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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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方鸿又来到西市支起摊位。
上午来找他陪练的人不多,正在方鸿感叹今日挣不到几个钱的时候,人群中走来二人。
左侧的男子约十七八岁,头发成髻盘于头顶,着墨绿长衫,要悬吊玉,手中执一柄折扇,也算是仪表堂堂;此人是赵家三公子,赵无虞,气士五重境。
赵家是城中排名第四的家族,虽然排在三甲之外,但就敛南城内而言,依然实力不俗。
右侧的女子十五岁,手执一柄长剑,乌黑的秀发披落香肩,着淡蓝色长裙,将前胸、腰肢和臀包裹出曲线,灵气逼人,美丽娇俏;此人正是方鸿曾经的联姻对象,窦家四小姐,窦倾颜。
二人见到方鸿的摊位后,窦倾颜有些不自然,赵无虞却心中暗笑。
赵无虞本就一直在打窦倾颜的主意,之前碍于窦家和方家商定,窦倾颜要联姻嫁给方鸿,自己献殷勤也没有作用。
自从知道方鸿失去修为,又被方家赶出后,赵无虞别提多开心了,隔三差五借各种理由找去窦家,就是为了拉近关系;今日老天开眼,正赶上窦倾颜出门,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与美人同行。
赵无虞故意说道:“倾颜快看,那不是原来方家那个方鸿吗?听说他丹田毁掉、被赶出方家后,母亲被人打死,自己无依无靠,只得靠在街边挨打陪练为生,我一直都不信,没想到今日撞见,这一切都是真的!一个男人混到这步田地,还能算是个男人吗?不如死了了事。”
“能活下去就不差的。”窦倾颜答了一句。
“好吧,为了让这个废人能够活下去,本少爷就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吧。”
“还是……还是不要了吧。”窦倾颜劝阻道。
“哎,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你看他闲坐在那里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挣不到钱,本少爷再不发善心帮帮他,让他今晚吃什么去?”赵无虞装出一副为人解难的样子,踏前几步来到方鸿身前。
窦倾颜低着头跟了过去。
“方鸿是吧?当真如这旗上所说,‘陪练,绝不还手’?”赵无虞问道。
“公子好像姓赵,我认得你。我说过的话,当真!”
“好!本公子照顾你一笔生意。这是一枚金币,你且收下,就陪我练半个时辰吧。”
“没问题!赵公子。”方鸿笑着应道,当即收下金币,也不去看旁边的窦倾颜。
以前多是铜板,最多收到过银币,这回还是自方鸿西市出摊以来,第一次收到金币,他其实十分开心。
但他的表情看在窦倾颜眼里是强颜欢笑,不愿示弱;看在赵无虞眼里,是故作开心,在窦倾颜面前假装坚强。
“哼哼,一会儿非当着她的面打掉你几颗牙不可!”赵无虞暗下决心。
街上行人立刻围成一圈看热闹,窦倾颜就站在人群中。
赵无虞催动云级上阶功法“湮破拳”,上来就使了全力,双拳泛着黄色光韵向方鸿攻去,颇有声势。
可拳风在方鸿眼中有些慢,他没有闪避,打算先扛下两拳摸摸底。
他不知道自己升入体士三重境后防御力大增,加上伏馀血脉本就特殊,导致这位赵家公子以气士五重境催动的拳法打在自己身上,竟只是有些疼痛,并无丝毫威胁可言。
方鸿还以为对方怕自己承受不住,刚上来时不愿施展全力,便言道:“赵公子不用保留实力,尽力施展便可。”
这话让赵无虞以为是在嘲笑自己拳劲弱小,而且是在窦倾颜面前!不能原谅!
他大喝一声,左脚弓步,右拳泛着光韵就向方鸿轰了过去,带出风声。
方鸿举单臂就将拳劲挡了下来,心想:“这还是没有放开啊……”便又说了一句:“真的不用有所保留。”
周围还有看热闹的路人起哄道:“这位姓赵的公子,你就放开了打吧!”
“是啊,是啊。”
“我们等着看呢。”
……
赵无虞感到脸上火热,斜瞥了一眼窦倾颜,将拳力催到极致,面红耳赤的向方鸿又进了数拳。
方鸿脚下都没有移位,只需单臂来回格挡,就将拳力全数化解,真诚的言道:“我既拿了你的金币,就应该好好陪赵公子练拳。你不用担心我会否受伤,尽管加大拳劲便是。”
可他的好心听在赵无虞耳中如同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无虞大喝一声,劲力催得目眦欲裂,双拳轮番砸出,拳风霍霍,向方鸿袭来。
方鸿也就感觉拳劲大了那么一点儿,一边单手应付着,一边嘟囔道:“力再大些也无妨。”
周围的众人,包括窦倾颜在内都望向赵无虞,看他何时加力。
可只有这位赵公子自己清楚,他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一时急火攻心,气息运错了经脉,一口血雾喷了出来。
方鸿都看呆了,没想到对方练拳不尽力,却猛然喷出一口血来,这是身有旧疾吧?赶紧过去扶住对方言道:“今日身子虚不方便就不要练了,反正我每天都在此,改天来便是。那枚金币我可以先退还给赵公子,下回来最好还是这个价格,可好?”
赵无虞一听对方当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说自己‘身子虚’,心一急,又是一口血雾喷了出来。
窦倾颜毕竟是和赵无虞一起来的,赶紧上前扶住后者,说道:“不方便就不要再逞强了,还是回去吧。”说着,把赵无虞搀走。
方鸿看对方也没拿走金币,冲着赵无虞的背影喊了一句:“既然如此,这金币就先放在我这里,赵公子常来啊!”
“噗!”远处赵无虞又是一口浓血喷出。
对方走后,方鸿突然想起昨晚师娘曾和自己说,今日中午需前往城内最大酒楼运天楼一趟,要到四层见一个人。
“反正上午来询问陪练的人不多,我早点出发去那里等师娘吧。”想着,方鸿将摊位略做收拾,便动身了。
来到运天楼前,这里立着十米高的牌坊,上书“运天楼”三个大字。
牌坊后方,酒楼共有四层,飞檐画角、木雕描金、漆柱映日,栏杆连接轩窗,俯瞰着穿城而过的敛秋河水,好生气派!
无怪如此大气,运天楼是玲珑阁旗下的生意,而玲珑阁是独立于九州之外单独的势力,连九州皇室都要给其面子。
酒楼只是其副业,玲珑阁真正擅长的是药草、功法、武器、宝物、秘籍等交易,既经营议价买卖,也经营拍卖。
很少有人知道玲珑阁真正的底细,只是传闻其背后有绝对的强者坐镇,声名震盖八方,甚至据说势力延伸到国外。
方鸿穿过牌坊,步入酒楼,一层是一个小桥流水、雕栏玉砌、绿植茵茵的室内园林,古色古香、精巧细致,让人耳目一新。
二、三、四层共计二十个包厢,没有散座,非名流贵胄是没有实力在这里消费的。
其中二层有十五个包厢;三层四个包厢;四层只有一个包厢,名唤“运天阁”。
方鸿沿楼梯拾阶而上,来到二层,恰巧遇上方家大长老方武啸、世子方斌,窦家二长老窦宁,以及女儿窦言芯。
一见方鸿,方斌立刻来了精神,上前阴阳怪气的问道:“哎呦!这不是在西市摆摊挨打挣钱的鸿少爷吗?怎么着?走错路了?这里随便点个菜也要十几枚金币,就你在街边挣的那几个铜板,在这儿就是送人也没人要,你脑子里进水了吧?到这里来。”
方武啸立刻盯着方鸿,露出一丝冷笑。
窦宁和方武啸是老朋友了,故意问道:“武啸兄,听说方鸿丹田破裂,已经被方家赶了出去,此事当真?”
窦言芯其实早就知道,依然故作惊讶。
方斌不失时机的补上一句:“我们方家不养废人。”
“难怪我看此人没有丹田气息,仅仅是体修三重境。哎……废了,废了。”窦宁皱眉言道。
方鸿双拳不禁握紧,但很快就松开了,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出这口气,这种情况下忍耐是最好的办法;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修炼下去,总有一天会让方家所有人在自己面前住口!
想到此,他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自继续登楼梯。
谁知方斌轻轻一跃挡在方鸿上方,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脑袋当真是进水了,三层的四个包厢,我只见城主宴请客人的时候才放人进入,你小子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再往上走也只会被赶下来,就你个废人也想唬我们?可笑!”
窦言芯笑得花枝乱颤,显然十分配合方斌。
方武啸当即叹气,冲着窦宁说道:“哎,现在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装腔作势,实在是可笑啊!”
“正是!”窦宁应道。
就在此时,运天楼中忽然出现多位侍女,每一位都衣裙翩跹、肤白貌美,踩着细细的莲步,去往各个包厢。
同时也有一位侍女来到方鸿这帮人身边,盈盈一揖行礼后,轻声说道:“各位客人,今日中午,云天阁要迎接十分重要的贵宾。楼主吩咐,恭请各位客人离店;若已经开席的,所有费用均由运天楼承担。其中不便之处,望各位客人海涵。还请各位客人即刻离去。”
“哎!宁兄,今日本想与你一醉方休,同时让斌儿和言芯姑娘也多说说话,没想到事不凑巧,只得改日再行相约了。”方武啸抱歉道。
“不碍事,改日再约便是。”窦宁笑着答道。
既然运天楼请人离开,方武啸、窦宁一干人不敢多说一句不情愿的话,因为谁都知道自己惹不起运天楼背后的玲珑阁。
曾经有一个气英七重境的修炼者,在敛南城已经可以横着走,就因为不满运天楼的招待,摔了一个杯子,没想到第二天他的头颅就被挂在了城门外。
此时,几个包厢中的名流也都纷纷走了出来,一边夸赞着运天楼的酒菜不俗,一边谈笑着向一楼走去,完全没有因为被“请”走而有一丝不快。
就在此时,方鸿却向身旁侍女询问道:“可是姑娘,在下与人约好,要去四层等人,可否容我先上去一下?”
方武啸、方斌眼睛大睁,立刻望向方鸿。
窦宁脸色大变,心想:“体修就是体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都这时候了还在装。四层唯一的运天阁,据我所知就只有多年前州主亲临时才开放过,你个废人说要去四层,无异于痴人说梦,惹恼运天楼背后的势力,你小子等死吧……”
窦言芯不禁向旁边跨了一步,以示与方鸿不是一起的。
然而侍女没有丝毫生气,轻声问道:“请问这位公子称呼?”
“方鸿。”
“原来是鸿公子,奴婢失礼了!请随我来。”侍女再次盈盈一揖后,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将方鸿带至四层。
临走前,侍女不忘转头对方武啸、窦宁等四人说了句:“还请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