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为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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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有意思。”
魏来望着梁招娣，冷笑了一声。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接着又迅速沉闷了下去。
魏来一下子就在这人声鼎沸之中，听到了孩子尖锐的啼哭之声。
“出生了？”
魏来绕过梁招娣，来到茅坑前。
妻子此时正躺在茅坑旁边，下身还没来得及清理，孩子却已经掉进了茅坑。
似乎是母爱的本能被唤醒，妻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那个在坑里挣扎的孩子。
“孩子……”
“走，别管了。”
“等下，等下！”妻子开始胡言乱语了，“壶嘴儿，我的壶嘴儿掉下去了。”
“什么壶嘴儿？”
“我的儿子，那是儿子啊！”
丈夫丢下妻子，转身看向坑里。
那孩子早就掉进粪坑看不见了，妻子挣扎着跑出去，大声呼救着：“快来救救我儿子，我儿子掉坑里了！”
丈夫面红耳赤，只以为妻子精神失常，赶紧冲上来捂住了妻子的嘴巴。
不一会儿，在庙里上香的村民们全都赶了过来。
妻子挣开丈夫，趴在坑边想要捞，却根本够不着。
村民见状，纷纷拿出各种工具在粪坑里打捞。
丈夫气鼓鼓地把妻子拉到一边，低声呵斥着，“你这疯婆娘，你把全村人闹过来是想做啥？你非要把我们所有人都送进监狱里去是不是？”
“那是儿子啊……”
“什么儿子？你疯了吗？”
“你没看见吗？那是儿子，是儿子！”
丈夫手腕不停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后悔。
足足十分钟后，众人终于在粪坑里找到了那个溺死的婴儿。
“哎呀，真是个男娃！”
“天呐，你们怎么把自己的儿子丢粪坑里了？”
“作孽呀，作孽呀！”
丈夫拨开人群，看到那满身污秽的婴儿，双腿发颤，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梁招娣的父母凑在人群之中看热闹，只留下姐弟两人站在人群外围。
弟弟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傻乎乎地问道：
“姐姐，那里出什么事了？”
“隔壁的夫妻俩把他们的儿子丢茅坑里淹死了。”
“为什么呀？”
“为什么？”梁招娣笑眯眯地说道，“因为活该。”
魏来听到姐弟二人的对话，不由得会心一笑。臭臭轻轻拽了拽魏来的衣袖，指向了身后的小破庙。
“咦……这庙怎么变黢黑的？”
魏来顺着臭臭手指的方向望去。
原本香火鼎盛的送子观音庙此时已经变得大不一样，无数婴儿的虚影在庙顶上爬来爬去，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周围的村民好像看不见那些虚影，依然排着队去庙里上香。
魏来走进庙门，庙里依然到处都是婴儿的鬼影。
这些婴儿的下半身变成了虾尾，让人分不清性别。他们在地上、墙上、窗上爬行蠕动着，半睁着眼睛，仔细审视着每一位香客。
“菩萨求求你，让我老婆生一个儿子吧，求求了。”
“噶……”
女香客刚说完话，一个婴儿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叫声，他化成一道红光，“嗖”的一声钻进了女香客的肚子里。
香客并没有任何异样，在上完香之后就离开了。
就这样，每有一个女香客求子，便有一个怪婴飞入她的肚子。
魏来瞪着死鱼眼，直勾勾地注视着那尊菩萨像。
原本慈悲的表情，在他的眼中正变得越来越狰狞。
“臭臭，我们该怎么才能离开这里？”魏来抱着布娃娃自言自语着，“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破解了。”
“臭臭。”
娃娃指向庙门。
此时，梁招娣带着自己的弟弟来到庙里上香，而他的父母却不知踪迹，可能正在帮着邻居处理他们儿子的事情。
梁招娣点燃一炷香，跪在佛像前，虔诚祈祷着。
“菩萨菩萨，我……我也不知道要求你什么了。我只想让我的生活好过一点，我不想再吃剩菜了，如果可能的话，让我以后嫁个好人家，成吗？”
魏来默默注视着梁招娣。
那姑娘又在佛像前磕了一个头，接着说道：“菩萨菩萨，我爸爸妈妈还说，要让你保佑我弟弟茁壮成长，谢谢你了菩萨。”
咯吱……
咯吱……
菩萨像发出了一些诡异的动静。
那些婴儿的魂灵趴在菩萨像上，不停啃咬着佛像，发出蚕食桑叶的声音。
“臭臭！”
娃娃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伸手指向菩萨像的底座。
魏来抱着娃娃，仔细一看。
菩萨像的底座有一处不断旋转翻滚的黑色漩涡，漩涡的后面正是在庙门口坐立不安的丁一。
“那是出口？”
“臭臭。”
“好，那我们先出去再说。”
魏来抱着娃娃，弯腰钻进了佛像底部。
一阵天旋地转。
魏来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回头看向菩萨像，它依然是那副破败不堪的样子。
“魏来！”丁一一路小跑走过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那可是幻境，如果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你会一辈子困在里面出不来的。”
“这次的幻境比较温和，我就当是去看了一场纪录片电影罢了。”
“这可是严重违纪的行为。”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魏来笑眯眯地拍了拍丁一的肩膀，“行了，丁老板，别担心我，没事的。”
“嗯……”
丁一撇撇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从一开始见到魏来的时候，丁一就明白了，魏来这小子绝对不是那种会甘心听上司命令的人。
虽然他表面上像个乖宝宝，心底里却叛逆到连天都能捅穿。
丁一从怀里掏出笔记本，凑到魏来跟前说道：“说说吧，你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事？”
“这故事说来话长，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搞定，结束之后我慢慢告诉你。你的配枪呢？”
“在车上。”
“拿着吧，装好水银子弹，顺便把工兵铲拿来。”
“好，你等会儿。”
丁一点点头，拿出两把枪回到了小破庙门前。
水银子弹是普通人对抗诡异生物的最好武器，这是每一个特工的常规装备。
魏来觍着脸，想要问丁一要一把枪，却被丁一严词拒绝。
“什么都可以给你，枪不行。”
“为什么？”
“给你就是浪费子弹。”丁一摇摇头道，“我可听说了，你不会玩儿枪。”
“切，小气鬼。”
魏来不服气地撇撇嘴，带着丁一往庙后走去。
大概走了一百米远，魏来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位置，就是村民之前抛弃女婴的茅坑的位置。
魏来估算着地方，在一个小土堆上踩了两脚。
“挖这里。”
“什么意思？”
“先挖，挖的时候我告诉你我在幻境里都看见了什么。”
“嗯。”
丁一点点头，一人拿着一把铲子往下挖掘。
魏来是一个很好的诉说者，他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说着，让丁一忘记了干活儿的疲惫。
当听到丢进茅坑的是男孩儿，而不是女孩儿的时候，丁一不由叹息了起来。
“真惨。”
“惨？你在同情他们？你难道不觉得他们罪有应得吗？这些人愚昧无知，不值得同情。”
“愚昧无知不是他们的错。”
“那是谁的错？”
“我不知道。”丁一摇摇头道，“我没有你那么伶牙俐齿，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但我认为这些人既是施暴者，又是受害者。”
“哦……”
魏来拖长了尾音，语气显得有些不自然。
丁一撑着铲子，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骂我？”
“骂你？为什么骂你？”
“我看你似乎不太赞成我的观点，我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对我说一大堆话，直到我哑口无言。”
“这倒没有必要，因为我只是你的同事、队友，而不是你的人生导师。我没有资格去教你树立什么人生观。
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看法。
我们的看法有分歧，无法解决，那就让他无法解决吧。没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分出谁对谁错。”
丁一沉默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我只是觉得……你的想法会影响我们的工作。”
“为什么？”
“总觉得你不够善良，对底层人民也没有应有的同情。”丁一直来直去地说道，“底层人民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才落得这种下场，而是因为环境不给他们努力的空间。”
“哼，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像你和我来学习？”
丁一皱着眉头，刨了两块土，这才想好回答。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我一样。你这想法已经脱离群众了，是典型的精英主义和利己主义。”
“嗯？听不懂。”魏来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我不喜欢政治学，也不喜欢这主义、那主义。如果按照dNd的阵营九宫格来算，我应该算……嗯……混沌善良？”
“等下，我好像挖到东西了。”
丁一突然停下动作，将手里的铲子丢到一边，接着用手刨土。
魏来站在丁一身旁，突然脸色一变。
“让开！”
魏来大叫一声，一脚踹开丁一。
一只婴儿的鬼影从土块下面钻了出来，直冲魏来而去。魏来用双手挡在胸前，这才没被那虚影咬断脖子。
丁一没有诡异力量，却也感受到了那突如其来的攻击。
“那东西在哪儿，我看不到！”
“接着！”
魏来从怀里掏出布娃娃，丢到了丁一手里。
丁一一手握着娃娃，一手拿出手枪，用精准地点射消灭了鬼影。
“是诡异生物。”丁一赶紧拿出手机，“我叫师傅过来。”
“别放松，地下还有呢！”
魏来话语未落，越来越多的鬼影从地底钻了出来，他们全都是人头虾尾的怪物，发出好似婴儿哭泣一般的声音。
丁一咒骂一声，将手机塞回去，拽着魏来就往山下跑。
“东西太多了，我们两个人解决不了，你捅马蜂窝了！”
“怕什么？这才刚开始呢！”
魏来舔了舔嘴角，眼里露出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