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满级酸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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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饼做的差不多后，另一锅的水也开了，王帆开始调味。
这一步是最重要的环节，任何一味调味品的量发生变化，酸汤面的味道就会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家家都会做，但家家味道不同的根本原因。
王帆屏气凝神，将需要的醋、盐、生抽、耗油、十三香等等调味品一字排开。
随后快速的一一添加。
“你……你不用肉汤做啊？这能好吃吗？”
站在锅边的熊刚有些楞楞的问。
王帆摇摇头。
“肉汤做出来的虽然好吃，可这种好吃更多是来自于肉味，我们吃过的酸汤面大多都被肉味替代了原本的味道，反而买椟还珠了。”
“听不懂，不过闻起来是挺香的。”
胖子小学就上了三年，根本不理解王帆说的意思，他使劲在锅边嗅了嗅，刚准备拿勺子盛点汤尝个咸淡，结果就听身后传来了李叔的声音。
“呦，都做好了啊？辛苦辛苦，来，抽烟抽烟……”
李叔热情的拿出一包华子塞进王帆口袋。
这也是本地的习俗，一般在开饭前，给大席师傅一包好烟，一是感谢，二是希望对方多卖点力气。
王帆自然知道，所以也没推辞。
“那……咱们现在就开席？”
得到王帆的许可后，李叔便吩咐人去通知所有到场的宾客入席。
总共十二席，端盘的都是本家子侄，按照规矩，客人吃完他们才能吃。
酸汤面一盘六碗，吃完后再将空碗收回来洗干净，重新盛了汤再端六碗出去。
一晚上没睡，加上注意力高度紧张，此刻没他什么事了，坐在炉子前，将火调到合适大小，他杵着脑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刻吃席的宾客们可都炸了。
刚吃了第一口的吴老栓将面条吸溜到嘴里，立刻瞪大了眼睛，含糊不清的指着嘴巴。
“呜……这酸汤面……太香了吧？这汤谁调的？”
听他这么说，桌上其他客人也纷纷吃了起来，结果一口吃下去也纷纷瞪大了眼珠子。
“娘嘞，我吃了这么多年大席，还没吃过这么香的酸汤面！”
“是啊，听说这次掌勺的是仙养市开饭店的大厨。”
“怪不得呢，人家这大厨就是比咱们办大席的技术好。”
“这汤才好喝，像妈妈的味道……”
……
此刻陆续还有赶来吊唁的亲友，有一桌妇女不知道是什么亲戚，一个个哭的凄凄惨惨，坐在桌上有些还是啜泣。
此刻面前放着的酸汤面冒着热气，穿白衣服的原本挺伤心不想吃，可实在架不住这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啊。
她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此刻和她也差不多。
早上还有些清冷，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酸汤面，尤其是这么香的。
可毕竟大家这会还处在难受到无法自拔的情绪中。
吃吧，不合适。
不吃吧，是在受不了啊。
于是，在桌上所有人难受了五分钟后，白衣服女人嗷呜一嗓子哭开了。
边哭边端起碗往嘴里扒拉面条。
看起来俨然一副化悲痛为食欲的样子，其他人一看这方法秒啊。
于是一个接一个也跟着嗷呜哭了起来，边哭边吃。
十二桌，大几十号人，这一吃起来可就过分了啊。
酸汤面的讲究是一口一碗，一般过白事大家虽然饿，可为了面子也就意思意思吃个两三碗，多的也不过五六碗。
可今天这席，就算边上小孩这桌，人均也都吃过八碗了。
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得意的边吃边掰着手指头给他爸显摆。
“看，我吃第八碗了！”
“看，我又吃了一碗！”
“看，我还能吃！”
……
每次一说完他爸就竖着大拇指夸孩子真棒，在他爸的鼓励下，孩子差点当场把自己送走。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端盘子的子侄们可就疯了。
端一盘面上桌，再端一盘空碗回去。
再端一盘面上桌……
如此往复。
人就像个陀螺一样不停的来来回回。
他们刚开始还挺客气的每次会和宾客打招呼，后来干脆黑着脸就不说话了。
当然，也不是不礼貌，主要是体力不允许礼貌了。
再后来瞪着眼睛只差骂娘了。
要不是中间发生了小插曲，他们这些子侄很可能当场就得累死几个。
就在所有人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这时候李家门口却传来了刺耳的哭声。
这哭声连打盹的王帆都给吓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疑惑的看向熊刚，心说这声音不太对劲啊，还没询问，隐约就听见骂街的声音传来。
为了听的更真切，他把鼓风机电源给拔掉了。
这下，听的是真真切切。
“缺了大德了啊……呜呜呜……没这么糟蹋人的……全家不得好死啊……”
……
“我擦！李婶被人糟蹋了！”
熊刚骂了一句，提起旁边的火钳子就要冲。
王帆翻了翻白眼骂了一句白痴，不过也跟着跑了过去。
等众人来到李家门口，此刻李婶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骂大街，李叔也是满面愁容的不停在唉声叹气。
“咋了李叔？我听李婶刚喊着被……”
害怕熊刚说错话，王帆赶紧打断他。
“李叔，咋回事啊？”
“唉！亏了先人了！”
李叔捶胸顿足骂了一句。
“王麻子这狗曰的，糟蹋人啊！说好的6点起灵，刚打电话说病了不来了！”
王麻子是附近村的，能说会道专门给各村白事做司仪，本来李家已经订好了王麻子，从第一天吊唁开始，王麻子也一直都挺负责，可刚才突然打电话说病了来不了了。
他不来，这出殡可就没司仪了啊。
没司仪事小，关键是李家老爷子最后一程走的不体面啊。
人都没了还得被打脸，也难怪李婶不顾形象躺地上打滚说糟蹋人了。
“病个屁啊，我听说昨天县里有人花一万块请他去当司仪了！”
“这货八成收了人家钱了！见钱眼开的玩意，走，弄死他！”
“这特么也太不厚道了，走，大家去他家看看他是不是真病了！”
……
人群逐渐躁动起来，已经有人拿了铁锹锄头准备去干仗了，毕竟莽村在十里八乡可没人敢得罪。
所以王帆也挺好奇的，这王麻子是吃了豹子胆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白事司仪也就1500块钱，人家给你1万，哪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王麻子很可能为了钱豁出去了，1万块钱啊，就算挨顿打也值啊。
眼看众人扛着家伙什都准备上车了，王帆赶忙叫喊。
“大家别冲动啊！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找王麻子算账，是给李爷爷出殡啊，错过了时辰怎么办？！”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
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李叔叹了口气。
“唉，现在没司仪可怎么出殡嘛！”
“我来！”
王帆阴沉着脸骂道。
“没有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猪？所有人全都站好！听我指挥！！！”
看了看表，他深呼吸了口气，站在灵前对所有人喊道！
“寒风吹，白帆杨，孝子贤孙站两行！起灵仪式，正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