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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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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觅睁眼看到面朝床里而卧的男人,眼睛骤然睁大,连宿醉后的口渴头痛都顾不得了。

骨碌一翻身直接滚到了床下,七手八脚的站起来,低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未着寸缕,胸前大腿上都布满可疑的红痕。

李觅又羞又怒,从地上扯起一件衣服裹住身体,向门外怒道:“来人!”

门外候着的小厮,隔着门答应一声,却不敢进来。

“给我滚进来。”

李觅更怒,眼角都气红了。

门推开,贴身伺候的小厮砚台,低头哈腰的走进来。

“这是什么人?是谁把他塞我床上的?”

李觅怒指着床上窝在被子里的男人,白皙的有点婴儿肥的俊脸,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羞的,此时已经红透,额角眼见的沁出汗来。

砚台暗道,开玩笑,谁不要命了,给您床上塞人。再说了,要塞也得塞个女的呀,谁吃饱了撑的塞个男的,塞个男的能干什么呀。

可他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这位……还真不是谁塞的,是爷您,您昨天晚上抢回来的。”

“你敢胡说!”李觅气得想抬脚踢死砚台。

砚台委屈的撅起嘴,“您不信,只管找大总管问问,大总管昨夜一路跟着您,您抢……带人回来这事儿可是大总管亲眼看见的。”

“而且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砚台小声加了一句,还觉得不过瘾似的,又在心里腹诽,

天地良心,我砚台有多大的胆子敢胡说八道?您这大晚上的抢个男人回来不要紧,我砚台的屁股被多少好事儿的家伙盯着看了一晚上,就差扒开裤子亲自检查检查了。

砚台在心里啰里吧嗦,

床上的男子也许是感受到李觅不善的目光,在被子里动了动,继而转身,从被子里露出脸来。

那是一张怎样让人神魂颠倒的脸呐,

李觅看着这张脸,不亚于被一道天雷击中,

“你……你是……”

李觅声音颤抖,

自从在人群里见过这张脸,他便暗中派人日夜寻找,可这人却杳如黄鹤,再无踪迹。他神伤了多少日子,只当今生无缘再见了……。

青月看着痴痴的李觅,魅惑一笑,曲起右臂半撑着身子,锦被顺着光滑白皙的肩头滑落到腰腹部。

李觅的脸升起异样的红晕,却不忘错身一步,挡在小厮前面。

青月又是一笑,把锦被拉到脖颈处,用像是恩爱了一夜似的声音,哑声道:

“我名叫青月,至于身份,不说也罢。”

砚台在李觅身后插嘴道:“爷,我知道。大总管已经查明白了,他是丽人楼南馆的清倌人,花名青月公子的就是他”

李觅满心炙热的情思,听见丽人楼三个字时,顿如一盆冷水浇头,绮念顿消。

再看青月,只觉妖艳污秽。

什么清倌人,说难听点就是男妓,男女通吃的腌臜货。

李觅不只觉得青月污秽,就连自己那些日子以来的相思都被玷污的脏臭不堪。

“洗澡水备好了没有,我要沐浴。我昨儿穿的衣服都扔了。屋子用香多熏几遍。把他尽快打发走。”

李觅说完,厌恶的跺了下脚,就要往外走。

砚台忙躬身道:“洗澡水早就备好了。只是……爷您可能没听明白,他是清倌人”

“清倌人怎么了,多给些银子就是了,难道端王府现在穷得赏不起银子了吗”

李觅脚步不停,砚台连忙跟上。

泡在浴桶里的李觅,眼看着自己肩押,胸前,肚腹,甚至大腿上的淤青,不由得又羞又愧,恨不得把皮揭掉一层才好。

而床上的青月,在看到小王爷离开后,妖媚的眼睛瞬间清明。

李觅对他毫不遮掩的厌恶,早在他意料之中。

倒是刚刚李觅像未经人事儿似的慌乱,让他颇感纳罕。

青月勾勾唇角,暗道了一声:

“有意思!”便翻身坐起。

他内伤颇重,他需要一点时间疗伤,而李觅的嫌恶,正中下怀,他的伤可经不起任何纠缠。

青月运息查验自己的内伤,发现并没有变得更严重,方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依次穿上。又把锦被掀开,故意露出床上的血迹。

一切准备停当,便坐在床沿静候佳音。

此时,端王府的前厅已经十分热闹,丽人楼的老鸨,带着手下的头牌姑娘和清倌们,浩浩荡荡,就差敲锣打鼓的来到端王府。

老鸨阎氏,手拿通红的帕子,掩嘴笑着对大总管说:

“我带着丽人楼的姑娘,和清倌们,给我们青月公子送嫁来了。虽然事起仓促,准备的不齐全,请大总管勿怪。

谁让小王爷心急等不得呢。至于赎身的银子,也好商量。只看小王爷的赏罢了。端王府家大业大的,断断不会让我这老婆子吃亏的。”

老鸨说完,又是一阵笑,那笑声从内到外都透着兴奋。

“我不要什么青月还是白月的公子,你们快把人带走”

洗漱穿戴好的李觅,听到消息来到前厅。

看到花花绿绿的一堆人站在那,眉棱骨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老鸨是什么人,地痞流氓的羞耻之心都比她多上那么三四百倍。

听小王爷要退货,哪能如小王爷的意。

“哟,这不是小王爷吗,咱可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啊。我们青月公子可是清倌人,还没正式出来待客,就被您给抢回王府。您刚才说什么,带回去?

您把人睡了一晚上,把我们好好的清倌人弄成了残花败柳,这会儿就不要了?您去扫听扫听,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您抢了青月公子。

老话儿说的好,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们丽人楼虽然操的是贱业,那也是十三行里的一行,不管谁,也得按规矩来。

您是小王爷,身份贵重,咱们青月公子虽然是被您抢来的,但总归也是他的造化。我们低门贱户的,自然不敢说什么。巴巴的一大早按规矩来送嫁,你这说不要就不要了?

您这会儿打发他回哪儿去。我的天儿哪,您这是想逼死我们哪”

老鸨阎氏拍着大腿,往地上一坐,就要大放悲声。

大总管忙抬手止住说道:

“此事端王爷有话,人就留在王府。你带人先回去,赎身的银子,过午送到”

阎氏听说,才站起身,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屁股一扭一扭的,带着人走了。

李觅咬牙道:

“张叔,我不要他。你随便把他弄到哪去。我那屋子我也不住了,另外打扫一间给我。还有,把这些人走过的地面都用盐巴刷洗三遍。”

大总管无奈,叫人把青月公子安置到西苑的一处小院,吃穿用度都按李觅侍妾的待遇来。

又在东苑另外找了一处院落,让小王爷住下。

李觅和青月,就这样一东,一西的住着,看似两不打扰。

可青月怎么会让这种互不干扰的事情发生呢。

青月住进端王府的第三天,砚台向端坐书房的李觅回禀:

“爷,青月公子派人来说要给自己小院取个名字,方便称呼。麻烦您给起名,还顺带求您的墨宝”

“他爱起什么便起什么,想怎么写便怎么写,不要问我。”

李觅不耐烦的把书翻得哗哗响。

这几天他一想到他曾经和那个男人肌肤相亲,就觉得浑身难受。

尽管那男子是清倌人,也堪称绝色,但也改变不了他妓院的出身,那样腌臜地方出来的人,能干净到哪里去。

砚台见主子不高兴,只得喏喏地答应着出去了。

下午,砚台又来回禀:

“爷,您快去看看,青月公子在门上贴的什么字儿?看见的奴才们都笑呢。大总管看了让拿下来,青月公子却说那是您允准的,所以大总管请您过去瞧瞧呢,”

李觅根本不想去,但看砚台忍笑忍到不停抽搐的腮肉,就知道里面有故事,瞪了一眼砚台,起身走去西苑。

西苑最西边的小院门额上,贴着明晃晃三个大字“劫后欢”

下面还有落款:

“小王爷妾室青月书”

那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李觅抬头看见这三个字,顿时臊的脸通红。

这不就是指他强人欢好吗。

也可能是为了避免李觅尴尬,大总管早早将看热闹的,和院里的丫头婆子们都打发走了。单独给小王爷和青月留下足够的空间解决匾额问题。

李觅又气又愧,转头想叫人把字儿撕下来,偏一个人都没有。

正自着急,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青月内穿红衣外罩白纱,腰间系着红色丝绦,乌黑如缎的头发用一条红色丝带系紧。站在门内,风姿绰约。

“朗君何时来的,快请进”

男人声音清悦,神态自然。

李觅哼了一声,“你给我住口,谁是你郎君。”

青月星眸流转,并不执着,从善如流道:“李郎,请进”

“别叫我李郎”

“相公?进来吧”

“来人,快来人,把字给我撕了”

李觅抓狂,像风一样,走了。

青月站在那,看着李觅气得发狂的背影,忍不住莞尔一笑,

那一笑,连周遭的光都显得暗淡了。

次日一早。

砚台到书房禀告:

“青月公子派人来说,您把门额上的字让人撕了,是嫌字不好,还是名字不好。如果是字不好,请爷赐字。如果是名字不好,请爷给起个名字。”

“一个破院子,起什么名字,空在那吧。再告诉他,好好老实的待着,不要再来烦我。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我管他是清倌还是浊倌,必要撵他出去。”

砚台点头答应出去传话。

没一会儿,砚台又进来了。

“爷,青月公子说,要做几件新衣裳,让您去看看,做什么样的好?”

李觅被扰的满心烦躁,把书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道:

“爱做什么做什么?随便他”

李觅自觉这话耳熟,忙叫住砚台,

“你告诉他,做衣服随便他做,只不可做奇怪的装束出来。再整出什么异样服色,我饶不了他。”

三日后。

砚台一脸兴奋的走进书房,李觅见了,奇道:“什么事这样高兴?”

“爷,您快去看看。啧啧,奴才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您再不去,青月公子小院的门槛,就被丫头婆子小厮们踩烂了。”

“什么?”李觅皱眉问。

砚台兴奋地睁大眼睛解释道:

“青月公子新做的衣裳啊。穿上以后,可是比画上的仙子都好看,真真人说的,有那外貌的没那气质,有那气质的没那外貌,奴才真是开了眼了。”

李觅一想到那男人正像花蝴蝶一样,在众多的丫头婆子眼前摆弄风姿,心里便泛起混合着气愤,懊恼,还有说不清的嫉妒的情绪,十分扎心。

“混账东西,他把端王府当成丽人楼了吗?”

去西苑的路上,还有不少丫头婆子得了信,手里或拿张纸,或拿个针当由头,往青月的小院赶。

路上看到李觅,忙忙的行礼,想走开,又不舍得,索性悄悄跟在李觅身后,来到青月的小院。

青月的院子门大开,里面是人,外面也是人,赞叹声,彼此取笑声,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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