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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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远山和戚决都是气师七重境，若任何一人单独前来，方鸿都有办法逃走，可二人分左右包抄，终于还是将方鸿追上，夹击在山中。
“才体师一重境？三哥，你在一旁看着便是，我来。”言罢，戚决踏前两步，运转辰级下阶功法“摧心掌”，右掌推出，一道绿色掌影拍出，直奔方鸿胸口飞来。
三长老戚远山果然在一旁观战。
方鸿下腰躲过掌影，前跃靠近敌人，一记侧踢如风卷残云，呼啸而出。
戚决没有躲闪，换左掌击出，拳脚相撞，环形气浪向四周扩散，他后退一步，方鸿后退两步。
戚决心中不解，为何眼前一个体师一重境竟能有接近自己的武力？
方鸿挺身再上，与戚决对战在一起……
少女藏在一棵巨树后观察着战况，心中嘀咕：“没想到这个小贼还挺厉害的！”
就在此时，身后一只手拍在少女肩膀上！
少女正要扭头大叫，被另一只手按住嘴巴；身后之人靠前，月光下露出脸孔，正是几日前追踪少女的那个腰束锦带的老者。
看到老者后，少女反倒不叫了，只是悄悄喊了声：“司空叔。”
被称为司空叔的老者也低声回了句：“菊儿，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少女一脸不好意思，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将目光投回战场。
方鸿激战已酣，无论戚决是近身肉掌还是远程掌影拍来，他都快速应对，或对掌、或闪避、或格挡，竟令对方制不住自己、无可奈何。
此时，族长戚拓、二长老戚腾江也闻讯赶来，还有几个戚家中年人物、子弟也来到附近；只剩下大长老戚正光坐镇家中，没有过来。
戚拓头发束于脑后，脸型四方，身穿黑色甲胄，露出块块肌肉、青筋如虬的双臂，虎背熊腰，身后背一柄长枪。
他眼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能凭肉身与四长老对战而不败，其身后必定有高人指点，于是起了和解之心，出声言道：“小伙子，族人告诉我，你拿走了一件我戚家的珍藏，千衫念兰，没有冤枉你吧？”
“有！”方鸿就回了一个字。
“好！倒也干脆。三长老，你也一起上，放倒他、留住活口，找回药草看他还如何嘴硬。”戚拓吩咐道。
“好，族长。”戚远山拔出长剑欺身而上，催动辰级下阶功法“子宣剑决”与戚决夹击方鸿。
刚避过掌影，剑风又来，方鸿疲于应付，先后被手掌击中大臂，被剑气割开后背，血液滴落，夜行衣贴在了背上。
但他毫不退缩，在二人缝隙中来回穿插，看样子要周旋到底；时间一长还真让他抓住机会，一拳击中剑柄，将敌人长剑震飞。
戚远山身体弹出，拾回长剑，脸上发烫，两个气师七重境再制不住一个体师一重境的少年，这江湖也再没脸踏足了！
他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执剑竖劈，将功法催动到极致，一道绿色剑气形如半月斩向方鸿，所过之处在地面上带出切割的沟壑。
戚决也趁机后跃，半空中击出一掌，掌影翻飞直奔方鸿而来，与剑气形成夹角之势。
方鸿侧身躲过掌影，可再避不开剑气，被一剑斩在胸口，血流如注，后退数步才站定。
“交出药草，放你离开，我戚拓说话向来算数！”作为族长，戚拓再次发声，他倒不怕杀方鸿，而是怕这样做招来方鸿身后之人，给家族带来麻烦。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我回去想想，明天给你答复。”方鸿依旧不低头。
“三长老、四长老，继续！”
“好的！”戚远山、戚决一同欺上，再度夹击方鸿。
很快，方鸿又中一掌一剑，口中也喷出血来；但他大吼一声，如猛虎下山，左拳打出带起身边落叶，一拳轰在戚决胸口，竟将对方震退五六步，口中溢血。
双方血战在一起，看得远处的少女不禁伸手捂口；她身旁的老者却一脸平静，面不改色。
慢慢的，方鸿一身是伤，血液染遍全身黑衣；戚远山神情凝重，也有两处负伤；戚决再被击中三次，多吐了两口血，胸口急促起伏。
方鸿看出戚决此刻气息不稳，顾不得自己重伤，突然前跃，抓住机会击出一拳，轰在猝不及防的戚决身上，将其震飞。
与此同时，旁边的戚远山也抓住了机会，一剑上挑，刺穿方鸿的小臂。
方鸿后跃站定，任凭右臂滴血，大笑数声，战意疏狂。
戚拓见戚决挣扎着站起，但脚步虚浮，出声吩咐道：“四长老暂且休息，二长老上前擒住此贼。”
“好，族长。”戚腾江挥舞着拳头迎面而上。
他修炼的功法是“百拳伏魔”，虽只是云级上阶功法，可在这门拳法上，戚腾江付出了毕生心血打磨，造诣不俗，就是修炼辰级下阶功法的戚远山平日里与他切磋时也时常不敌。
戚腾江口中喊着：“三弟，且看我一人放倒此贼。”左拳已经破空袭来，直奔年轻人面门。
若在平时，这一拳虽猛，方鸿也能躲开，可此时的他一身剑伤，动作牵动伤口剧痛，难以躲开拳风，只得举双臂格挡。
“砰！”
方鸿被击中，应声而飞，坠落后方几米外。
“去搜他的身！”戚拓吩咐道。
“我不干！”趴在地上的方鸿回道，然后被刺穿的右臂低垂，靠左臂支撑身体，将上身撑起，接着膝盖、手臂支撑着身体艰难站起，虽然口中淌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戚拓，不输气势。
“大胆！”戚腾江不容方鸿如此挑衅族长，挺身再上，右拳带着黄色光芒击出，再次轰在方鸿身上。
又是一声巨响，方鸿弓着身子倒飞出去，砸落远处地面掀起烟尘。
“我去搜他的身。”戚远山自告奋勇，刚要踏前，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你别靠近我，烦！”方鸿又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给我躺下！”戚腾江动了火气，他不容一个已经有气无力之人在自己的铁拳下几次三番又站起来，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身体弹出，将百拳伏魔催动到极致，拳头泛光第三次轰在方鸿身上；这一拳已暗自带了杀心，若打死了对方，大不了向族长认错便是。
“砰！”
方鸿跌出近十米，尘灰中似再没有了动静。
“我来。”戚远山再次准备上前搜身，才走了两步，尘灰中又有声音传出。
“都说了不允许你靠近我！”方鸿躺着说完这句，一股倔强上来，竟手脚并用，支撑着自己又站了起来，只是看上去身体不停摇晃。
戚腾江怒目圆睁，却有些手足无措，作为一个怀江城内的成名老手，对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连发三拳，已经是明显的趁人之危、以大欺小了，事不过三，如果再进第四拳，自己心理上的那道坎都过不去了，可是又不想放过对方。
戚远山当然能看出戚腾江的踌躇，挺剑纵出，要代二哥放倒此人。
他长剑中路直进，肃杀如一道秋风。
方鸿光站起来就用尽了全力，此时哪里还能躲开？
剑锋一闪而过，刺穿方鸿右肩，拔出时一股血剑飚射，方鸿仰面倒地。
“等……等一下，咳咳咳……你后退，都说了不要靠近我……药草的事我给你们一个交代。”方鸿一边咳着血，一边冲对方说道。
戚远山见对方这样说，想来应该是屈服了，于是后跃至戚腾江身旁，言道：“小子！早这样多好，自己拿出来也免得受这些痛苦。”
“我还是那句话，交出药草，放你活着离开，我说话算数。”戚拓见有望解决此事，补充道。
方鸿见戚远山退后，好不容易支撑站起，身体不住颤抖，他使出全身力气大吼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药草是我的！你们谁也拿不走！”
戚家的人均是一惊；比他们更加吃惊的是躲在树后的斗篷少女，她心头似是一震，毕竟是自己喊了一声才让少年陷入绝境的，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酸楚。
“小杂种！”戚远山感到自己被涮了，大骂一声，持剑向前跃出，一脚踹倒方鸿，剑身注入真气后泛着绿光斜向下掷出。
方鸿被一剑再次贯穿右胸，剑身牢牢将其钉在地面无法起身，剑柄兀自还在颤动。
方鸿口中不断有血泡涌出，止也止不住。
树后的少女不禁捂嘴。
戚远山蹲下搜了搜方鸿的怀里没有东西，看到方鸿手上的储物戒指便用手指点住，气息探入发现除了61枚金币和一些银币、铜板，就是那株千衫念兰。
戚远山运用气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药草，61枚金币他没有放在眼里。
方鸿此时早已头晕眼花，迷迷糊糊中看到对方取出了千衫念兰。
“绝对不能让他拿走药草！”方鸿心中呼喊，这是给师娘治伤用的，自己本是一个自弃的废人，是师娘让自己重拾生活的希望！这世上，带自己好的人就只剩师娘一人了，对自己来说，她如母亲一般重要！
“这株药草我要定了！谁都阻拦不了我！”方鸿在心里不停怒吼，经脉中似有金光游走，他感到躯体生出一股劲力，左拳就势打出，手臂似有气旋环绕，一拳轰在戚远山胸口。
“砰！”
药草掉落一旁，戚远山一口血雾狂喷，身体如弓倒飞出去，重重撞击在树干上滑下，挣扎一阵就是站不起来。
同一时间，方鸿连喷两口血雾，意识模糊、视线昏沉，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戚拓大惊，抽出后背长枪向前一掷，枪身刺透方鸿左大臂，将手臂牢牢钉在地面，难动分寸；他迈开步子，慢慢向方鸿走去……
此时，少女扭头焦急的对身旁老者说道：“司空叔，你去救救那个小贼好不好？”说着，她脸颊流下泪来。
“可以，但菊儿要答应老夫，以后再不偷偷跑走了，会一直待在老夫的视野范围内，以保安全。”老者提出了条件。
“都听你的！司空叔。”少女立刻点头。
“把你的斗篷给我。”老者套上少女的黑色斗篷，又取出一块面巾蒙在脸上，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原地，在这暗夜之中，根本看不清轨迹，似瞬间便闪现在戚拓身后，并指点出瞄向对方后颈。
戚拓只感觉一股恐怖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甚至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点中经脉晕了过去。
老者再一闪出现在方鸿身旁，屈指轻弹两次，两股劲气射出将剑和长枪震飞；他拾起药草、抱起方鸿便消失在黑夜中。
……
迷迷糊糊中，似有人给自己喂药……
黑暗中，方鸿似看到有人追自己和母亲；画面一换，又有人追杀自己和师娘，她们就这么跑啊跑……逃啊逃……也不知是真是梦。好热，浑身都好热！
伏馀血脉异常活跃，金光在全身经脉内游走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方鸿悠悠转醒，伤势竟已痊愈，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提升了一个小境界，晋升为体师二重境，跨境击杀气师七重境的人不成问题，就是遇上气师八重境的修炼者都有一战之力。
方鸿此刻最关心的就是千衫念兰，他气息探入储物戒指，发现金币还在，药草没了！脑中如遭雷击，“嗡！”一声响个不停。
就在此时，身旁传来声音：“小贼，你终于醒啦！”
说话之人，正是这些天来一直跟踪方鸿的那个少女。
“就是这个声音！那日喊‘有贼’的就是这个声音！”方鸿扭头望见一张白皙雅致的脸庞，原来是前几天在城外遇到的那个陌生少女，是她故意喊出戚家的人，害自己丢失了本已到手的药草！
“啪！”
方鸿火从心起，坐起身抬手就给了少女一个耳光。
少女如诗如画、妍丽清美的俏脸上，顿时生出红红的五个指印，她一时呆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从小到大，任谁都是哄着自己、顺着自己，从来没有人敢碰自己一根指头，没想到今日竟有人敢扇自己一个耳光！
少女不由牙齿紧紧咬着红唇，泪珠滚落面庞，片刻后突然起身，抽出腰间宝剑就在方鸿盖的被窝偏脚那一侧戳了十几个窟窿！
方鸿没想到对方说拔剑就拔剑、说刺就刺！吓得他当时就双手抱膝，慌忙将下身缩起，整个人缩在被窝靠上身这一侧……
少女一阵猛刺后，才感觉心中稍畅，挂着泪花的双眸狠狠瞪了方鸿一眼，夺门而出，就此不见。
方鸿惊魂甫定，才发现身体碰歪的枕头下似压着东西，掀开一看正是那株千衫念兰。
“我冤枉她了！……”方鸿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心头一纠，清晰回忆起刚才少女滚落泪珠的脸庞上除了愤怒，还有委屈……
呆了一阵，方鸿收拾心情，将药草收入戒指，悻悻然走出房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客栈中。
心头更纠了，他意识到是少女将他救回来的。
愣了一阵，他才发现自己的境界提升了。
去柜台结账，掌柜说他住店的钱已经有人替他结过，方鸿心头又是一纠，想着也只有以后若还有机会见到那个少女再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