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人,好久没人叫我王小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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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雨蹲在地上，用仙法神通感知到了明炎的气息，湛蓝色的眸子缓缓睁开，正前方便是巍峨磅礴的琥牢山。
“小树枝的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甘雨正准备爬上琥牢山搜寻明炎的踪迹，一道恐怖龙吟裹挟着浓郁的岩元素从地底喷涌而出，直冲甘雨而来。
“不好！”
毫无准备的甘雨只能咬着牙，选择用仙躯硬扛下若陀龙王冲击封印反震出的元素轰击。
这可是连岩王帝姬大人都要严阵以待的力量！
甘雨一脸凝重，如果挨上一击，她恐怕当场就得失去战斗力…
小树枝若不小心误入了此地，他真的有可能还活着吗？
甘雨秘书还真是温柔如水了呢，自己都深陷险境了，心里担心的却还是别人，很难让人不爱吧！
甘雨认命般的闭上湛蓝眸子，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会很痛，痛到骨子里的那种。
呼呼——
温柔的风对上了温柔的人，天蓝色的发丝慢慢卷起，遮住了白皙温婉的脸蛋，旗袍领口的金铃晃荡出了很轻很好听的碰撞声。
叮铃…叮铃！！！
湛蓝色的美眸缓缓睁开，那种令甘雨感到心悸的恐怖力量霍然不见了，
只剩下了调皮的三两轻风，与枯黄落叶与她相伴。
“这是怎么回事？”
甘雨抬起纤细白嫩的指尖，美眸里恍惚出了一丝不真实的色彩。
明明都做好了仙躯受损的准备了，结果就这？
难道我是在梦里吗？
可是那份岩石力量的沉重威胁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啊！
甘雨探出食指和大拇指在柔软的腰肢上扭了一下，忍不住叫了出来。
“嘶～好痛！”
不是在做梦！
甘雨正在怀疑人生间。
骤然！
轰！！！
一道极其炙热的火焰冲破了地底的岩石封印，直冲天际…
碧蓝的天，刹那血红！
瑟瑟的风，灼人不已！
通红的天空像极了残阳喋血，炎灾末日，甘雨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湛蓝眸子都被渲染成了血红色的。
天空中蕴藏的火焰力量比适才地底封印之物撞击封印的岩石力量不知道强大了几许。
本该更加凝重对待的甘雨却是猛然怔住了，
三千年以来，只有工作的眸子里忽然让那份极其久远的不忘相思…
塞了个满满当当！
“大人…”
“是大人的气息！！！”
何等激动的语气，何等不可抑制的想念啊。
被火焰染红了眸子，时隔三千年，再一次淌下了一串决堤不止的晶莹泪花。
数千年前，大家都瞧不起只会吃的椰羊，不和胖不溜秋的她玩，
只有那位身缠火焰的天火大人征战归来之时，孤独的椰羊才有了可以枕脑袋的大腿。
“王小美，你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吗？”
胖噜噜的甘雨不知道天火大人为什么喜欢叫她这个名字，但是听起来总比「没用的胖椰羊」要顺耳多了。
时间一长，甘雨便默认了王小美就是她的另一个名字，也是天火大人对她的专属名字。
“我…想…”
声音是那般的没有底气，甚至是有些结巴，真的很难和现在在月海亭担任大秘书，能够独自一人处理庞大工作量的甘雨联想在一起。
“明天随我一同征战吧！”
天火魔神有一张很青葱的脸庞，若不是提前知晓了他的身份，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小少年。
“啊？”
胆小的甘雨连和别人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征战那种只有英雄才能办到的事，她怎么可能做的到嘛！
天火大人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吧！
明炎将缠有火焰的手递了过来。
“王小美，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哦，明天，和我，一同征战吧！”
甘雨注视着明炎手中摇曳不止的火焰。
谁生来胆怯？
不过是勇气暂时封存在了体内，就是在等着有朝一日，有个人亲手揭开那张讨厌的封条。
甘雨沉思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将小手放在了明炎的火焰掌心。
“大人，万一…万一明天我死在战场上了，可以拜托大人……慢一点忘记我吗…”
嘭！
明炎一个爆炒板栗敲的甘雨整个人都麻了。
“哎哟，好痛啊！”
甘雨的小脑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个大包，她想用小手去摸一下，奈何手太胖了，只能够到耳边上面一点的地方。
使劲踮着脚，也摸不到被敲出包的头顶的甘雨委屈极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准备哇哇大哭。
“大人，你为什么打我，呜呜呜…”
明炎并没有去哄哭泣的甘雨，他负着手，看着天上点点繁星，瞳底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英雄可不会随便哭泣的哦！”
甘雨愣了一下，奈何停的太急，一脸打了好几个哭嗝。
“鹅～鹅～”
“王小美，你想成为英雄吗？”
还没等甘雨回答，明炎已经半蹲了下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甘雨的眉心。
“只有英雄的眼泪才能说停就停哦。我想明天过后，璃月上的所有人都会知道王小美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甘雨！”
甘雨抬起泛着水光的眸子，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大人，白嫩嫩的小脸蛋顿时一片羞红。
“王小美，洗洗睡吧！”
火焰随风消散在了天地间，甘雨撑起胖乎乎的身子，她的眸子里还有几分胆怯…
更多的是勇气！
是英雄的勇气！
翌日，璃月的一处战场上。
脚下无数枯骨的天火魔神突然抓住了一只胖成球的椰羊，不讲武德的将她塞进了一个魔神的嘴里。
不久后，那个倒霉的魔神被一只椰羊噎断了气。
且不管人家魔神是如何死的，甘雨以半仙之躯，噎死魔神。
此等战绩，放眼自魔神大战以来，覆盖整座提瓦特大陆之大的广袤战场上，仅此一例。
从今以后，在璃月，没人敢再叫甘雨是没用的胖椰羊了。
她是守护了璃月大地的英雄！
那之后，一战成名的甘雨渐渐将胆怯抛弃，和同时代的仙人们共争光辉，
甚至是出使外海，帮璃月同盟抵御邪惑灾厄，创造出了独属于她的辉煌岁月。
当身披荣光的甘雨回到璃月，想见一见在她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大人。
却被告知！
大人在争夺尘世七执政神座中入了魔，无法控制一身天火，险些将璃月毁灭…
让岩王帝姬大人夺去双目后，驱逐出了璃月大地！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我穷极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的大人，怎么会……这…这绝对不可能的呀！”
哭的泣不成声的甘雨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近乎荒唐的答案。
一定是天火大人在和她玩躲猫猫的游戏吧。
又或是是大人也嫌甘雨太胖了，所以才故意躲起来，不肯和甘雨玩了吧！
时光偷走了轰轰烈烈的名望与痕迹，如今的璃月就连知道那位大人存在的人也没剩下几个了。
未曾想，到了最后，竟是那个胆怯又自卑的王小美继承了他仅剩的温柔。
记忆如风，卷起丝丝尘事，模糊间，愈发清晰。
琥牢山下的甘雨并未察觉到剔透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全靠温柔的意志感知着古老火焰的气息。
柔唇，呢喃自语。
“大人，好久没人叫我王小美了！”
……
漆黑地底！
明炎其中一只草之瞳孔渐渐变成了赤色，封印在其中的天火陡然迸发出来，穿透岩石封印，刺破天穹。
“若陀，疼吗？”
明炎望着剧烈颤抖着的指尖上流淌不止的鲜血，有关他的眼睛是如何失去的封印记忆崩脱掉了一角。
若陀不会笑，明炎透过重回光明的窗户看到了若陀满脸的笑意。
“主人，若陀不疼…”
明炎很艰难的扬起嘴角，心明明都已苦涩不已，他却不得不对若陀笑脸相迎。
他要是不笑的话，献上眼睛的若陀会很难过的吧！
当龙目里的天火瞳孔取出一只后，若陀龙王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狂暴的魔障，甚至都快忍不住想要将明炎给撕碎殆尽。
“主人，快…若陀快压制不住体内的魔障了。”
明炎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指，唇有些苍白。
“若陀，你会等着我回来的，对吗？”
吼！！！
想要再对明炎说些什么的若陀骤然入了魔，尘色的岩石在一瞬间漆黑如墨，大张的倾盆血口中露出无数颗狰狞血腥的巨大獠牙。
朝着明炎，一咬而下！
咔嚓…
就在锋利的獠牙即将咬断明炎稚嫩的身躯，忽然变成了一尊毫无生机的风化碎岩。
轻颤的手指缓缓收了回来。
明炎安静的看着手指中与鲜血同在的天火之瞳，这是他的眼睛…
也是若陀的眼睛！
明炎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放在了若陀巨大的岩石獠牙上，轻轻独白。
“等着我回来，我带你离开这里，若陀！”
血指举起！
瞳入草眸！
霎时间，明炎眉眼处，布满极致苦楚，火焰少年与治愈稚童同在的重音从稚嫩的喉管里狂喷而出。
“啊！！！”
尘封数千年的天火终是找到了真正的归宿，祂仿佛兴奋不已，又好似在憎恨仇视…
兴奋是，终于回到了明炎的怀抱。
仇视则是，明炎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将祂拿回！
双瞳里癫狂的天火以最粗暴的姿态冲撞着明炎稚嫩的身躯。
堪堪才五百年大的纯净枝丫又怎么扛得住降世六千年天上业火的摧残。
不过风吹草走间，看似并不狰狞的扭曲火焰在轻描淡写间，呼啦一声，烧穿了明炎稚小的身躯。
封印在双目里的记忆在树枝与火焰相撞的扭曲画面迸发出来，射进了明炎苦痛的神识里。
无法视物的草瞳一如往初般空洞单挑。
而，藏在极深处的赤瞳也在瞬息之间，睁开了。
重获光明的明炎看到了！
看到了滔天火焰，魔骸万里！
看到了焚天煮海，满天繁星！
看到了……好多好多！
低下头，明炎看到了一双手！
十根很好看，很熟悉的宛若莹玉的手指！
在一瞬间，这双好看的手让滴答滴答淌下的滚烫鲜血给玷污成了诡谲异常的血手。
明炎怔住。
血手之上，放着的…
不是他的眼睛又是何物！
明炎想要抬起头，看清楚这双手的主人究竟是谁！
可颈之上宛若有千斤巨石压的明炎险些弯下了坚挺的脊梁。
就差一点点…
每次都差一点点……
温柔的明炎开始憎恨，憎恨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最讨厌的就是…
差一点点！
“抬起头来！”
声音淡冷也轻，没有一丝情绪波折，那其中比神还高贵的命令，却将高温火焰吓的匍匐在了角落里。
咔咔咔…
脆弱的颈骨与如山的沉重相抗衡，骨节处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声，好似蜉蝣撼海，仿佛下一秒明炎的颈骨就要被压成碎粉。
明炎感知着生刀切骨的疼痛，并，享受着…
唯有疼痛，令他清醒！
咔咔咔！！！
抗住了无尽沉重，稚细的颈终于抬了起来。
明炎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很好看，很冷漠，很…淡然的脸蛋。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一滩滩呈现喷溅状的丑陋血迹让这张美的超脱人间的精致容颜失了几分纯真的美好，多了几分并不合适的恨意。
赤瞳猛然收缩！
是她！
往生堂二楼的那个女人！
钟璃！
她也是魔神？
她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双目？
嘶……
明炎抬起头已经费劲了脆弱的神识，如果再用这双才恢复光明的赤瞳去窥探数千年前早已遗忘的真相。
时间与空间扭曲的超长跨度所造成的沉重负荷，一旦引起反噬，足以将明炎正在忍受炙烤的躯干焚烧一空。
缓缓闭上赤瞳，窥探散去，神识缓缓收入心海。
不知收敛的天火还在疯狂攻击着纯净枝丫化作的身躯，大有不焚尽枝杈誓不罢休的架势。
明炎慢慢睁开新生的赤瞳，微微皱了皱眉，抬起血痕微干的手指。
噗叽…
手指毫无预兆的抠进了眼眶里，喷出的血一下子将明炎右侧的脸颊染成了血红色。
手指愈抠愈深…
霸道的天火刹是一窒，恐慌般的将火焰从树枝的身上召唤了回来，缩在赤瞳里，不敢再对明炎的身躯有任何造次。
血红的手指从眼眶里缓缓抽出，明炎不需要不听话的火焰，即便是自己的火焰…
天火回归瞳中，明炎被烧穿的身体泛出莹绿色的温和光点，搭上如精灵般的耳尖…
此刻的明炎像极了童话故事里死而复生的精灵小王子！
而随着天火再一次臣服于明炎瞳中，琥牢山的焚天异象也在眨眼间消失不见，恢复成了不久前的天蓝风轻，碧波荡漾…
就连无叶可落的伏龙树都焕发了新生，萧条的枝丫上长出了不少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