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泪坠下,尘埃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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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无思无想的淡然美眸，现于孤云阁方向的漆黑大海之上。
“你果然…还是要来了…”
身着流苏武袍的端庄女人语气里有很深的期盼，很深的…恨意！
磨损能够让记忆失去细节，却永远不能使那些刻骨铭心的曾经真正忘却。
摩拉克斯再如何说服自己，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入了魔，他一定也很痛苦吧…
也改变不了…
归终，是在他手上丢的！
璃月，也差点毁在了他的手上…
的事实！
所以，爱是真的，恨同样也是真的！
从云中缓缓落下的摩拉克斯，她手持一杆岩枪，垂下眼影美眸，注视着远在璃月另一端的琥牢山。
天火的气息在琥牢山的天空，震动了仅仅一刹，便断去了所有的脉络。
想要冲破她在琥牢地底亲手布下的岩石封印，至少也需真身降临吧！
仅仅只用天火试探，就想拿回眼睛，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摩拉克斯历经数千年的漫长岁月，从未有过败绩。
她从不自负，同样也有独属于武神的骄傲，即便是早已舍去了意志。
举世无敌的他想要战胜自己…
少说也要拿出两只手来吧！
摩拉克斯从未想过要战胜他！
因为摩拉克斯知道，早在她亲手放走他的那一天起，就确信自己再也不可能有赢的机会了！
后悔吗？
或许吧…
不过…
身为尘世七执政，如今提瓦特大陆七道至强影子中的其中一位。
摩拉克斯倒不至于束手无策。
总归还是有对付他的办法的！
毕竟，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摩拉克斯更了解他了吧！
若陀与他同源一体，若他的脚步踏在了璃月大地上，若陀必不会像现在这般安静如死。
还需要等待…
莫名的…
摩拉克斯那颗千年不曾跳动的岩之心猛然缩了一下，钝化的连呼吸都慢了好几分。
陷入无数次回忆，却没有一次是看清楚了他的容颜，
只要是有关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唇，苦楚自知。
“我们有好久没见面了吧，你的模样是否还如当初那般年少？”
“明…明…”
还是……没有勇气喊出他的名字吗？
呢喃追忆的摩拉克斯慢慢收回视线。
对璃月未来有着至关重要的一战，正在璃月港上演。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守护璃月了吧。”
“所以，拜托璃月的子民们啊，请别倒下，带着逝去神明的希冀和璃月一起看山看海，看日落升起，与挚爱，与老友…”
绝美的女子武神向渺小的人类轻轻颔首，似是老友对老友的请求，而不是神明对人类的号令。
这恐怕是提瓦特大陆存在以来，神明第一次将诞生之地交给人类来守护！
仁爱生灵，知苍生疾苦的她，似乎，对得起任何人…
不过，果真如此吗？
女子飞入云端，长裙轻舞，呢喃自读。
“欲买桂花同载酒，只可惜故人，何日再见呢？”
“再见，是再也不见吗？”
“明…”
“…”
……
明炎坐在地上，安静的打量着岩石化的若陀龙王，怎么看也看不够。
突然，一滴雪莲般的泪花从与天火同在的赤瞳里淌出。
天火和泪，竟然能和平共处在一瞳之中，这是何等惊奇之事！
且，本该属于弱势方的泪似乎正在吞噬着明炎死而复生的天火。
明炎感知到了泪水对天火的汲取，这不是他的眼泪，却…
无比亲和！
明炎便一动不动的，任由着这滴泪花吞噬走他的天火。
吃饱喝足的泪有了一丝变化，在泪水的中央，仿佛多出了一道天火化作的本源火种。
泪悬在眼底，不落，不动，
她似乎很享受和明炎在一起的时刻，慵懒的蹲在明炎的眼眶里，晒着太阳，打了个饱嗝。
“嗝~”
「可以想象成q版喷火龙翘着二郎腿，喷不出火的憨样！」
手指轻抬，眼泪竟是听懂了明炎的意思，依依不舍的从眼底跳出，轻轻落在了明炎的指尖之上。
泪花剔透，不惧火焰！
明炎注视着如水滴般轻轻晃荡的眼泪，忽然间，欣喜若狂。
“这是…归终的眼泪！”
有了明炎神识的呼唤，看起来呆呆的眼泪猛然漂浮起来，停在明炎的面前。
很淡很轻的触碰。
就仿佛像是在亲吻明炎的脸颊！
眼泪用她的告别方式，和明炎说了再见。
眨眼间，眼泪飞入琥牢山上白云朵朵的天空。
而令人称奇的是，明炎竟然能够通过这滴眼泪，看到眼泪所能看到一切。
随着眼泪愈飞愈高，庞大的琥牢山也变得如小山坡般矮小。
水波潋滟的华光林…
山林叠影的庆云顶…
湖岸相依的绝云间…
草长莺飞的翠玦坡…
河海相接的渌华池…
包裹着天火本源火种的眼泪似是飞累了，藏在的云朵里休憩。
眼泪定格的画面中，是一处荒芜的尘埃岩落之地。
明炎仿佛在此地看到了两道跳脱的影子…
呵呵…
呵呵…
你来抓我呀！！！
快来抓我呀！！！
小女孩的笑声里的无拘无束是那般的恣意洒脱，明炎有些羡慕…
稚嫩的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明炎甚至生出了想要加入进去，和她们一起快乐玩耍的心思。
悦耳的笑声戛然而止，倩影似也一直不曾存在过，明炎注视着只剩下了一片荒芜的尘岩之地，喃喃道。
“这是…哪里来着？”
明炎思索了许久，他在恢复了的记忆中找不到有关此地一丝的片段。
可…明明如此熟悉！
归终的泪水许是睡好了，乖憨的从云朵里探出头来，瞧了瞧四周，紧接着，朝着璃月南方大地继续飞行。
一巅擎南的玉衡山，巍峨挺拔！
眼泪横跨璃月两端，视野一路同行的明炎将大地上数不清的景致奇观尽收眼底，不禁微微感叹。
能够出生在这座广袤无边古老大地上的人们，一定是自豪的吧！
眼泪飞过玉衡山，碧蓝畅享的天空一下子黑沉了许多，明炎微微皱起眉。
他感知到了魔神的气息！
如今早已不是魔神遍地走的古老时代，走在路上偶遇到一位魔神无疑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会是那个叫钟璃的女人吗？
眼泪穿透云层，顿在风中，轻轻晃乱间，保存在剔透的眼泪中央的火种刹是一亮，渲染的宛若彩虹般色彩斑斓，美轮美奂。
火泪忽坠，仿若流星般，直奔悬停在璃月港上空的群玉阁而去。
天台上尊贵的女人此刻眉黛紧蹙，朱红色的眸子注视着漆黑的大海深处。
那里…
闪电与漩涡正在激烈碰撞，黑暗与光明相融，模糊和清晰交界…
透过短暂易逝的刹视，凝光看到了。
一道无比愤怒的魔神气息拔海而起，海啸与风，遮了天，蔽住日！
一道轰隆巨响中！
近十米粗的狂暴雷电如龙入海，将漆黑的恐怖漩涡搅的支离破碎，水元素砸在了海面，掀起一道弧浪形的海啸级扩散。
紧接着！
一张由水元素构建而成的魔神面孔撕破了大海的封印，那其中滚动的骇目直视乌黑诡谲的天穹，
“吼！！！”
突来的狂风裹挟着滔滔仇恨吼出了骇人惊心的嘶鸣。
漆黑的海浪翻动着恐怖的律动，呼啦呼啦的沉闷撞水声愈发频繁。
一道磅礴无比的暗蓝蟒躯猛然从海中飞出，巨大的脊骨上有无数柄断裂的岩枪扑通扑通的砸在了翻涌的海水里，没有铮起一丝涟漪。
被沉千年，终于重见天日的奥赛尔硕大的魔神之瞳里，是祂一直想要踏足的大地。
璃月！
贪婪与仇恨一同发芽，且如疯癫般野蛮生长，骤然，漩涡的意志便笼罩了整座璃月港。
“摩拉克斯，我才是千年之前那场魔神大战最终的获胜者，只有我奥赛尔才最有资格登上那传说中的尘世神座！”
魔神降下的神谕，眨眼间化作无法形容的威压，压在了正在璃月港上，用命守护着璃月的战士们头顶。
阴影与窒息一同扩散！
在奥赛尔漩涡意志的加持下，从海底登陆的水元素海怪们身上的暗蓝色的灾厄之眼陡然变成了嗜血的猩红色。
身型暴涨！
力量陡增！
残忍嗜血！
呀呀呀！！！
像磕了药的海怪们一同抬起面目狰狞的怪脸，喉管里发出鬼怪的叫声，仿佛是在庆祝它们的主人奥赛尔的重生。
呀呀呀！！！
尖锐的讨厌叫声在璃月外港此起彼伏的叫嚷着，吵的正在防守的千岩军苦不堪言。
千岩军们坚持了很久的防守阵营也在双方力量的此消彼长之下，
终于在一头红了眼的三头海蛇在不要命般的疯狂冲击中，撕开了一道血腥的口子。
咔呲——
刻晴斩下了一头海怪的头颅，她的身上，脸上，手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敌人的。
端庄高贵的大小姐不在了，只剩下了与璃月大地同生死的玉衡星大人。
刻晴手持匣里龙吟，踏步而出…
当一道雷光落下！
扑通！扑通！扑通！
血流如注，庞大的断躯轰然倒下。
三颗吊着信子的巨大蛇头大睁着狰狞可怕的冷血竖瞳滚落在了决然少女的脚下。
染血的发髻，破损的裙摆，在血红的海风中轻轻颠簸而起。
刻晴抬起头，目视前方，无所畏惧！
“堵住缺口！！！”
玉衡星威严的号令迅速传达下去，携带着岩元素大盾的千岩军一组接着一组赶过来，朝着缺口处奋力前进。
而，战场上数不清的海怪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朝着三头海蛇倒下的撕裂处疯狂灌入…
以群玉阁的视角看去。
海怪如蚁，璃月似象，蚂蚁啃象，轻而易举！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璃月港白净的土地已有大半变成了蠕动的乌黑，
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侵袭着。
千岩军节节败退！
霎时间，死伤无数！
正在战场后方安抚亡者，引渡阴魂的胡桃抬起有些疲惫的梅花眸子，看到了不远处成片成片倒下的千岩军。
心，在轻轻晃动！
手，在悄悄攥紧！
胡桃慢慢站了起来，她取下腰间的火元素神之眼，放在了胸口。
“你们这群家伙…就不能…就不能…死慢一点吗，本堂主…本堂主都…都忙不过来了啊！！！”
踏…踏踏！！
泪，与脚步一同落下。
“小树枝，本堂主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往生堂的第七十八代代理堂主。”
“至于为什么是代理呢，连一次人都没埋过的小树枝还不够格啦！”
“不过本堂主坚信，小树枝一定能甩掉代理两个字的哦，你可是本堂主亲手带出来的呀，呵呵…呵呵！！”
精灵古怪少女哭的悲惨，笑的可爱，走的…
决然无比！
反正只要小树枝好好的，她怎样都无所谓啦！
恰好，往生堂也后继有人啦！
咚！
咚！
咚！
正在审视战场的凝光并未察觉到有一滴眼泪砸落到了她的岩元素神之眼里。
凝光的神之眼里…
存放着一件很古老很古老的物件。
「尘世之锁」！
那是远古尘神归终仅存于世的遗物，没人知晓这件神物是如何诞生的。
就连一直跟在归终身边的歌尘浪市真君阿萍都从不知晓此物的存在。
而凝光对此物所了解的，是在她登上天权星权座的同年，
在一年一度七星请仙典仪上献身的岩王帝姬大人以降下神谕的方式，将此物交给了她保管。
说这是璃月七星的象征！
所以唯一知晓尘世之锁究竟来源于何处的人，或许也只有那位已逝的岩王帝姬大人了吧！
火泪穿透凝光的岩元素神之眼，寻到了在时光的磨损中，岩石外壳已然无比斑驳的尘世之锁。
火泪微小的滴貌上仿佛浮现出了拟人化的神情，她似高兴极了，围绕着尘世之锁转起了圈。
就好像…
她马上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了无数个昼夜的挚兄，还有那个在同一天出生的迟钝笨蛋。
这般漫长的光阴过去了……
也不知道挚兄和笨蛋在一起没有。
一定有的吧！
毕竟，人家可是和挚兄拉过钩了的呢！
那…有没有生下小笨蛋呢…
不，不能叫小笨蛋！
挚兄那般聪明，人家都没赢过挚兄一次，所以，那就…
生了两个吧！
一个叫小笨蛋！
一个叫小聪明！
火泪怀揣着无比雀跃的期待，如种子般钻进了尘世之锁中。
似乎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下一秒！
咔咔咔……
覆盖在尘世之锁外表面的方形岩石机关如旋风般快速旋转了起来。
随着最外层的岩石机关一点点剥落下来，里面的锁层竟然是火焰铸造而成的。
泪入火焰，火焰退却间，无数与契约有关的灰烬文字逐一浮在了空间里。
「没曾想，我竟是倒在了这里…」
咔咔咔…火焰中，少年倒下。
「为什么每次都只差一点点，为什么不能让我再好好摸一次你的脸，听一听你温柔的呢喃呢！」
咔咔咔…倒下的少年，在地上苟延残喘。
「看来…还是无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守护你了吧！」
咔咔咔…奄奄一息的少年，以绝望换希望，用离开等归来。
「我笨蛋的妹妹啊，请原谅哥哥的不辞而别！」
咔咔咔…少年走了，走的比风还要迅疾，似，还有一丝不知所措。
「我会回来，解开这把锁的！」
咔咔咔…
咔咔咔…
灰烬，焰灭，锁开！
锁中央似乎什么都没有…
不，好像漂浮着…
一粒尘土？
能够抵抗数千年的磨损，火焰内核丝毫没有损耗，比传说中雷神的一心净土似乎还要超脱的尘世之锁，
竟然只是为了存放一粒泛着温润轻光的尘土？
似有些…不值得！
而当一路飞来的火泪滴在了这粒尘土本源上。
泪化记忆，
火如守护，
尘造新躯，
古老元素缓缓相融间，似有一位如烟如梦的缥缈女子出现了在这方小天地间。
尘埃火焰之中，探出的指尖胜过霜雪，白如莹玉的雪腿不挂一缕凡尘，落在了尘土里。
身段愈发清晰可见的她仿佛不着一衣，胜过人间无数绝色的无垢娇躯是那般的完美无瑕，足以让人一眼陷入沉迷…
而，亵渎玷脏这般的污秽之词却又与这般的她格格不入，她就像是一件高雅的遗世艺术品，
便是以这般赤裸之姿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不忍触摸。
会觉得，那是在暴殄天物，是要罪该万死的！
尘埃在火焰中缓缓凝炼，女子的身影也愈发的白皙美满。
漂浮的泪滴在了女子的眉心，慢慢消失不见。
无数记忆在那双尚不知何种色彩的美眸中，一一闪过，一一融合！
阿萍！
摩拉克斯！
马克休斯！
明炎…哥哥！
女子也在深远记忆融合间，变得愈发完美，迷人，无垢…
于尘埃里消失不见的力量，也在火焰轻轻旋转间…
化作无数道温柔的焰之匹练将女子揽入怀中，助她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