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与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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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亚空间。伊莎玛拉太熟悉了，祂正是借由亚空间助力，汇聚海嗣们的思潮正式登神。乘着长夜时代的腥风起势的。
对风起云涌的此刻，祂太了解。
躁动的思潮们，是孕育新神的羊水。神灵的胎盘静静长大，祂的存在是巨大的引力，许多命中注定的必然不再是必然。
一尊神的诞生，就是世间最复杂也是最特别的奇迹。无形的手缓缓搅动尘世，伊莎玛拉前来正是为了掐死新神的诞生。觊觎泰拉的神明，够多了。
亚空间的潮水是赤色，无止境回荡着各种情绪与叫喊。过去与现在与未来中正在交会，最原始的暴力贯穿整个宇宙生涯。无数景象同时投射沸腾至高天，斗争是永远不变的主题。
不相干的一切混为一体，共同推动王座的升起。
至高天原住民羡慕又恐惧的看着，一位至尊的加冕。原力发出呼唤。
泰拉正在回应，而海嗣之神对泰拉另有安排，伊莎玛拉绝不允许自己的大计划告吹。
泰拉上将诞生的斗争之神，会因为自己天性制造无数悲伤。必须阻止祂。可大混战就是最好催化剂。杀戮与被杀，都为祂供给愿力。
不论主观意识如何定义战争的性质，这份本质就是战斗。不论如何选择，都在加速神灵诞生。不论是执行种族灭绝的施暴者，或是怀大义而起，抵抗灭绝的斗士，为了守护自己家园而战斗，为了夺回故土而死战……
对血神来说是一样的，祂从不在乎鲜血为谁而流。
泰拉人寻找生存空间，神圣同盟守护自己的生存空间。不毁灭对方，就无法停止仇恨螺旋。无限连锁下，斗争在飞速膨胀。那啼哭声越发近了。
伊莎玛拉心事重重，祂抛弃所有软弱。为了种族延续，血神绝不能出生！直接按死联盟这动乱之源头。
但联盟启动了智械兵团。海嗣对血肉之躯具有恐怖同化能力，让人身心归入它们的秩序。只有冰冷的钢铁，才是最好的对手。
没有恐惧，不会动摇，一切为最高的大局服务。
毫不吝惜自我纯续，有机体与无机体们以最有效方式，最精确的逻辑去杀戮。用尽一切手段，消灭敌人。
一切质量都在被重复利用着。
报废的钢材从熔炉中重生，破碎的血肉化为养料重新孕育生命。超越泰拉苦弱的集群互相绞杀。不再追求一城一地得失，胜利标准是彻底耗尽对方资源，无力进行再生产。
是单纯对于物质的消耗战，定义为质量战争的存在。生产物质不息，战争绝不停止。
铁木真知道自己的行动将导致的结果吗？
他走遍整个泰拉，点燃泰拉大陆的硝烟。一切的战争因他开始。
作为结果——血红之权柄从虚幻走向凝实。
他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吗？他没有理会王座召唤。
诸神似乎终于清醒看到大势。
不说有来有往，起码是一败涂地。整个东大陆的秩序摇摇欲坠。大牧首葬身烈焰，巫师王自灭于法术，与魑魅苟合的幕府将军没有逆转败局。
精锐尽丧的伪天子以玄君七章秘经重组一只黑暗大军。以万里山河为祭，寻求力量。挡不住王朝的土崩。更多城市发生暴动。
遭受系统性歧视，早已不堪重负的蚁民们，同样归附铁木真。
东大陆胜利似乎是近在咫尺。第三位神明在神圣同盟不断恳求中采取了行动。
旁观许久的神灵总算降下化身，披着华丽长袍的黝黑男人响应呼唤。拥有令世界服从的黑暗魅力。
异种觐见祂的瞬间得到祂的尊名——黑法老。除此之外任何信息都无法留存在载体中，写在纸中便燃烧，刻在壁画上就破碎，铭记脑海中的印象在飞速模糊……
每一体试图讲述祂外貌的内容绝不相同。
祂是冲着远征军领袖铁木真而来，狼从亚空间波涛的谄媚中明白祂的到来。
东大陆的残部抓住最后的机会。
名为黑法老的存在与铁木真在叙拉古-拉特兰-莱塔尼亚展开硬碰硬的会战。两股大军伸出无数支流。
每一簇都是如此血腥。
厮杀不需要理由，此战打的天昏地暗。丘陵硬生生堆为平地，炮火将在这面目全非的尸体上继续咆哮。
两军主帅下放战地指挥，进行毫无风度的斗殴。
若是忽略被切开的大地，不连续的光芒等外相，从本质上并不区别。但即使是泰拉人谈之色变的天灾威能，也无法比拟交战的二人带来的恐惧。蓝天白云变得扭曲。因为光线无法准确反射两人的战斗。
人与怪物大脑过载，为自己无法理解的一切。交战圈8公里内的人与怪物只能尖叫，四肢抽搐。他们的目光无法从战争挪开，眼球因干涸而失明。
不论多么痛苦，他们的身体不允许这份僭越。
厮杀的阵营只能远离这方天地。战斗还在继续。
深埋地壳的玄武岩被翻出，然后如曾经的景一样粉碎。
空旷无比的平台，很难让人相信这里曾有一座连绵雪山。
若能见到二人所隐藏的本质，一切困惑都变得合理，是祂们的话能做到这样是理所当然的。
谁也无法说清，这混沌难辨的战斗是如何进行的。
本该决生死的一击，往日的旧伤又一次发作。铁木真慢了一步，斧钺因结构上裂纹——那一线之差，被黑法老的权杖打的粉碎。一颗心脏被捣毁，法老王纯金面具只是浅浅血痕。
撕裂耳膜的碰撞渐渐减弱，鏖战渐渐平息。是铁木真近卫队顶着天灾交战余波，他们看到那个不是人的人站立虚空中。
领袖的甲胄鼓出鲜血。黑法老后方，是如潮水般涌出的怪物。
近卫队本就迅捷的脚步，更快了。他们不在乎法老王的威胁，不在乎兽潮。
他们以行动去践行昔日诺言，保护他的内外，至死不休。
阵地炮群打出九轮炮击，爆炸的威力却没有预料中的效果。
两位领袖的交战，似乎改变战场这一块的法则。主流的远程武器失去自己的毁伤效果，唯有近战武器才能造成伤害。
黑法老只是沉默。
更多的远征军还在赶来，近卫队大步向前，摸到领袖身体。但铁流还在向前，直到刀刃与怪物前锋巨大爪牙相接，钢铁的甲胄与魔法催化的完美肉体角力。
中间档的战士这才将领袖背起，沉重甲胄需要数人的托付。
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全副武装的战士毫无迟疑放下武器。后队变为前队开辟前路。
战场中军队两翼纠缠在持续，而中部形成重兵集团。包围圈形成。
这场战斗已经失败了，最大目标是减少损失。接任的指挥们没有辜负自己的责任。
军队不计代价突击，彼此接力着将铁木真抢出战场。但阵亡名单是惨重的，作为后卫的赫德雷师长，代号异客的艾利奥特参谋长是阵亡最高级将领。
“快带大人走！联盟可以缺少任何人，唯独不能少了可汗！”艾利奥特飞快做出反应。
将铁木真送上接应队伍，让一路战斗至此残存的近卫队向远方跑去。
命令各军分散突围，尽可能迷惑对手。
他本人则不计生死，扮演一个诱饵。非但不走，居然留在原地组织各军的撤退。战场上最耀眼的一个，巨大绿火吞没这团显眼的目标。
随着军队的离去，艰难打开突破口在缩小，顶在开口边缘礁石们在冲击下依次损毁，殿后师团被重重合拢。
最后的逃生口淹没在潮水里。强大压迫感的怪兽向残军走来，枪声远去。
37师最后战士们擦亮刀剑，“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了。”断角流着血，赫德雷看着自己老伙计们，掏出皱巴巴纸盒。
“你后悔了吗，师长大人~”老萨卡兹握烟的手在颤抖。“当然不，泰拉暗面作为我们的终点，不也挺好的。这离我们的故乡是如此的近。”
“再说，在这艹蛋的世道能活如此久，我早知足了！”赫德雷师履行与阵地共存亡的誓言。“可惜的是，我还没见到w那小妮子嫁人呢。”
大败，但联盟军队有序收拢自己残兵后撤。严密的阵型没留下空子，黑法老诡异的放了远征军一手。
悲观失望的东大陆列国，重新挑起信心。见到胜利的可能，还有大礼包的诱惑。只要斩杀那位重伤大联盟领袖，就是这场全面战争最大的功勋。
神灵眼中的地位，一定能大大提升。
而分撒开的远征军，恐怕已经散胆了。此时不去捞薯条，更待何时。
但各地的反抗，没有像预想那样停止。反而愈发激烈。远征军给予泰拉人做人的机会，绝不会轻易舍弃这份尊严。
预想中会战失利，几乎像地鼠一样四窜的远征军。
现实里依然存在。即使没有那头狼带领，分开的残部给得瑟的联军好几个跟斗。
奴隶们的失心疯非但没有随感染源的隔绝而得到缓解，暴动的越加频繁。
他们见到自我吹嘘无敌的主子爷也会受伤，流血。他们见到那些被解救同胞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他们知道该如何去争夺胜利。
重新做人的机会在前，怎么会愿意钻那又臭又叟的狗洞？习惯奴隶为自己奉献的奴隶主们不懂。
所能做的，是加大搜寻力度。将那个称为安格隆的贼酋处死，这股失心疯也就下去了。
狼的确倒下去了，但他的影响力没有。他把火焰点起。分享过光与热的人来继续弘扬他的意志。
人们唤着大可汗，无数的口舌在呼唤铁木真的名字。
西大陆多面开战的人们不相信创造过奇迹的男人就这样结束。狼将如闪电般归来！
即使北部战场沦陷，退到哥伦比亚。海嗣步步推进，伊比利亚的封堵圈缺损。此时正值风雨飘渺。
即使四面漏风，人们也没有绝望。
东大陆上，他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处处有泰拉人自称为他的意志行动，各个城市发起一场场暴动。极大分散东大陆搜寻的力度。为大海捞针增加难度。
从泰拉的东边到西土，处处喊着铁木真的名字。人们愿意以性命追随几乎可以定义为尸体的男人。他的生命如风中残烛，泰拉人践行他的意志。
”我，我看到……大帅倒下去了！”一个带着哭腔的菲林叫着。
“你放屁！大帅神威盖世，天下无敌。天子死了，满朝公卿都败了，只有他不断得胜。那群衰仔凭什么翻盘？”佩洛老汉可不买账。
“可是，外边的百目大……怪物的确又打回来了！叫我们每月继续上供人牲。”一群人跟着长吁短叹。
“哎呀，百目这孽畜还没死成！万一记着先前那点事，我们这下可麻手了！”
“那就揍回去！你瞧，大帅的神通依然亮着呢。”一盏充满裂纹的提灯中，温暖的金焰跳动着。“所谓天龙人，咱们在祝家庄，跟着天兵像杀鸡崽一样好收拾。”
“百目又如何，抄家伙跟我走，灭了它！”
人们摸出‘水连珠’，‘莱塔造’，‘剑门牌’，提着链锯剑，一咬牙跟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