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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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楚知吾等人为了进城，还耽误了许久的工夫，但还好有邝燃和苏渤在，一行人带着身材高大的北境俘虏，终于是进了西卫城。
原本还吵得不可开交，只差一步就要动手的西卫城，却是没有人再为了食物和资源的定价而吵架了，纷纷赶到了早已紧闭的西门，只等着将城外的北境人打败的魔法师们凯旋。
卫城的百姓终于见到了，那些犹如梦魇一般的北境人，此刻却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带进卫城，要不是有着二城联盟的魔法师们阻止，恐怕百姓们早就忍不住要对这些俘虏动手了。
原本谢冰早就布在捷连平原的棋子，原本可能会造成捷连城四分五裂的契机，就在楚知吾为了破局时，一箭双雕的解决了，这一点，不论是楚知吾，还是阳山所有人都没能想到。
当然，不管是阳山，还是维科与维琪也都未想到的是，楚知吾带着二城联盟的魔法师，竟然会再从古岳山脉绕回捷连平原，甚至能以偷袭的方式，仅以少数岱屿岛弟子轻伤的代价，直接将捷连平原的北境人全部击溃。
直到楚知吾等人回到卫城，听到卫城百姓们的诉苦，他们才知道，原来捷连城中的形势，已如此紧张，原来哪怕有着科米城食物的补充，捷连城内还是出现了缺少粮食的情况。
楚知吾一边后怕一边庆幸，还好他们来的及时，否则万一捷连城中出现变化，捷连城不攻自破，届时阳山防线也再无后方，北境人多面夹击，这场仗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考虑到捷连城及各卫城内局势不稳，楚知吾当即决定，请苏渤以及二城联盟水系魔法师们留在捷连城中坐镇，同时将卫城两侧的北境人都已被击败的消息，传遍整个捷连城，安稳民心。
而其他人，则是带着北境人俘虏，从捷连城进入古岳山脉，直接来到阳山。
等楚知吾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再到阳山时，已是下午时分。
阳山防线上的魔法师们正应对着北境人的攻击，邝燃带着二城联盟的火系魔法师，还有晴曦、晴晗带领着岱屿岛的弟子，迅速补上了阳山防线。
楚知吾、祝日成等人，则是将维科押到了阳山营帐。
营帐内，是刚刚收到消息，正纷纷面露喜色的诸多城主，以及终于放下心来的凌炜炜。
楚知吾等人刚进营帐，众多城主就围了过来，还不等众人招呼，楚知吾就立刻走到凌炜炜面前，拱手道。
“幸不辱命，还请圣女审问俘虏。”
凌炜炜心中一惊，但哪里又不明白楚知吾的意思，隐隐瞪了他一眼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在场的众多城主，还以为这次奇袭是圣女的主意，立马开始兴高采烈的吹捧了起来，凌炜炜只是谦虚的摆了摆手，示意人把维科等人押到前面来。
城主们这才纷纷闭嘴，这是第一次有北境的俘虏，他们如何不想从这些俘虏们的口中知道，北境人究竟有何计划。
凌炜炜朝苏诚点了点头，苏诚立刻上前盘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北境到底有何计划？”
维科充耳不闻，只是瞟了苏诚一眼，并未将他放在眼中。
苏诚见维科毫无反应，也不气恼，直接就开始吟唱魔咒，营帐中的人都看出来，这是要准备用刑了。
几位姑娘甚至偏过头去，不愿再看。
战斗是一回事，用刑问话又是另一回事。
苏诚手中的冰刃，在维科的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痕，然而维科却吭都没吭一声，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仿佛苏诚的冰刃，并不是划在他的身上。
维科始终不发一言。
苏诚见毫无收获，准备再用其他手段，却被楚知吾阻止道。
“苏城主，让我来吧，我的方法没这么血腥。”
苏诚看了一眼凌炜炜，接着让到了一旁。
楚知吾就这么随意的插着手来到了维科的面前，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
楚知吾早已做好了维科不会搭理他的准备，可就在他刚准备控制念火时，维科却是脸色都变了。
先前对着苏诚时的桀骜变成了恭敬，也突然开了口。
“维科，我叫维科。”
维科的话说得不流畅，但在场的好歹都还听得懂。
楚知吾见维科开口说话了，也没有施放念火，而是接着问道。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来到城外，杀入城或出城的人，不攻城。”
维科答得很干脆，倒是让楚知吾等人疑惑了起来。
杀出入的人，却不攻城，这究竟是为什么。
楚知吾根本懒得想那么多，直接问道。
“为什么不攻城？”
维科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抬头看了楚知吾一眼后答道。
“让城内人害怕，内乱。”
楚知吾恍然大悟，原来敌方竟有如此深远谋划，单是为了民心一事，就不惜分兵做出如此布置。还真的如他所想，这一切都在敌方的计划之中。
听到这里，楚知吾把今日城内百姓们的诉苦，以及城内不稳定的局势，都跟在场众人说了起来。
众人也在意识到，原来在捷连城里，已经出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
接着，楚知吾朝苏诚拱手道。
“苏城主，由于捷连城内形势险峻，我已请苏兄与二城联盟部分魔法师，在捷连城中维持，并将卫城两侧北境人战败的消息，在捷连城中传开。”
苏诚朝楚知吾拱手示意后，楚知吾又继续问了起来。
“除了你与西卫城两拨人以外，可还有北境人绕过了古岳山脉？”
维科摇了摇头。
这两拨人的谋划已经宣告失败，捷连城的危机解除，楚知吾等人也并没有尝试从维科的口中，得知北境人接下来的计划，毕竟依据他们估计，在捷连城外待了这么长时间的维科，也不知道北境人的后续计划是什么。
沉吟许久，楚知吾再次开口道。
“伊利亚是谁？”
楚知吾终于在维科的脸上看到了动容。
此前不论他是投降，还是面对苏诚的用刑，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可当他听到伊利亚的名字时，这个最强的北境之子，终于是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维科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颊不由得抽搐，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良久，他才慢慢平复。
楚知吾并未施放念火，他也想知道，这样一个敌人，怎么会在听到一个名字之后，就惧怕到了这个地步。
“伊利亚，是父亲大人……也就是索科城之主最年轻的孩子，是与我们一样，父亲大人从北境各地领回来的孩子。”
“但与我们不同的是，伊利亚……还是一名雪落之子，更是有着承载那些元素之力的体质……”
楚知吾等人对视了一眼，想必这个伊利亚，就是列夫口中的雪落生，也是维科口中的雪落之子。
“这么说，伊利亚也是冰魂禁术的其中一人？”
再听到冰魂禁术，维科更是狠狠一颤，不由自主回想起了那诡异的冰冷，整个人都僵住了。
楚知吾见状，猛然想起了什么，玄火出现在他手中，靠近维科，维科才缓缓恢复过来，更是以难以置信却又恍然大悟的眼光看着楚知吾，口中喃喃道。
“原来如此……是维琪……把伊利亚的事告诉你的……”
“伊利亚……他不仅是冰魂禁术之中的一人……更是能控制整个冰魂禁术的存在……”
冰魂禁术的关键！
就是这个名叫伊利亚的孩子！
楚知吾不由得看向凌炜炜，看到凌炜炜的眼神后，他相信凌炜炜的想法与他一致，这个伊利亚，就是这场持续了多日的战争，破局的关键。
“伊利亚和你，以及你口中的维琪，是什么关系？”
“我，维琪，伊利亚都是父亲大人的北境之子，而维琪和伊利亚，更是亲生姐弟，只不过在一场暴雪之中，他们的聚落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活了下来。听说是伊利亚，在暴雪之中救下了维琪。”
“维琪，为什么会说救伊利亚？”
“伊利亚是冰魂禁术的核心，但也被冰魂禁术所限制……操纵冰魂禁术，会消耗伊利亚的灵魂。最终，伊利亚也会像其他雪落之子一样，失去灵魂。”
听到维科口中的话，楚知吾愣了许久，他不禁回想起那一夜见到雪落生时的感觉，冰冷、诡异，却又有着生机。
如此诡异可怕的禁术，楚知吾更是连听都未曾听过，可联想到当时维琪的话，又皱起了眉头。
“维琪为什么觉得我能救伊利亚？”
维科并没有犹豫，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楚知吾身上的玄火，这个答案，他刚才就已经猜到了。
“因为你……身上的火焰。”
楚知吾诧异的看向身上的玄火，他怎么也想不到，破局的关键不仅在伊利亚，也在于他自己。
“具体说说，如何破解冰魂禁术。”
维科张了张嘴，却是摇头道。
“我不知道。冰魂禁术出现以来……从未被破解过……从来只是以雪落生的身体无人能够操控而结束……”
听到这里，楚知吾看了列夫城主一眼，他见到列夫城主无奈的点了点头，也是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说说你们的统帅。”
维科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那是一种既崇拜又恐惧的表情。
“父亲大人，是索科城之主，也是北境之主，更是能够带领北境子民战胜风雪的存在。”
楚知吾看向凌炜炜，凌炜炜开口道。
“与我们猜测一致，索科城城主罗夫，只是不知道，是否他就是燕鸿岳背后的那个人。”
楚知吾紧皱着眉头，再次向维科问道。
“罗夫有什么特征。”
听到维科的描述，楚知吾确定，那一次夜袭北境人营地时，和自己短暂交手的，就是罗夫。
然而想到这一切的楚知吾，眉头却又再次皱起。
良久，他才看向凌炜炜道。
“燕鸿岳背后的人，或者说那个救走李太平的幕后之人，肯定不是罗夫。尽管当日我已是强弩之末，但也是在载灵之中，那个罗夫不可能瞬间就能制服我，否则夜袭北境人营地那一夜，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楚知吾的一番话，让营帐内的其他人再次眉头紧皱，如果带领着如此强大的北境人的罗夫，都不是北凛这场乱事的始作俑者，那么究竟是谁呢。
楚知吾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看着维科问道。
“罗夫可是听命于什么人？”
维科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楚知吾的眼睛眯起，一旁始终未出声的祝日成和雷樊见状，则是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样的楚知吾，定是发现了什么细节。
“听说北境环境极其恶劣，罗夫培养你们这么多魔法师，应该花了很长时间吧？”
维科想都没有想，直接答道。
“从我被父亲大人带回索科城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一个冬天了。”
听到这句话，不论是楚知吾，还是营帐内的其他人，都是怔住了。
十一个冬天，整整十一年，甚至维科是不是最早的一批人，没人知道。罗夫竟然在北境已经谋划了十一年之久，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不仅相当北境之主，更相当北凛之主？
可哪怕是现在，哪怕是罗夫能在捷连城打败西部联盟、二城联盟以及凌炜炜等人，但以北境魔法师的数量，又如何占据和管理这广大的北凛？
从交战至今，罗夫甚至连一次使者都没有派过来，他根本没有逼迫联盟以及圣女投降的意思，可又是什么，让罗夫隐忍了十一年，现在率领北境魔法师南下呢？
楚知吾琢磨了许久，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半晌，他才吐了口气，继续看向维科问道。
“想必你也不知道罗夫的弱点是什么。为何与先前维琪的死战不同，你会选择投降？”
维科听到楚知吾的问题，神情丝毫没有变化，理所应当的说道。
“父亲大人教导过我们，事不可为，不必强求。你以绝对的力量在战斗中压制住我，是我拼死也无法抵抗的，但你又并没有直接灭杀我。北境以实力为尊，北境人不畏生死，但也会珍惜生命。”
“不畏生死，珍惜生命。”
楚知吾不由得重复道。
如此矛盾的一句话，却从同样矛盾的北境人口中说出，倒是让楚知吾对这些融入了冰天雪地的敌人，多了几分了解。
向来不会在这种商讨时主动说话的雷樊，却忽然开口。
“你不觉得，前面那句话，很是熟悉？”
楚知吾一愣，他当然知道雷樊是在跟自己说话，可他却没有明白，雷樊指的是什么。
雷樊再次开口。
“事不可为，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