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美男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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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李觅不喜女子,好男风?你可有把握?”
新君文帝端坐在御书房,问兵痞样的弟弟欧阳夏淳。
欧阳夏淳嘿笑道:“回皇上,臣弟不敢说有把握,但臣弟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那一日,在街上,我和李觅骑马并行,当他远远看见便装的魏东燕如时,那眼神,那神态,就跟猫儿见了腥,饿狼看见兔子一样,我在旁边都……啧啧……”
欧阳夏淳一脸猥琐地啧啧两声,身子向椅背上一靠,露出三分轻蔑,五分不屑的兵痞式笑脸,
文帝变色道:“你说他对燕如……?”
“皇兄不要紧张,您也知道为了能塞人进端王府,咱们想了多少法子,偏端王爷把个端王府弄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为了给李觅找一个绝色的美人儿,费了臣弟多大的精神,好不容易搜罗来妙舞那样一个色艺双绝的绝色女子,试问哪一个见到她的男人,不是神魂颠倒。
偏那李觅见了,眼神晃都不晃一下,您说臣弟还能怎么着?
要臣弟说,那魏东燕如再好,他也就是一个侍卫罢了。他从小跟您身边长大,受恩深重,现在也是他为您出力的时候了。”
文帝断然拒绝,
“不行!你既然说他对男子感兴趣,你便自去搜罗绝色的男子,这世上的人那么多,难道还找不出一两个绝色的男子吗。”
欧阳夏淳一脸悻悻,
“皇上说得容易,外貌气质都绝佳的男子,哪有那么好找。我也知道皇兄一定舍不得,所以早已找了几个和魏东燕如勉强相似的美男子试过他几次,可都没有什么反应嘛。
不然,我也不会求到皇兄这里。”
文帝沉着脸还要拒绝,就听欧阳夏淳继续道:
“臣弟想李觅也许并不是好男风,只是对魏东燕如有所不同。您也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招人待见,就比方说这个魏东燕如,您看待他不也……”
欧阳夏淳说到这,被文帝一个眼刀扫过,顿时转了话头,
“俗语说舍不下孩子套不着狼,咱们眼前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您就能眼睁睁地错过?退一万步说,就算李觅好男风,魏东燕如也吃不了亏,以他的功夫,他要不愿意,谁还能睡了他不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对于欧阳夏淳的粗鄙,文帝早已经习惯。
他眉头紧皱,燕如的性子他很清楚,虽然长得艳如桃李,却傲骨天成,那傲气是藏在骨子里的。
让他去端王府卧底没有问题,但如果让他知道是要他以色事人……
文帝扶额深深叹息,他……不舍得……,那是他从小娇宠着一点点长大的孩子。
欧阳夏淳见皇兄神色变幻不定,故意不怀好意地道:
“如果皇兄也对魏东燕如有意,那就当臣弟没说。”
文帝心头一震,斥责道:“混账东西,满嘴胡说的什么,朕不说你粗鄙,你反倒上脸了。朕和燕如清清白白……”
欧阳夏淳嘿嘿一笑,“哎呀,我的皇兄,臣弟知道你们清白,所以才跟皇兄您借他用用嘛,要是您真对他有意,臣弟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借他给李觅暖床嘛。”
“暖床”两个字狠狠刺痛了文帝的心,他恨恨道:
“你……”
见文帝要发怒,欧阳夏淳坐直身子,难得正色地道:
“皇兄,臣弟说真的,咱们就用他试试?臣弟仔细想过了,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魏东燕如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您若真舍不得,那就只当臣弟没说。但您只要同意,臣弟就有七成把握让李觅动心。
像李觅这样的人,要么不动情,只要他动了情,那必然是不死不休。到时不要说兵权,就是要他的命,他都会双手奉上,到那时您将是名副其实的天下共主,至尊无上的真龙天子。”
文帝死死抓住龙椅,他不得不承认,欧阳夏淳的话让他动心了。
他不舍得魏东燕如,但与天下比起来……,
不是他狠心,他虽贵为皇帝,可也有他的难处。
大正王朝建国之初,高祖昭告天下:李皇后所生嫡子皆随母姓李,妃嫔所生庶子从皇姓欧阳。
欧阳氏传承帝位,李姓却总管天下兵马。
高祖这样做,原意是安抚为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皇后家人,却不想政,权分离,让他这个新帝成了徒有虚名的皇上。
他心怀治国安邦的大志,多少大事等着他去做,可都被手掌兵权的端王爷掣肘,他不能忍。
好半晌,文帝问道:“李觅知道燕如的身份吗?”
“臣弟保证李觅不知道。”
欧阳夏淳伸出手指发誓。
此时,文帝和欧阳夏淳不知道,他们这样一个决定,会把他们自己陷入怎样一个危险的境地,
而魏东燕如也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改变大正王朝命运,和李觅命运的一个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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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丽人楼最富丽的闺房内,一等皇家侍卫魏东燕如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照出男人艳丽无双的脸。 最难得那一身的气度,清雅中带着三分竹的贵气,三分兰花的柔美,三分梅的风骨。
只是此时,男人面色苍白,即使打了一层胭脂仍然掩盖不住。
花魁丽娘收拾着台面上的胭脂等物,撅着嘴不满道:
“主子爷不知是怎么想的,我看他平日那样疼你,你这次又是为他才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他不让你好好休养,却让你以丽人楼清倌人的身份进端王府卧底!
还说什么因为你和小王爷的亡妻长得相似才让你去的,这可不是胡说八道吗。纵然有三分相似,可你毕竟是男子,小王爷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会认错?就算他一时眼瞎,当街认错带你回了王府,但那之后又该如何?
我听说小王爷把咱们丽人楼比作粪坑呢。主上他他…………我……真的快被气死了。
丽娘越说越气,她却不知道魏东燕如的心正在滴血。
想起那人温柔而坚定的对他说:
“如儿,你只要能让李觅对你死心塌地,朕就有办法拿回兵权。到那时天下才真正是朕的。而你,也将会立下不世之功。”
魏东燕如想至此,五脏六腑似都绞到一处,不由得一阵血气翻涌,喉头顿时涌出血腥气。
“魏哥哥!”丽娘看到魏东燕如嘴角溢出的鲜血,惊呼一声,拿出自己的手帕伸手欲给魏东燕如擦拭。
魏东燕如扭头避过,强自咽下口里的血,又用自己的帕子把嘴角的血拭去,才安慰道:“不妨事,不要大惊小怪。”
丽娘急得要抱怨,被魏东燕如抬手止住。
好半晌之后,才道:
“我的伤不要紧,你不必担心。至于端王府,只要今晚我能进去,我就有办法留下来。倒是你,像今天抱怨主上的话,再不要说了。他现在……是……皇上,不比……从前。”
魏东燕如最后一句说得无限悲哀,凄凉。
丽娘心痛如绞,泪意上涌,但她不想让自己的魏哥哥更加伤心,于是红着眼睛故意娇嗔道:
“魏哥哥,你太小看我了,我就是在你面前才这样。在别人面前,我嘴严的很呢。”
男人叹息苦笑,“如此最好。我不在,你若再任性,我想护也护不得你。好了,从今日起,我的名字便是青月公子,传到下面去吧。”
“是”丽娘忙答应一声,快步走出闺房。
不一会儿,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上楼送信。
“爷,端王府小王爷李觅从丞相府出来了。看起来是喝醉了,护卫有十八人,正奔着聂子街来了。”伙计说完,弯腰等男人的指示。
“嗯,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你们管了” 魏东燕如淡淡吩咐。
“是”伙计答应一声,退出去了。
李觅从去年开始继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尽管实权仍在父亲手中,可仅仅是一个名头,那也是风头无两,甚至掩盖了新帝登基的光芒。
只是妻子敏儿才刚刚病逝不到两月,老王爷就为他张罗续弦,京城里有名有姓人家的女儿,不到一月功夫,被过筛子似的过了个遍,几乎到了不问女家门第高低,只求女子好生养的地步!
这让他着实烦恼。他不想娶亲,倒不是因为敏儿。
只是他对情爱之事无感,俊男美女于他而言,和娇花嫩草一样,美则美矣,却无法动心。娶回家放着岂不是耽误了别人。
说起俊男,李觅新近添了不可说的烦恼。那日在街上偶遇一个男子,虽只是惊鸿一瞥,却像是印到他心上似的,时刻不忘。
他坐卧不宁,辗转反侧,他甚至恼恨那个无故入他眼的男子。
今日,从小一起长大的罗丞相的儿子罗俊,知道李觅心情不好,特地在丞相府设宴请他去散心。
李觅是客,罗俊是主,罗俊的弟弟罗杰作陪,三人一直喝到傍晚时分,期间罗俊和罗杰轮番劝解:
“老王爷也是为你好,早续弦早生子,你能早点当爹,端王爷也能早点抱孙子,这是人之常情,你得多理解。”
“就是啊,咱们大正王朝的规矩就是正妻未生,侍妾就不得生。你现在领着天下兵马大元帅,若是后继无人,老王爷怎么能放心把兵权交给你……”
“………………”
李觅越听脸色越不好看。他难道是种马吗,生来就是为了配种用的?何况两兄弟说的,和他心中深深烦恼的并不是一件事,所以喝了一下午的酒,心情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烦闷,不知不觉酒就喝多了。
罗俊看李觅醉酒,原要派人送李觅回王府,可老王爷不放心,早已经派了端王府大总管亲自来接。
大总管让十八名侍卫将醉的东倒西歪,却不肯坐轿的李觅护在中间,一路来到聂子街。丽人楼就在聂子街的东边,早已经彩灯高挑,门庭若市。
李觅看到丽人楼前的盛况,皱了皱眉,唯恐被沾染上腌臜气似的,一夹马肚子,催马快行。
刚刚跑过丽人楼,马路对面就施施然走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手中提着一盏银角气死风灯。内穿一袭白衣,外罩红色轻纱,腰系红色丝绦,微风吹来,犹如临江之仙。
也许是身姿太过秀美,李觅不禁多看了两眼。
男子似有所感,举起手中的风灯,也抬头看向李觅。
男子的脸仰起的那一刹那,李觅如遭雷击,心跳如鼓。
男子不明所以,正欲躬身施礼,便被李觅探身一把扯上马背,顺势抱进怀里。
“我……认得……你怎么……会出现……在……”
李觅酒意深重。湿热的,带着浓重酒气的唇,几乎贴在青月的耳边,像极了情人间的低语。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青月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被同为男子的李觅紧紧抱在怀里的感受,仍然让他身体骤然绷紧,握紧拳头。
李觅感觉到怀中人的紧张,收紧搂在男人腰上的右臂,红唇轻吻青月的耳垂,呢喃道:“你今日真美。”
大总管原本跟在李觅身后一个马头的位置。看到自家小主子突然加速,又突然拉了一个男子上马,举止亲昵,着实吓了一跳。
这大街之上,虽然行人不多,但被人看到总是不雅。因此忙说:“爷,这是怎么说的,此人您可认识吗”
“哈哈,何止认识”李觅大笑,抱着青月策马狂奔。
大总管想劝,奈何李觅的马跑的飞快,只能提心吊胆的催马,紧紧跟在李觅身后。
李觅一路狂奔回王府,也不让人帮忙,径直扶着人回房。 甫一进房,李觅酒意上涌,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此举正中青月下怀,只见他麻利的放下纱帐,给李觅除去靴子,脱掉衣服,把李觅脱得全身一丝不挂。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呼啦啦踢踏脚步声响。青月顾不上许多,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只留中衣和亵裤,又把中衣扯开,露出白皙的胸膛。翻身躺进床里,抓起李觅的手臂,用力翻转到自己身上。
一切刚刚停当,就听见一声威严的老人声音:
“盛儿,可睡下了吗”
外面的人似在倾听房内的动静,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屋里有响动,那威严的声音吩咐道:“开门”
哗啦一阵门响,房门被打开。
地上狼藉的衣物,隔着白纱交叠的身体,画面太过刺激,只听那老人的声音连声吩咐:“出去,都出去。”
踢踏脚步声和衣袂摩擦声如来时一般又呼啦啦退去。
“留下两个人伺候,其他人散了吧”
大管家在门外吩咐,两个小厮齐声答应。门外渐渐再无声息。
青月刚刚松了一口气,身上的李觅却醒了,喃喃的不知说了句什么,便低头来吻身下的青月。青月慌忙躲避,伸手点了李觅的昏睡穴。
青月深吸一口气平稳住呼吸,把身上的李觅推下去。接着在李觅白皙的皮肤上左掐右捏,又在自己脖颈间制造了些许能让人浮想联翩的伤痕后,才躺到床里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