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欢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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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汪秀梅二十一岁生日。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却又心不在焉,不时瞄向窗外。
贺光是带着一个大生日蛋糕来的,正在里屋和汪秀英闲聊。
汪世洋洗了手,见汪秀梅愣愣地看着电视,说:“秀梅,帮你妈端端菜。”
“噢!”汪秀梅却没端菜,出去打开大门,向外张望。
屋里地桌已摆满丰盛的菜肴,全家人准备上桌,不见汪秀梅,贺光问:“秀梅呢?”
朱桂青忙出去,大门口见汪秀梅站在大门口向外张望,问:“老闺女,看啥呢?都等着你呢!”汪秀梅失望地收回目光,跟着母亲进了屋。
贺光见人齐了,拿过生日蚕糕,放到饭桌正中预留的位置,打开取出两大一小三根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把生日冠合起来,戴在汪秀梅头上。汪秀梅摸了摸,摘下随手放在一边。见她并没往年生日时的兴奋,却郁郁不乐的样子,全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惘然。
大家围着饭桌坐好,贺光想把气氛搞活,笑着说:“小妹,许个愿吧!”
汪秀梅机械地站起来,闭了一会儿眼,睁开眼去吹蜡烛,却一连两口没吹灭,气恼得带火拔下,扔到地下。
汪世洋看了她一眼,不好说什么,笑着给她倒着葡萄酒:“来,秀梅,今天过生日,爸给你倒一杯。”并示意汪秀英给其他人倒酒。
汪秀梅咧嘴一笑:“谢谢爸!”又对贺光说,“谢谢光哥的蛋糕。”
“别客气。”贺光端起杯,“来,祝小妹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全家人纷纷和汪秀梅碰杯,说了些祝福的话,重新坐下。
汪秀英看了一眼很少动筷又有些发愣的汪秀梅,问:“秀梅,怎么过生日好像不高兴呢?”
`没有。\\\汪秀梅看了看她，摇摇头。
大门一声轻响并没惊动别人,只有汪秀梅站起来便往外跑。全家人面面相觑,对她异常的举动和情绪诧异着。
汪世洋一直目送她跑过窗口,见她脸上漾出笑意。可当她带着汪世海回来时,满脸的沮丧取代了笑。
“什么日子这么丰盛?”汪世海进屋见桌上的酒菜和蛋糕,问,“这是谁过生日啊?”
“老叔来了?”贺光站起来招呼,“今天小妹过生日。”
汪秀梅给汪世海搬来椅子,拿了碗筷酒杯，倒了酒。
汪世海抬脸笑着对汪秀梅笑着说:“老侄女过生日啊!生日快乐。”汪秀梅点头笑笑。
喝了几口酒,汪世海面带喜悦地对汪世说:“哥,告诉你个好事儿,今天吴明跟我说了,提我当生产厂长,过两天开会宣布。”
汪世洋也很高兴:“是吗?那不很好吗?”
“嗯!”汪世海说,“不光是我,他还说让小宇接替我的工作。”
汪秀梅听到有关古新宇的事,抬头细心地听着。
“是吗?”汪世洋很意外,“这还真没想到。”
“就他?”汪秀英不屑地一撇嘴,“他才离开屯子几天啊?黄嘴丫子没褪,能当主任?”
汪秀梅一听,气往上撞,一摔筷子进了里屋。
汪世洋向里屋看了一眼,责怪汪秀英:“你说话这么难听呢。我就想不明白,小宇哪儿得罪你了?”看了贺光一眼,没再说下去。
汪秀英一撅嘴。其实真不知道为什么讨厌古新宇。就觉着欠他什么,想还又还不上,心里极不舒服。只有贬低他的时候,心才能快慰一些。
贺光不解地看看汪秀英,说:“是啊!小宇挺好的呀!”
“你知道什么呀?”汪秀英瞪他一眼,“你也不认识他。”
“我怎么不认识。”贺光说,“我前几天还见过他。”
“你见过他?”汪秀英诧异地问,“你在哪儿见过他?”
“在医院啊。”贺光反问,“你不知道他受伤的事儿?”又看了看汪世洋和汪世海。
里屋门“咣”地被推开,汪秀梅瞪大眼睛问:“光哥,你说什么?小宇哥受伤住院了?”
贺光点点头,疑惑地看看汪世洋和汪世海。
汪秀梅回屋身好外衣,就要出去。汪世洋叫他:“秀梅,你去哪儿?”
“去医院。”注秀梅停了一下,又往外走。
“他出院了。”汪世洋大声说。
汪秀梅停住,转身走向汪世洋,脸色阴冷地问:“爸,你也知道小宇哥受伤事?”
“知道,我去看过他。”汪世洋点头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汪秀梅喊着质问,桌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贺光见自己一句话惹了事,忙站起来去拉汪委梅:“小妹,别生气,有话慢慢说。”汪秀梅一抡手臂格开,仍恨恨地看着父亲。
汪世海问:“哥,你回来没说啊?”
“说什么说?”汪世洋一墩酒杯,“我没说自有没说的原因。”
汪秀梅一声冷笑:“原因?就是故意瞒着我吧?”
“对!”汪世洋理直气壮地说,“瞒你也有瞒你的原因。”
汪秀梅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每年的今天,小宇哥都会大老远地跑来给我过生日,可今天他就这么近,却……”她停一下,指着汪世洋 和汪秀英,“都是因为你们,他再也不会来了。”
“我怎么了?”秀英一下子跳起来,“怎么还怪起我来了?”贺光一拉她衣服，把她拉坐在椅子。
朱桂青忙过来,心疼地拉着汪秀梅两手:“老闺女,别哭。”
“我去找小宇哥。”汪秀梅抽泣着,甩开母亲的手往外走。
汪世洋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你找他干什么,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汪秀梅一震,格登停住,转回身盯着父亲问:“你说什么?”
汪世洋看着她:“他有女朋友了,这次受伤就是为了她。”见汪秀梅不相信的眼神,指指汪世海和贺光,“不信问你老叔,还有你光哥。”
贺光有些发蒙,他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见汪秀梅疑问地看着自己,看看汪世洋,又看看汪秀英,不知该怎么说。
汪世侮走到汪秀梅面前,说:“老侄女儿,你爸说的没错,是真的。”
汪秀梅头脑一片混乱,低下头,泪水流得更快。
“这回你该相信了吧?”汪世洋说,“这也是我没告诉你的原因。再说,他根本就不在意你,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不可能。”汪秀梅大声地否认,“从小到大,小宇哥对我一直那么好,都是你们,让他对我,对咱们家失去了信任。”她擦了擦眼睛,“只要他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转身跑了出去。
汪世洋还想阻拦,却气恼地“唉”了一声,坐了下去。抬头对愣着的朱桂青大声说:“发什么愣,还不把她追回来!”朱桂青忙跑出去。
贺光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故,没想到事情原来这么复杂,看了看汪世洋兄弟俩,再看看汪秀英,他们的表情也各不相同地复杂着，复杂得阴郁沉闷。
汪秀梅边走边擦干眼泪,整理着衣服。到大门口,猛然发现门上挂着一大盒蛋糕。她忙解下来,透过塑料盒,见三层蛋糕上有“祝秀梅妹妹生日快乐”几个鲜红大字。不用猜就知道是古新宇来过。
见大黑狗从外面跑回来,忙放下蛋糕,跑出大门。果然古新宇就在前面,急急地喊:“小宇哥,你回来!”
古新宇微停一下,却没回头,加快脚步,越走越远。汪秀梅追了几步,蹲下来,哭出了声。
“老闺女。”朱桂青出来拉起女儿,“走,先回家,这事慢慢儿再说。”
“妈——”汪秀梅站起伏在母亲肩上,哭着说,“小宇哥来了,他没忘我的生日。”
“妈知道。”朱桂青拍着女儿的背,“妈看到蛋糕了。”
“小宇哥心里是有我的。”汪秀梅哭得更厉害了。
“有你!有你!”朱桂青安慰着,“咱们慢慢想办法。等过了今天, 妈去跟他说。”
汪秀梅抬脸看着母亲,眼睛里满是期望。见朱桂青肯定地点着头,这才跟着母亲走回家,到门口拎起了那盒蛋糕。
屋里的几个人看着他们进来,汪秀梅拎着生日蛋糕,都一脸迷惘。
汪秀梅撤去桌上的蛋糕,把古新宇送来的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好,轻轻打开。取下生日冠,合起来戴在头上。插好两大一小三根蜡烛,点燃,虔诚地闭起双眼,默念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一口气吹灭蜡烛。拿起塑料刀,把蛋糕切下多份儿,冲全家人一笑: “妈、爸、老叔、光哥,我小宇哥来了。他没忘记我生日,给我送来这么大的蛋糕,都吃一块儿吧!”说着,把蛋糕一块一块放到各人碗中, 全家人被她吓到了,怔怔地看着她。
朱桂青颤颤地问:“老闺女,没事儿吧?”
汪世洋问她:“小字呢?”
朱桂青摇摇头:“没看见啊!”
汪秀英撇撇嘴:“送个蛋糕还鬼鬼祟祟的。”
汪秀梅不屑地看她一眼,继续分蛋糕,唯独没给汪秀英。分完蛋糕,瞬间拉下脸，冷若冰霜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见谁贬 低小宇哥的任何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我也要得到我想要的。如果再有人说他坏话或阻拦我,不管是谁,我和他势不两立。”说完,一下把塑料刀猛地插到剩下的蛋糕上,转身进了里屋。
天黑了下来,古新宇双手支着下巴坐在花池旁想着心事。今天,和关美玉玩了一小天回到宿舍,翻着日历,想记住这个值得记念的日子。他看看公历,又看看农历,觉得农历有些眼熟。略想一下,猛一拍脑袋,记起今天是汪秀梅的生日。他看看天,晚饭时间尚早, 买生日蛋糕还来得及。刚一抬脚,想起曾发狠不再踏进汪家,又犹豫了。想了好一会儿,舒口气劝自己:“唉!算了,再怎么样,也不该影响到和秀梅妹妹这么多年的关系。”想到这儿,奔向城里。
当他拎着蛋糕急三火四地进了汪家大院,便听到屋内的争吵和汪秀梅的哭喊。听了一会儿,听清了原由,不好再进屋,把生日蛋糕挂在大门上,悄悄地走了。听见汪秀梅叫他,更加快了脚步。
他怎么也没想到汪秀梅会对自己有那种想法。一直以来,他对她如同亲妹妹新华一样的兄妹情。把两人从小到大相处过程理了 一遍,怎么也找不出爱恋的感觉。也许从小玩到大,对她的一切太过熟悉,失去了神秘感，便失去了那种恋爱的激情，因而很难产生他所期望的浪漫和热热烈烈的爱情。存于心里的只是亲人般的感情。可是,从她和家人的吵闹中,听出她对自己竟是那样的执着,不觉不安和愧疚起来,很怕伤害到相处十多年的她。他有些头疼,一时又想不出如何解决才比较合适，不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