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亲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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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琪

“啷当”一声，周琪将手中长剑投掷于地。

她冷若冰霜的脸上也浮现出伤感苦痛的神色。虽然面对的是杀父仇人，但她现在却相信面前这个老者所说的话。这场复仇，不但和她之前想的不一样，而这复仇的前因后果，却又都只是一场误会。

她一路打探而来，所有认识钟普的人对其都是交口称赞，也让她不禁心存疑惑。

自己的杀父仇人，必定是穷凶极恶的，又怎会是众人口中的仁义神医？而现在答案就在面前了。

面前的这个老者，其实也是个受害者……但他又确实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母亲和她的幸福，都是这个人给毁的！这些年来，她一直收有这个杀父仇人的画像，牢记仇人的名字，今日终于刺了仇人一剑，却没有得到任何复仇之后的快感！

“琪侄女，你还没告诉我，你母亲现在可好？钟普又问道。

“我娘，她已经陨落了。”

“唉，也罢，如今我们师兄弟妹五人又会再度团聚了……时至此刻，我甚至都不恨大师兄。那时我们四人双宿双飞，只有他是孤身一人，想来这和他心性大变也有关吧……咳，对了，琪侄女，我这里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我不需要你的东西。”周琪褪去了脸上的哀伤之色，冷冷地回答。

旋即她转身奔出了门外，消失在了黑暗的雨色之中，地上的带血长剑她都没有捡走。

钟毅也呆住了。

在他小时候，父亲想问他长大要做什么样的人的时候，他还说想做御剑的仙人。多年来，他虽然固守孝道，一直潜心跟随父亲学医，但修仙之梦却从未断念。

却不料，自己的父亲却本是修仙之人，还有这么多的恩怨往事。

那时，父亲总会对他说：仙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比起凡尘的尔虞我诈也不遑多让。

于是，便只是教他读书写字，识药行医。

“毅儿，你勿要悲伤。这事全是爹的错，是报应所致。如今我挨了琪侄女一剑，刚好解脱。爹这十几年来，行善积德，一是为了自赎己罪，二来也是为了你日后的气运着想。不欲我之作恶，祸及子孙。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道法自然，顺应其中；

善恶有报，天道自明；

因果循环，长存不空；

因果相托，切莫欺哄。”

念罢，钟普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戒。

“毅儿，这便是十五年前，我们师兄妹五人所得的大能之传承。这玉戒，非大法力者不能为之所用。我当年也思忖，此物连累我两家遭难，恐为不祥；但又念及这是你娘亲和二师伯的性命所换来，又不忍丢弃。所幸时至今日，并未给我父子带来灾祸，也算大幸。将来你若修仙，非有莫大机缘而不能自用，但若有缘时，将其赠予有缘之道德高士也未尝不可。除此二选，不得轻易将此物示人，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切记慎之。”

“爹，孩儿记下了。”钟毅含悲答道。

“咳……你我父子同心，我也知道你有修仙之志。我和你娘亲都是修士，你若走修仙之途，也是定数。你幼时便曾立志要修仙，一来为父因为饱尝修仙之苦，二来我也知晓你灵根微弱，甚至不如为父的资质……但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也到了自己掌握命途之时。为父在日，可护你周全；如今为父不在，你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我死后，这医馆必非你安身之所。你虽灵根晦暗，但悟性不低，心性坚韧，却也不可轻贱自身。只要今后以谦恭谨慎处世，以施德行善为先，他日或有出头之日也未可知。

“此外，爹留下的那本《医经》明日你替我传与阿德，他心性纯良，可以接管此医馆。另外，爹还有一本《毒术秘典》，藏在我卧房枕内，你可取出。其中载有各种用毒之术及其解法，如能融会贯通，便是一般修士也难当其厉害。当年，我也正是凭借用毒，反杀了修为高我两层的大师兄。不过切记，毒术只可用来自保或灭杀恶徒，不可施予无辜之人。切记切记！”

此刻，钟普的脸上的红光已经渐渐散去，显然，回光返照即将结束。

“咳咳……这些年来我动用灵力医治了一些将死凡人，虽是善心，但也遭天道反噬，如今早已油尽灯枯。便是不挨琪侄女这一剑，我也大限将至……因此，我之身死，和琪侄女关系不大，你切不可视她为仇人。你若与她有缘复会，当以亲人相待；你若对她心生怨念，我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爹，你放心，儿会牢记在心，不敢有忘。”钟毅一边擦泪一边应声道。

“把我埋在对面山脚之下，待你有出头之日，将我遗骸与你娘亲同葬……”

“爹，娘亲葬在什么地方？”钟毅问道，因为他前面只听到父亲说，娘亲埋在师公符华道人修行之处，却不知具体是何地。

“在万花山……”钟普耗尽了神魂和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回答道。

钟毅再想继续详问时，却发现父亲已经气绝身殒。

外面的雨，却是越下越大了，时不时伴随着雷鸣和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