了一家蒙古烤羊店,请你去尝尝。顺便叫上小古,联络联络感情,关系太僵了不好。”

辛得生一听还有古新宇,不想去了。吴明看出了他的心理,拍拍他的肩: “走吧!小古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相处长了就知道了,他很能为别人着想的。咱们仨一起聊聊,没准儿聊聊他撒口了呢。”辛得生一听还有希望,点点头。

两年之间,县城发生了很大变化,远近建筑工地机械隆隆声苏醒着小小县城。各街道的危房棚户区逐步拆迁,一座座住宅楼拔地而起。人们笑容取代了愁眉苦脸,脸上多了光彩,穿戴走向时尚,不再慵懒,努力在时代变迁中,寻找着适合自己的机遇,创造美好的生活。

这家烤羊店就在正街新建的一栋住宅楼一楼门市内,是内蒙呼伦贝尔人开的。以前也有人到这个县城考察寻求发展,往往扫兴而归。现在有很多人来这里安心经商,街上浓重的乡音中掺进了各地口音。他们或多或少地为这里增加着财政收入,也把各种技术带到这里。政府和税收部门当然欢迎,给了一些优惠政策,以带动地经济。但不尽人意的地方还很多,有待进一步提升。

烤羊店门楣上挂一块大牌匾,蒙汉两种文字写着“正宗蒙古烤羊店”,室内装修不失蒙古豪放好客的风格。店主一看就是蒙古人,汉语说得微感生硬,却很流利。见有客人来,热情地迎接,把吴明和辛得生引进一个包间。室内大理石桌面周围放着几把软椅,上方一个排烟罩通向烟道。一个蒙古小姑娘拿着菜单,端着茶水跟了进来。店主给两人奉上一根烟:“两位老板,吃什么随便点,保证是正宗内蒙绵羊肉,绝不掺假。”说完客气地点头笑笑退了出去.

吴明过菜单,点了烤羊腿和一些菜品,小姑娘出去告诉后厨准备。

吴明给辛得生倒着茶水问:“得生,还生气呢?”

辛得生虽然还有些心堵,却只能笑笑摆手:“不气了,你说得对。”

“这就对了。”吴明笑笑,“干事业就得不拘小节,不然怎么把事做大。”

辛得生苦笑一下说:“还是你心胸大,什么都听古新宇的,倒信得着。”

吴明哈哈地笑着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信任别人,别人就不会心甘情愿地给你干活儿。一会儿他来了,可千万别带情绪,免得大家都不高兴,就不好说你的事儿了。”

辛得生压下心中不快点了点头,吴明掏出电话拨给古新宇,告诉他地址和房间。古新宇刚和谭辉的材料员预算完下个月的红砖用量,便到吴明的电话。想着姐夫可能还没吃过烤羊,便随口说:“我姐夫还想让我和他一起吃饭呢。”

“那领他一起来吧。”吴明爽快地说,“一起尝尝蒙古风味。”

“那行。”古新宇也不客气,放下电话给谭辉打电话给姐夫请假,并保证不让姐夫喝酒,早点儿送回来,不影响下午施工。”

找到韩锁柱和他说了,韩锁柱笑着说:\\\这是老弟惦记我,\\\又问,\\\我去好吗?”

“快走吧,什么好不好的。”古新宇催促着,“吴厂长叫你去的。那烤肉香着呢,开业头一天吴厂长就请我吃了一顿。”

“那去吧!”韩锁柱笑着回办公室放下安全帽,换下工作服,上了古新宇的车。

蒙古小姑娘带菊古新宇两人打开吴明的包间、吴明站起来,笑着和韩锁柱握了手,他俩见过几面,关系还在客套阶段。吴明向辛得生介绍:“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古的姐夫。”又回过来向韩锁柱介绍,“这是我们合作伙伴,胜利砖厂辛厂长。”

韩锁柱伸手:“你好,韩锁柱。”辛得生伸手:“你好,辛得生。” 两人握了手落坐。

古新宇见辛得生在,知道他为什么来的,笑笑点头问:“辛厂长啥时候来的。”好像根本没上午电话的事。

“刚到,刚到,”幸得生乖多了,站起递上烟,“小古兄弟,坐、坐,”

古新字接了,任他点了,一伸手:“辛厂长,你也坐。”

辛得生却没坐,给韩锁柱递上烟,也不论谁大:“姐夫,抽烟。”叫得很亲切。

蒙古小姑娘端着一个长形带腿的铁箱进来,放到理石桌面排烟罩

下方.铁箱两侧立有钢叉,里面生着红红的炭火。又进来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用一个方盘端着一只煨好调味料的整羊腿。羊腿横穿一根不锈钢棍,一端有可摇动的手柄和可以锁定的装置,以备人按意愿控制着火 面。小姑娘又出去端回一个方盘,里面有蘸料和四柄片肉的小刀。厨师把羊腿放到铁箱上,转动一下,选择一面锁定好。吃烤羊腿得耐着性子,熟一点儿片一点儿蘸料吃。好在还有其他菜品占着嘴,不至于干等。

吴明喊服务员点酒,古新宇说下午开车,姐夫去工地,都不能喝酒。

吴明点头对辛得生说:“幸亏我没开车,咱俩喝。喝完去我那儿醒了酒再骑摩托回去。”

四个人喝着茶水,等着羊腿烤熟。吴明和韩锁柱聊了一会儿工地的事,问古新宇:“小宇,下个月销售没问题吧?”

“没问题。”古新宇说,“昨天我去的腾飞,他们公司富强小区第一栋地基已完成,马上就要用大量红砖。一公司也平稳上升。”

“那就好。”吴明说,“看来今年又是个大收成。”又对辛得生说,“有小宇忙乎着,我省老心了。他比我敢想敢干,有年轻人魄力,还不盲目蛮干。我有时候犯畏首畏尾的毛病,还得他给我鼓劲呢。”

“那是,那是。”辛得生一反常态地点头,“小古兄弟年轻有为,我更比不了。”

韩锁柱第一次听吴明对小舅子如此高的评价,觉得脸上有光,笑着说:“吴厂长,小宇常跟我说,他遇到一个信任他的好领导,才有伸脚踢腿的机会。”

吴明哈哈地笑:“信任,当然得信任。他绞尽脑计把厂子干火,不信他信谁?信张三李四有用吗?你这个小舅子可是不简单,总能想出常人想不到的策略,两年时间,把我的砖厂翻了个个。他可不是我左膀右臂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我的心脏,我的脑袋。”

古新宇喝了口水,摆手说:“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放在前些年,再能干,头脑再灵话,有啥用。是改革开放大环境创造了机遇。不然的话,我一个小人物能起啥大作用。”

吴明点点头:“是倒是,关键有机遇得能抓住才行啊。你不仅能抓住,还能牢牢咬死,绝不松口。\\\

古新宇笑笑:“以后机会越来越多,谁的眼光远,思想前卫,谁就能有更高层次的成就。”

吴明点头,问:“小宇,你看我还能往更高层次发展吗?”

”当然能。\\\古新宇说,\\\不只时间像海绵里的水,机会也一样,就看你有没有更高的追求。就怕你又犯懒病,没有斗志,不思进取。”

吴明爽朗地笑着说:“现在是我想的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了。我是想着砖厂能做现在这样我很知足了,不想再贪了。坐了多年办公室,有了惰性,就怕累。”

古新宇摆摆手:“一味追求不该得的谓之为贪。只要通过自己奋斗,不蝇营狗苟,不违犯法律,所得再多,和贪也不沾边儿。再说,谁不怕累,可辛苦劳累创造的成果最让人骄傲,也最让人快乐。你这个贪说得可有种想偷懒的味道,又想偷懒?”

吴明呵呵地笑:“有你这把鞭子,我敢偷懒?”又对韩锁柱和辛得生说,“我最快乐的就具和小宇探讨问题,他总能说出让你励志的东西,还能让你接受。我比他大十五岁,一开始接触他,还以长辈自居。过了一段时间,觉他是个有共同语言的小弟弟,而现在他在我心里,已经是我虽然他叫我哥,可我感觉他是我大哥,甚至是长辈了。” 说完爽朗地大笑,韩锁柱和辛得生也跟着笑。

韩锁柱第一次听小舅子正装其事地长篇大论,钦佩地说:“老弟,以前咋没和姐夫讲这些?”

古新宇笑笑说:“姐夫,就在咱那个地方,我总认为书上的那些,只是个愿望,根本没有实际地方用,说了不等于白说?出来了才发现世界很大,有些愿望是可以实现的。不少人说英雄无用武之地,错了,不是他武不够高,就是没遇到让他用武的人。我呢?武不高,可我遇到一个好领导,让我用了这三板斧。”他双肩一耸,“没招儿啊!”说完调皮地笑。其他人也跟着笑。

吴明笑着说:“我就喜欢他这样。”

辛得生奉承着:“小古兄弟确实厉害,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听着都迷糊.\\\ 又给古新宇倒上茶水,\\\小古弟,以前咱不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原谅。\\\

古新宇一摆手:“没啥原谅不原谅的,你也说了,咱们不熟,得罪也正常,我也不放在心上。”辛得生尴尬地笑。

吴明呵呵笑着解着尴尬,对辛得生说:“我不说了吗,小宇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从不说虚话套话,也不会给人有机会跟他来虚的。”

古新宇点点头:“厂长说的对。我最不喜欢虚头巴脑的人,有什么说什么最好,省得云里雾里绕着迷糊。不如只说真话断了别人说假话的念头。而且上学时几何里学过,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绕来绕去地费心,也累得慌。”

辛得生点头称是:“小古兄弟真直接。”

古新宇点头说:“对,我说话直接,办事也喜欢直接。就像上午辛厂长给我打电话的事,不行就是不行,没必要东拉西扯去解释。费劲不说,还让人一听就是假话。不过,这样也最容易得罪人。辛厂长一定到吴厂长那里问我罪了吧。也一定认为一个给别人干活儿儿的,凭什么这样吧?”辛得生和吴明面面相觑,都没想他猜得这么准。

古新宇见他俩的窘相,就知道猜对了,哈哈笑着说: “我瞎说的,瞎说的。辛厂长,其实你要这么想也对。只要吴厂长同意,我凭什 么拦着,我干什么呀?”其实他见辛得生在,就知道吴明肯定要活稀泥,还不如自己先说,反正是你的钱,我干嘛做这个小人。”

吴明也哈哈笑,指着他说:“你个小人精,谁就不能瞒点儿事。是,我是跟辛厂长说找你再商量商量。不过,你可别多想,我可不是把你好心当了驴肝肺。”

古新宇摆摆手:“厂长别误会,我没那么想。可辛厂长跟我说,我是不会答应的,因为钱不是我的。所以,辛厂长可能想错了。你认为凭什么一个打工的替老板做主。其实正因为我是个打工的,才不能、也不敢替老板做主,这才是打工的应该做的。我要是一口答应了,那叫僭越,球场上叫越位,国与国之间叫侵犯。在古代是要被皇帝杀头的。我能那么做?我敢那么做?”

“对呀!”吴明暗叫自己糊涂,怎么没想到这点。不仅仅是让辛得生去跟古新宇说。还竟然对古新宇产生了自做主张,不利于团结的看法。怎么就没想到他那么聪明和为人怎么可能答应。

“怪我,怪我考虑不周.”吴明忙道歉,“是我让辛厂长跟你商量的。\\\

古新宇摆摆手:“厂长想多了,我没怪你的意思,那不成不知好歹的混蛋了?我只是说不该我做的我绝不会做,该我做的也不会含糊.\\\

吴明笑了:“好,那我就敞开说,明天让胜利砖厂财务给辛厂长提四万现金,从下个月分成中扣除。小宇,通知还得你下,让辛厂长打好欠条。”

“没问题。”古新宇调皮地看着烤得冒油的羊腿,“能吃了吧?口水都咽了好几斤了。”

一阵哄堂大笑。辛得生高兴,殷勤地站起来:“我去叫服务员。”

吴明看着他出去,笑笑说:“小宇,借就借吧,反正刀把攥在咱手里。正合作呢,该交往还得交往。”

“你发话就借.“古新宇说,“可要说交往,我可是宁缺勿滥的,那种驱炎附势、自私自利、品行不端的我一概不交。像他这种干啥啥不行,吃哈啥不剩,本来自己不上进,却不自知,偏偏又瞧不起别人的人,在我这里一律里名单.\\\

吴明哈哈地笑:“看来我也得加小心,别哪天不上进,进了你黑名单。”

古新宇“嘿,嘿”地笑:“不能,顶多黄牌警告,以观后效。”

韩锁柱也笑笑,说:\\\吴厂长,我老弟从小性子就直,说着说不着的别见怪。\\\

“没有,没有。”吴明笑着说,“这样才是真正的他。要是他哪天啥也不跟你说了,那你就真进他黑名单了,恐怕再想洗白不太可能了。”

“太对了。”古新宇说,“有话当然送给知音。不在我眼中的人,别说交往,话都不跟他费一句。对牛弹琴的事我从不去做。”又逗得两人直笑。

吃完饭,古新宇开车送姐夫回工地,路上韩锁柱不无担心地说:“老弟, 你和你们厂长说话可有点儿没大没小,他不生气?”

古新宇边开车边笑笑,说:“生不生气是他的事。我只保守我的原则。一是忠,二是信。尽心职守是忠,不欺瞒伪作是信。要让我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看人脸色,绝不可能。不管他多大干部,怎么高级,都是人。我们也是人,凭什么非得咱们点头哈腰,他们欣然接受。姐夫,记住,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得把腰杆挺直了,绝不弯下,更不能摇尾气怜,才不愧老天赐给我们的这个“人”字。那些想让我们附首称臣的人,送他们一个字:滚;四个字:去他妈的;再四个字:爷不侍候。”

韩锁柱暗暗点头,却说:“理是这个理,可能做到的没几个人。”

古新宇提了一档,加了油门,大声诵讼起唐伯虎的那首诗:“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然后豪气地大笑。

韩锁柱也哈哈地笑着说:“老弟,这两年你变化太大了。”又点点头, “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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