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说的,不可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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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是你的生辰，人多，我今日特别准备了礼物送给你。梅花舞，你想必也听过，那就是我创的，丽娘凭借此舞成为丽人楼头牌，梅花舞亦风靡一时。”
青月说着一个飞跃跳到一棵梅花树上。
“没人看过我跳舞，李郎，你是第一人，务请记住今日。”
青月在漫天大雪中，旋转成一朵盛放的梅花，黑色长发，随同红衣一起翻飞飘荡，额间那朵梅花，在长发间绽放出不可言喻的魅惑。
只见他时而翩若惊鸿，时而宛若游龙，纤纤细腰，如弱柳胜其强韧；玉色容颜，似羊脂弱其刚强。
李觅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看着青月柔软的腰身，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捧红色的梅花随着青月的身体，挥洒在白雪中，伴着青月一起在空中飘舞。
青月像一只浴火的凤凰， 很美，美得惊心动魄，可李觅心底却升起不祥的预感。
青月一舞跳完，翻身跳下梅树，走到呆滞的李觅面前。
李觅如梦初醒，一把将青月拢抱在披风内，悲怆的喃喃道：“水隐！不要离开我！”
青月抱住李觅的腰身，亲吻李觅的额头，脸颊，鼻端，轻声说道：“放心，只要你不赶我走，我绝对不会离开。”
“你说的，不可变。”李觅寻求保证。
“不变。”
李觅得到保证，心中虽仍觉不安，但觉得只要青月不离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有能力解决。
次日便是李觅生辰的正日，笙歌不绝，宾客如云。
青月提前已经跟李觅说好，这一日，他不会到东苑去，但晚上，不论多晚，都请李觅过来陪他。李觅自然是求之不得。
昏天黑地的闹了整整一天，李觅终于醉醺醺的赶回蔷薇院。
蔷薇院里的丫头们，早得到青月的吩咐，只要李觅进院，她们就可以回到东苑下人房休息。不必留人守夜。
青月亲自伺候李觅喝下事先准备好的参汤，又亲自服侍着李觅躺下。在李觅的耳边轻轻说道：“今日是你生辰，我让你在上面。”
李觅怀揣着这个美好的潜意识陷入梦幻当中。
张氏在春香的陪伴下悄悄走进蔷薇院，当她躺到李觅身边的时候。青月站在院外，站在雪中，一动不动。
如此反复接连三晚上，李觅心中异样，但每每醒来，都发现青月躺在他身边安然而睡。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就是青月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亲吻他。
金凤轩，
张氏月信没有如约而至。欣喜退却之后，张氏眼中射出骇人的怨恨，她所受的屈辱，是时候奉还给那一对奸夫淫夫了。
次月某日，张氏以没有怀孕为由，再来蔷薇院。
青月依然站在院外，直到天光放亮，青月麻木的心中察觉异样回头的时候，李觅已经衣衫不整地踉跄着走到他的面前，
“你亲自给我下药？”
“……”
“四次？”
“……”
“为什么？”
“……”
李觅红着眼睛，跌跌撞撞的离开。
张氏衣着整齐的离开时，冷笑着看向青月，“贱人！”
噩梦吗，是吧。
当十几个家丁如狼似虎的闯进蔷薇院，当三间房付之一炬，当院中的灶台都被砸的面目全非。
阿紫，红儿，青儿吓的面无人色，在火光中相互拥抱着瑟瑟发抖。
“你们回东苑去。”青月冷静的吩咐三个丫头。
“公……公子，您……您呢？您……去哪里？蔷薇院没了啊。”青儿牙齿打颤。
青月微笑，“我？不用担心。我自有去处。”
“您，您和小王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昨天，昨天不还好好的吗？”阿紫虽然惊惧，心里还明白。这事儿没有小王爷的授意，哪怕是老王爷，也不敢这么做的。
“你们不要问。这和你们无关。你们走吧。我也要走了。”青月抖了抖身上的雪。一切也许都该结束了。
“公子去哪里，这冰天雪地的。东西都烧了，您身上没有银子，能去哪里呢？”红儿顾不上害怕，着急道。
“多谢你们了。以后有缘再见吧。”青月不想多说，大踏步向外就走。
还没等他走到端王府大门口，两个白衣侍卫突然挡在他前面，“青月公子，小王爷有吩咐，不许您离开端王府半步。”
“那么，请两位带路，带我去能去的地方。”青月很冷静，离开端王府是最糟糕的结局，但凡有选择，他都不想走到这一步。
可两个白衣侍卫却面面相觑，“小王爷只说不许您离开端王府，没有告诉我们您可以去哪里。”
青月点头，表示明白了。
白衣侍卫消失。青月无处可去。六合公子处，他能去。可必然给六合添麻烦。
青月慢慢走着，他站了整整一宿，此时的他又饿又累。突然想到梅花庵，那里无人，他应该可以暂时居住。
梅花庵里很冷。地炕没烧，火炉子没火。食物自然也是没有的。
然而青月仍然睡着了。
梦里，他又看到了李觅睁大的发红的眼睛，狼狈的背影。青月心中抽痛，眼睛酸胀，多年没有流过的泪，终于在梦中破防了。
当青月被大总管亲自叫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们到底在闹些什么？小王爷多年不生病的人，中午却突然发烧昏迷，药石罔效。太医说这是心病。老王爷让我找你去看看小王爷呢。”大总管见青月醒了，连声埋怨。
“谁昏迷？”青月哑声问。
“小王爷昏迷了，浑身烧的跟火炭一样。太医说了，再这么烧下去，人……嗐，你说你们这些孩子……”大总管看着青月的脸色，不忍继续苛责。催促道：“老王爷立等见你的，快跟我走吧。”
霁光阁内内外外都是人，青月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李觅的卧室。卧室里，老王爷站在床前，脸沉的跟水一样，张氏坐在床沿哭哭啼啼。
李觅横卧床上，脸色通红，呼吸短促。
老王爷一眼看见苍白的青月，怒火一下子烧到了脑瓜顶，点指着青月怒道：“你说，到底发生了何事？若是宗盛有个长短，我一定活剐了你。”
青月冷静而干脆的说道：“请少王妃和老王爷都出去，我保证小王爷不会有事。”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的贱命还不敌夫君一根手指头。”张氏红肿着眼睛尖利的骂道。
大总管站到老王爷身后，跟老王爷耳语半晌。
老王爷瞪了青月一眼，对张氏没好气儿的说道：“听他的，都出去。”张氏不敢跟老王爷犟嘴，擦了下眼角的泪痕，让丫头扶着出去了。
“宗盛最好没事，不然……哼！”老王爷一甩袖子，带着所有人也走了出去。
卧室内安静下来。
青月走到床边，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眉头紧皱，红唇半咬，整个脸都绷得紧紧的，似乎在和某种痛苦对抗。他单膝跪地，伸手握住李觅滚烫的手。
“宗盛，永远不要折磨自己。我在这，要杀要剐，要折磨，你都冲我来。你要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但现在你要好起来，不然我只能离开。你应该知道，我想离开，王府里没有人能拦住我。”
青月说完，将李觅的袖子推上去，用内力给李觅顺血。直到五指都是黑色的血豆，青月从怀里拿出梅花暗器，在烛火上烧过，依次给李觅放血。
一只手放完血，又换另外一只手。
十根手指放出紫黑的血后。李觅的体温逐渐下降。
李觅在这个过程中，或者蹙眉，或者闷哼，只是嘴唇始终紧紧闭着。及至第二日天明，李觅醒来。
青月端着一碗米汤，走到床沿坐下，微笑道：“感觉好些了？”
“我怎么了？”
“你发热了。先喝点米汤润润吧。”
李觅笑道：‘我好多年没有生病了。水隐，你一直守着我吗，辛苦你了。’
青月也笑，正要说话。
张氏带着两个丫头进来，
“夫君，您可醒了。昨日可把臣妾吓坏了，您若有个三长两短，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该如何是好。今日一早臣妾亲自下厨，给您熬了鸡汤，您试试怎么样。”
李觅见到张氏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昨日早上的一切突然化成无数的冰剑，同时刺进他的大脑和心脏。他痛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嘴唇发青，随时都会晕倒。
“出去！”李觅勉强吐出两个字。
张氏还想说话，青月转头，目光中陡然迸射出的摄人光芒。张氏害怕，悻悻的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青月见张氏出去，重新转身看着李觅，正色道：“宗盛，无论你想怎样，都要先养好身体。我说过，我就在这，你要杀要剐，要折磨都冲我来。不要伤了你自己。”
李觅先还是怔怔的看着一脸郑重的青月，过了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天崩地裂的大笑。
“哈哈哈……青月公子，青月公子！你怎么……哈哈哈……这么有意思，哈哈哈……”
李觅指着青月，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哈哈哈……以为……哈哈哈……我会伤害自己……咳咳……哈哈哈……咳咳……”李觅笑得肚子疼，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受控制的流淌，嗓子先承受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李觅伸手擦掉脸上的泪，唇角弯弯笑意未绝。
“你……出去，我看见你就想笑，我要笑死了，哈哈哈……”李觅喘息着说完，忍不住似的又是一阵大笑。
青月走出房间，仍然听见李觅克制不住的笑声。
过了几天，李觅忍着心悸，目光森然地吩咐探查处主事，“去查青月过去半年接触过的所有人，尤其是府外的，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