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幻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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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痛苦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大概到苏沐彻底爽翻了，这个剧情才算过去。
到后来，林幼已经能非常平静的坐在第三空间看Aiv了。
穆裳：怎么讲幸好我弟没来？
赵铁铁：我已麻木。
陈一平：这哥们儿体力是真好啊……
其他人的状态和林幼一样，看Aiv嘛，看就看嘛，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变态点。
话说时间来到了厉法魔煞开启通天之门这天。
打开门的办法实际上和红雾有关，门是在阴山洞穴里开的。
这天，仇天下像是提早预料到一般，在阴山提前排好兵布好阵，还带着九大魔煞蹲在洞外等。
林经年早早就跳进了洞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爬出来，手上都是血。
“师父……”
“经年，用舍命之法。”仇天下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要她献祭自己的生命：“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这次能成了。”
黑龙升天，黑气溢满整座阴山，红色的雾气从洞穴里漂出，与黑色捆绑在一起，编辫子般编出了一个门。
“哈哈哈哈哈哈！攻打顷意娘娘殿！仇杀门必胜！！”仇天下这么吼了句，在后排等待的小兵们就红了眼，迫不及待的冲进门里。
林经年下意识站起身，也要进门，却被仇天下拦住，这才发现另外九大魔煞也没进门，一直安静的站在仇天下身后，等待指令。
她疑惑不解。
“师父？”
修魔煞之道小成者，一个一个走进门里，像提前准备好的慷慨赴死的勇士。
仇天下使了个法术飘到天上，另外九位魔煞乖巧的跟着，林经年见状也跟着。
“师父？”到了天上，她又问了句：“为何不让我进？不是要砍下夏顷意的人头吗？”
仇天下：“乖孩子，这世间再没有仇杀门……以后你们就是救世堂的十大信徒，只为信仰红雾，拯救苍生而生。”
……
林经年整个震惊！
救世堂？
那是什么？
信仰红雾……拯救苍生？？
这是什么逆天慧神言论？？
她刚想反驳，就被仇天下锐利的眼瞪住：“此拯救苍生非彼拯救苍生！经年！我们依旧没有违背魔煞之道的以死治世！等顷意娘娘殿的事情结束后我再和你们解释，现在……你们所有人立刻去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其他九大魔煞：“是。”
他们已经在前一晚被交代了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当下，包括苏沐，所有人都乖乖的，是仇天下养的忠心的狗。
只有林经年：“我该去什么地方？”
仇天下看着她，一字一字道：“顷意娘娘殿，砍下夏顷意的头。”
慧神为什么会从当初的势力巅峰，衰败成如今这个模样，浮世百姓将原因大多归功于一开始很能干事的慧神国师，到后面什么事都做不成。
慧神国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像是在什么地方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
黑气出现在浮世外一隅间，夏顷意似乎早料到这天。
她已叫退一隅间内所有慧神信徒，将他们送往浮世暂且安全的地方。一人，于空荡荡的顷意娘娘殿内，等待魔煞的到来。
她是幻世慧神实体，做为慧神投于浮世的影像，因为过于崇高所以无法存在在浮世，只能待在一隅间。
因此她和慧神一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堪称全知全能。
只是一个天下容不得两个全知全能，那边全知全能的救世堂雾神即将面世，这边全知全能的顷意娘娘殿慧神，就要陨落。
“娘娘，我就是慧神国师。”
一直到厉法魔煞摘下蝴蝶面具，慈悲眉目的林经年出现在夏顷意面前，夏顷意都没有惊讶。
林经年：“慧神国师，就是厉法魔煞，看你的表情，你应该知道。”
夏顷意端坐如佛，依旧慈悲：“没错，我知道。”
林经年：“你为何不告诉愚蠢的慧神国师？如果没有你告诉慧神国师，她应该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现在，我先开悟，她输了，所以我来杀你了。”
夏顷意：“我无需告诉慧神国师，因为你就是慧神国师。你知道，就代表慧神国师知道。也就是说，现在是你，也是慧神国师做出的选择。”
林经年顿了一下，问道：“娘娘，你不失望吗？”
她的问话没有宾语，夏顷意却知道她在问什么：“不失望。”
“原来，我是这么恶的一个人。”
“你不是……”
“不，我是，我就是个恶人。”
顷意娘娘殿内流光不再，魔煞的黑气覆盖了一切，物已不再，人却还在。
夏顷意叹了口气，走到林经年的面前，轻轻抚摸她的脸，再次坚定的、温柔的说道：“孩子……你不是个恶人。”
不知道为什么，林经年手中力道一软，刀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啷一声。
与此同时，她说道：“娘娘，我觉得，幻世里的人都是恶人。”
夏顷意看着她，像是一个耐心的母亲对待青春期撞上了迷茫的孩子，在等待孩子说出疑问。
“我觉得，人根本善是错的。为什么那些老弱病残村里没有好人？为什么那些少强壮全村里也都是坏人？我不懂，娘娘，我在浮世里看到的全都是人根本恶。”
当厉法魔煞同步了慧神国师的记忆，当慧神国师看见厉法魔煞视角下的人心，人根是善还是恶，在这个瞬间，她便有了答案。
世人不值得拯救。
这是她最后选择的。
她蹲下身，再次拿起刀，迎着夏顷意含笑的眼，将刀放在了夏顷意的脖子上。
“娘娘，师父叫我砍下你的脑袋，我只能照做。你如果要怪，就怪你当初没有直接告诉慧神国师真相，导致现在赢的不是慧神国师，而是我厉法魔煞。”
“经年，可你就是慧神国师呀。”
“我是……但我不是，我不配当慧神国师，我杀了很多人啊。”
“难道杀人就不能当慧神国师吗？”
“杀人要怎么当慧神国师？”
“经年，慧神从未说过修慧神之道者不可杀人。”夏顷意抱住林经年，身体很暖，心也很暖：“孩子，记住，你不是个恶人，从来不是。你只是在这种环境下被迫这么做，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选择，所以，千万不要责怪自己。”
她侧身贴住了林经年的刀，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丝丝血迹。
她知道这一次她躲不过了，她知道仇天下现在在注视这里的一切。
她无法继续陪伴林经年走接下来的路，也见不到，林经年不当慧神国师不当厉法魔煞的那天。
所以，她选择，洒下面包糠。
那些无论如何碾压，都会存在于林经年心底的碎屑。
“经年，你问我人根本恶对，还是人根本善对，抱歉，我无法回答你。”
“因为这不该是别人告诉你的，应该是你自己去用眼睛看的。”
她心甘情愿的撞上林经年的刀口，在自刎于世前留下最后一句，环绕在林经年的心海：
“竟然你说你在浮世里看到的都是人根本恶，那现在于你而言，人根本恶，就是对的……只是，继续睁大眼睛看吧，经年，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世间人，究竟是本恶还是本善？”
夏顷意的脑袋掉在了林经年手上，双眸紧闭，似是安息。
顷意娘娘殿，塌了。
过往一切荣光不再。
流光璀璨皆失，浮世外一隅间，被黑色占领。
四处都是仇杀门的欢呼。
“慧神之道是错误的！愚蠢的！愚昧如猪狗的！”
“魔煞之道才是正确的！明智的！解放世人引领幻世走向光明的！”
他们叫嚣着，呐喊着，把八辈子对慧神的不满都倾泻了出来。
然后第三个声音出现。
“救世堂来也！！！仇杀门的愚夫们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第三个势力出现了。
打着匡扶顷意娘娘殿的由头，开始猎杀仇杀门的人，由十大信徒牵头，血染浮世外一隅间。
很快，一隅间的黑变成了红，那是鲜血的红，这下连神仙待的地方都尸横遍野、不得安宁了。
浮世皇族得到消息赶来支援时，看到的便是乔装打扮了的仇天下坐在崭新的高堂之上，居高临下的身影。
“陛下，遵我雾神之道为国道吧。”
他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每句话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封我救世堂堂主为国师吧。我能给你你最想要的，我比那个废物慧神厉害多了！我能让你……千秋万代稳坐王位！”
慧神之道衰落到后来，甚至压不住坎州济川的造反，是穆大将军领兵剿灭的。
在皇族这里，慧神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当下，皇帝犹豫片刻，答道：“好！”
那些信仰名声恶臭的仇杀门魔煞的信徒，都被救世堂杀了。
那些信仰酒囊饭袋的顷意娘娘殿慧神的信徒，都被世人耻笑，而后放弃了信仰。
新的秩序建立，新的信仰诞生——救世堂遵的雾神之道。
全知全能的雾神，将在新的一年开始带领幻世苍生寻找光明未来。
而雾神于人间的映象，救世堂堂主“雾神”，被皇族封为国师，雾神国师。
魔煞不再，慧神不再，有的只是万民敬仰的雾神，以及千千万万人加入的救世堂。
正月初一，新生已至，万物骤变。
高台有人跌落，跌落的人上高台。
这日，林经年是……
“魔煞！！！”
被抓的村民癫狂的吼道：
“魔煞！！！你是魔煞！！！是人人诛之的魔煞！！！我要和救世堂举报你！！！把你关进阎王塔里受尽折磨！！！啊啊啊啊！！！”
林经年挑眉看了他一眼，默默记住他的模样，脸上有个刀疤。
然后带上蝴蝶面具，变成一团黑气捆着这躺抓到的村民，回了阴山。
哦，现在应该不叫阴山了，叫雾山。
是救世堂的神圣之地，寻常人未得传召不得入内。
但林经年不是寻常人，她现在是救世堂“雾神”坐下首席大弟子（是不是在哪里通过这种称呼……），也就是第一位信徒，是“雾神”最看重的人。
她熟练的躲过摆给外人看的眼线，直接进了水牢，将这趟抓到的人关了进去，拍拍手掌走回圣殿。
圣殿，现在也不是圣殿了。
因为一隅外的位置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很难到达，很难亲身朝拜。
所以体贴百姓的雾神国师征用了万人嫌的仇杀门原址圣殿，并将它改造为朝拜大殿。
在特殊日子里，朝拜大殿对外开放，供百姓前来进贡香火。
在一般日子里，朝拜大殿内外锁死，不供普通百姓入内，是救世堂日常的地方。
“师父。”林经年音调平平：“这次抓了一百个，够吗？”
“上次抓了多少个？”
“也是一百个。”
“那成功了多少个？”
“……一个都没有。”
林经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朝拜大殿上和站在顷意娘娘殿上一样。
目光慈悲，怜爱世人，却也空洞，麻木不仁。
自救世堂在浮世稳住了第一信仰的位置后，仇天下就露出了真面目，开始让林经年四处抓人。
他和林经年说，这是在寻找真正救世的办法。
他们要找到红雾中的真神，利用真神结合魔煞之道的舍命之法，打开连同幻世以外其他世界的大门。
这太玄乎了，简直像个疯子的话。
林经年不理解，但还是这么去做了。
在她看来，师父只是要她把人丢进红雾，像是在练蛊一样。
师父和她说，丢下去的蛊虫必须要有变化，那才是成功，否则就是失败，失败就是毫无意义。
换成林幼明白的话语：那就是丢进红雾里变成进化者的人必须要继续进化，不能一直是LV1，否则就是失败……
仇天下是博士吧？
仇天下是幻世里博士的同位体。
幻世阴山的红雾洞穴，和现世的红雾实验舱，从某种意义上一样。
林幼肯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说宇宙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那么不管是哪个世界，不管因素存在着多少差别，它们基本的故事线，都不会变。
现世目前进行到第三势力刚刚出现。
而幻世的现在，第三势力已然成功。
这是否可以理解为，电影里的幻世，从这一刻开始，未来的事件都是现世里模糊概念的未来？
好绕。
这像一个超大型的预知梦和未知空间。
而这一次，林幼没有选择回到第三空间喘气，选择继续推动电影。
关于未来会发生什么，她很感兴趣。
突然之间，她自发想沉进林经年的身体里，看看这个她的同位体，在这个世界最终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对于人根本善，还是人根本恶这个问题，林经年搞不懂，但林幼却知道答案。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人，是很复杂的东西。
题目有了，答案有了，接下来就是推敲解题过程了。
就来让她看看，这个1002苏沐这么想让她1001林幼变成的林经年。
从这个时间节点开始，都做了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