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以二敌一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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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玉立时动容，他虽然鼓起了少年人的血气之勇，站出来驳斥叶天颜的侮辱，可不代表他自信得认为自己就有资格与陆观交手。
陆观为人所知的最强战绩，乃是于正面战斗中击杀了剑坊首徒，以小搏大，越境杀敌。
在这样的高手跟前，明面上与其同境的刘知玉毫无胜算可言。
但事至此刻，他已没法退缩，只好上前一步，抬起一掌说道：
“那么，就请陆堂主不吝指教。”
他摆出的并非是武院中的下位者对上位者时惯常的抱拳礼，而是先天拳的起手式。
身为“长生五指”中的无名指，刘知玉向来以性情沉稳朴拙，不擅言辞见称。
然而越是这样的人物，被踩到底线时越是火爆。
如今他将怒气深藏于五指之间，一双拳握得死紧，不求在陆观跟前胜得一招半式，只是为着坚定武者的风骨和尊严而已。
与此同时，神色温婉的长发少女微一迟疑，也踏前一步站到了他身边。
此时双方的距离近了，陆观才意识到少女远比想像中年轻，一双杏花眼眸时常闪烁着不确定的神色。
然而她的脚步却稳实非常，显然经过多年苦练。
据说在弘礼堂，只要是资质中流以上的武生，都会被安排兼修道武，从而成就内外具全的完美之躯。
这种修行理念素来得到叶玄澄的赞赏，她还常说若非佛门功法特殊，只能于武夫和练气士两条道路中任择其一，早就踏上了道武兼修的道路了。
不过，就算是真正的天纵奇才，道武兼修的效率也必然比只修一门为低。
如今武院的一众年轻半圣，如李神安、黄翔缨，均是专修武道之人。
而专注在武道修炼的观念，则是来自对半圣们具备深厚影响力，当世的武圣副院主楚摇星。
郭元仪求的“无瑕”“无垢”之身，和副院主等人心中的武道理想颇有不同，更接近于传统三教典籍中的“金刚不坏之身”“琉璃无垢之躯”。
后者正与叶玄澄出身的白马寺一脉理念相合，陆观怀疑，理念上的相近正是两人合作的开端。
大道三千，自行其是，乃是武院荟萃天下群英的根本，武者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武道顶峰的探求和尝试。
而如今，眼前的少年少女虽然离那顶峰尚有漫漫长路，却已然踏出了正确的第一步。
“长生五指中的食指，何巧研，玄阶中游的道武兼修。”
“无名指，刘知玉，玄阶中游武夫。”
陆观拉开君子养德拳拳架，心神与古朴而凝炼的动作合而为一，宛如一片叶飘到湖面。
“来。”
他低声说着：
“让我看看，秉承拳脚先天正理的武道，到底能修炼至何等境界。”
刘知玉默然无声，一记手刀随着箭步前冲直砍而来，丝毫不给陆观延展双臂，以沈实拳势向对手重重施压的机会。
先天拳的“劈石破玉”！
与此同时，何巧研也以与其纤弱形象不符的高速展开动作，身形如飞鹰掠过长空，拳头如同鹰爪降往陆观头顶。
如今双方正进行着武道切磋，假如陆观动用飞剑，假使能够速胜，弘礼堂众人也决不会服。
他以最高速度展动身形，改形相古朴的君子养德拳为虎爪手，只是将针对元神的破神之力尽可能收敛。
虽是如此，爪风中隐隐带有的凌厉劲力，仍然使得二人有心神动摇的感觉。
何巧研有练气士底子，受到的影响相对没那么大，于空中微一窒碍后便即改换拳招，以鹰爪手与陆观虎爪相抗衡。
世间爪法，主要分为龙爪，虎爪、鹰爪三类，而其中又以龙爪手最为晦涩难练。
鹰爪手虽然在精细程度上颇不如虎爪手，但论狠辣杀力却是丝毫不输。
何巧研很清楚一旦进入比拼力量的场合，自己的胜算便近乎于零，只求尽可能发挥灵动上的优势而已。
至于真正要对陆观造成麻烦的重任，则全然交托到了刘知玉身上。
刘知玉名字中虽然有个玉字，在使出“劈石破玉”之时，却是没有任何避忌之意，随手便再度劈出第二记手刀，对准了陆观的手腕而去。
陆观虎爪如流云般进退腾挪，避过与手刀正面交锋之际，刘知玉暗抵在腰间的手掌随即发挥作用，行云流水般拍出。
浑天掌！
这门脱胎自郭氏最强绝技“浑天波”的掌式一旦击出，陆观便没有退让的可能。
无论逃至天涯海角，也会被这气力沈雄而余韵悠长的一掌追尾在后，难以脱身。
至少理论是如此没错。
如果这一掌是由郭元仪亲自打出，陆观除了落荒而逃外没有别的选择。
然而刘知玉连郭姓人也不是，他的拳术虽也已修到了高处，但却未曾触及巅峰那玄乎其玄的感受。
浑天波本来就跟世上大部份以宗门形式存在下去的势力传承的武技一样，当只局限于小范围内流通，这门武技很快就会失传。
郭元仪对这门武技的心得，必然会透过已知的数大渠道传承下去，但能否在郭氏之中，将它的精髓一代传一代，就是未知之数了。
好比刘知玉这一掌，与陆观初升玄阶之时，郭倩对他使出的原版浑天波，在精细度和破坏力上都远远不足，只能算是仅胜于寻常出拳而已。
陆观轻描淡写地出手挡开，随即以一记突如其来的拳背叩击，捶得刘知玉的掌背几下，使对方瞬间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紧接着，他以一攻前胸，一攻下腹的以爪对爪经典对局，硬生生逼得何巧研若不想两败具伤，连一双手爪都将被陆观毁去，就必须立即将攻势刹止。
她双足落地一刻，小腹上已被陆观虚踢了一记，身形僵立在当场不动。
陆观冷眼望向试图装作若无其事，手背却已红肿得无法再战的刘知玉，轻一推手将他送出到一段距离外。
他的目光，随即望向沉默不语，视线却始终没从战况之上离开过另三位朋友，长生五指中的另三位。
“你们一起上。”
“一个一个，两个两个地轮番上阵，那得打到何年何月？全都省一省吧，三个人加起来的功夫够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