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穆王从塔木陀带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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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吴峫转过身面对他露出另外半张脸的时候,小哥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你的脸——”
“嗯?我的脸怎么了,被血溅到了吗?”
吴峫湿着手摸了一把什么也没摸到。
他当然看不见,诡谲蜿蜒的绿色花纹好像人体脉络,如同藤蔓一般自他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延伸到修长的脖颈攀附上了他的左侧脸颊。
冷白细腻的肌肤染上那片花纹,就像在上好的绸缎画布绣上了婀娜靡丽的图案,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图案过于邪魅妖娆,甚至在他清秀俊逸的眉眼处勾勒出了几分迷离的美艳。
而吴峫对此一无所知。
闷油瓶愣住了,眼底像是划过些什么又似乎只是错觉。
“把衣服掀起来。”
他声音低沉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啊?哦。”
吴小狗倒也听话,也对,他最听闷油瓶的话了。
人家让他等十年,他就真乖乖等了十年。
掀衣服又算什么。
他拉开外套的拉链掀开衣服露出肚皮。
“再掀。”
“啊?这不好吧,我还是个孩子呢小哥要不你再等等。哎哎哎,你别这么粗鲁呀。”
吴峫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绪,企图插科打诨,小哥嫌他啰嗦直接掀起衣服罩住了他的头,被衣服捂了一脸。
吴峫闭上嘴叹了口气换上了一副死人脸。
小哥找到了花纹的源头。
幽绿色的藤蔓一圈又一圈从心口缠绕至锁骨然后扶摇直上。
他看了眼安静的吴小狗,忽然想起这小孩儿说希望有纹身的话是个花臂。
花臂纹身是没有,但花心纹身倒是一堆。
“你之前情绪激动也会失明吗?”
“这是头一遭。”
所以,是眼睛在适应血液和情绪两相叠加带来的新变化。
换句话说,是这绿色的血液在改造他的身体,骨肉以及神经。
而因为刚才他的情绪过于激烈,血液奔腾加快了融合和改造速度,激起了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
下次应该就不会失明了。
闷油瓶的眉心微微松了松。
吴峫说话显得有气无力,他把脸上的衣服扒拉下来不让再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了,还能有啥比这更糟糕的,这有啥好担心的呀。”
闷油瓶没有说话,他瞥了吴小狗一眼,径直走到周穆王的棺材面前细细摸索。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不会真要瞎了吧,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瞎的这么草率这不好吧,我就知道这贼老天肯定让我舒服不了。”
“不过也没关系,能模糊看到个轮廓也行,这不比365天睡觉都要戴墨镜的强,我还能学学盲人按摩,小哥我允许你做我第一个粉丝。”
“小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又要一声不响的跑了吧,你可是有前科的,我很记仇的我跟你说。”
吴小狗眼睛看不见,只能看着啰啰嗦嗦叽叽歪歪化解自己心里的那些没来由的恐惧。
他已经不再怕黑暗中自己过于丰富的幻想。
他怕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在恐慌。
张起棂勾起棺材底下暗括的手顿了顿。
又?
还有刚才那个故事,
他垂下眼眸睫毛微颤,这小孩儿根本就没打算在他面前掩饰任何东西。
阴戾,暴虐,狡猾,疯魔。
唯独在他面前,像只收起利爪和尖牙露出肚皮任人揉扁搓圆的奶猫。
那种无意间展露出的发散自骨子里的信任是假装不了的。
由此可见,他们不是一般的熟悉。
但他却记不起任何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连个模糊的片段都没有。
他最早的记忆止步于三年前,作为阿坤被陈皮阿四救出。
而三年前,吴峫还是个没走出大学的学生。
就别说更久远的时间,他们不可能有交集。
而且,吴峫展现出来的能力,手段,身手和见解,根本不符合他原本的文弱大学生人设。
甚至,就连吴三瑆都对此一无所知。
连最亲近的吴三瑆都不知道的秘密,这小孩儿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现给他看。
“小哥。”
“小哥~”
“小哥—————”
张起棂听着这叫魂儿一般拉长了音调的叫声神情有些诡异的沉默。
“过来。”
“好嘞。”
一听到应答,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虽然看不太清,好在墓室空旷没什么阻碍。
只是在路过青铜四方鼎的时候,顺手牵走了里面的白玉瓶。
“不拿白不拿,浪费资源是要遭天谴的,而且我超缺钱的,这次可不能再欠两亿六了。”
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嘀咕咕。
小哥眉毛扬了扬,吴峫还在念叨。
“还有汪家,这次想让小花儿砸三百亿,门儿都没有,他们也配。tui。”
视线模糊,失明的恐惧放大了他心里的恐惧。
似乎这样一直说话就不会感到害怕。
等他走到跟前,小哥猝不及防的抓着他的腰身把人抱起来放到了棺材底下打开的暗道里。
身体腾空的瞬间吴峫猛的闭上了嘴巴,落地带上了他的口罩。
珍爱生命保护肺管子人人有责。
小哥随后跳下来站在了他身边,牵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那棺材底部是个弹压式的一次性机扩,只要棺材里的重量一直存在,机关就不会弹出,石门也不会落下,而石门一旦落下,机关自毁,就再也无法打开。”
闷油瓶在身边的安全感让吴峫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眼睛,他思索了会儿。
“鲁殇王把他从玉俑里扒出来放到这偏远的墓室,一是给这七星鲁王宫做个保安应付一下我们这些手艺人,二是担心他起尸报复,所以只要这棺材里的血尸一有异动,石门就会落下,将它封死在这里。”
但显然,这个石门拦不住那东西,不然前世他们也不会被追着满墓穴的跑。
这个甬道似乎很长,还有许多岔路,闷油瓶走走停停,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辨认。
吴峫猜测他是看到了自己的标记,一点点的开始回忆起一些东西。
他安静的跟着,没有打断。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吴峫感觉自己的视野开始渐渐清晰。
他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下黑暗看到牵着自己的手,咧着嘴无声的笑了笑。
又过了一会儿,甬道的风格开始出现变化。
由西周的棱形带状粗简的壁面风格,突兀的转变为带着华丽优美色彩的壁画。
吴峫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光定睛去看,这是幅叙事壁画。
画上一男一女衣着华贵面对而立,身后各站着一群缩小了比例的人,在没有人的角落,一些黑色的蛇从阴影探出头来张望。
男人身后八匹骏马拉着一辆车。
吴峫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周穆王和西王母。
他稳了稳心神继续往下看,周穆王上了车,身边跟了一个明显不是西周打扮的女子,西王母站在高台上望着他们离去。
那女子和穆王来到了西周,她站在高堂之上微微俯身伸出双手递出两样东西。
一个黑色的瓶子和一块黑色的石头。
下一幅图中穆王拿着那两样东西目视身前无数人在修建的类似王宫之类的建筑。
那黑色瓶子里的是尸蟞丹无疑,黑色石头是陨玉。
这讲的是周穆王求到长生药后的发展。
那么,那个从塔木陀跟着穆王来到西周的女子,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机扩转动的声音将吴峫拉回了现实。
细微的破空声还没来得及侵入他所在的位置就已经被打落在地。
吴峫低头去瞧,这玩意儿他见过。
前世从塔木陀回来以后,小花儿经常拿这玩意儿扔黑眼镜,扔完还会自己飞回来。
黑眼镜后来有没有被那尖利的鸟喙戳漏他不清楚。
反正小花儿玩儿的是挺高兴的。
好像是叫飞去来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