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珈关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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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关无愧天险之名，东西与高山相连，南北有狭路沟通、大水之势，确实为兵家必争之地。
叶冰裳回忆了一番父亲书房内的舆图，如今，万年前的墨河已改名墨水，大水处为江，小水处为河。这珈关自北向南流的水流乃墨水支流之一，最终会流向嘉平关，再至悫安关和悫平关。
嘉靖关，易攻难守，流经它的河流与流经悫平关的是同一条。
那日收到家书，叶啸能守住这第三关，属实让叶冰裳感到意外。
“真的能攻下嘉平关吗？”
嘉平关的地势虽比不上珈关和悫平关，但确确实实是攻打条件难度仅次于这两座关的关口，叶冰裳觉得嘉卉对叶啸有些盲目自信了。
她近日夜观天象，隐隐约约分辨出过两三日后会下雨，至于雨势如何，她也不知。若是暴雨，以沙石为袋截流，等到河流秋汛一至，拔袋放水，借助水势必然能让景国将士吃个大亏，届时……
想着，叶冰裳眸色渐冷。
景国这群战争贩子，也该让他们尝尝什么是战争的苦痛了。
希望出了般若浮生，萧凛不会如从前那般圣父，明明是景国不断骚扰盛国边境，害盛国边境的百姓民不聊生，这人居然同情景国百姓常年征战，饱受战乱之苦，却不同情被景国害得流离失所的盛国百姓！
如果景国百姓真的不愿意与盛国发生战争，就应该爆发起义，让统治者看到他们祈求安定的心。可他们选择服从上位者，通过侵略他国来消弭内部矛盾。
在战争面前，天灾给百姓带来的恐慌感反而后退了。
景国在深秋偷了悫平关，附近百姓四处流亡，盛都才会在春节前后流民日增，可从来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来自何处，只会把他们统一定义为逃难的流民。
“如果景国不是战争贩子，说不定就不会有那么多逃难的百姓了。”
突然，叶冰裳想起了户籍问题。
一场战争过后，如果是没有人注意户籍登记，会有多少良民因为那些有私心夺军功之人而死，有多少良民会沦为奴隶，失去他们的土地？
景国，一个恶心的战争贩子，怎么可能好好对待盛国的百姓！
奴籍，只是罪恶的开始。
“真的是，史书上的贤君看多了，都快忘了战争的罪恶。”叶冰裳自嘲地笑了笑，回了房间。
到了这个时代，叶冰裳才彻底明白，让这些百姓背井离乡地逃跑的原因并不是战争带来的恐慌感，而是他们不愿意从良民变为奴隶，彻底失去他们的土地。
成为流民，在抵达一个安全的区域后，朝廷还会给他们分配土地，就算时运不济，他们也只是负责开荒，这些荒地最终也是他们的资产。
可成了亡国奴呢？
全看敌国帝王将士心情。
战争，永远不讲人权。
在珈关休整了一夜，叶冰裳伸出手，感受着今日的风向，去找萧凛要珈关附近的县志，查看每年秋雨雨势如何，是否会引起墨河支流秋汛。看完这些资料，叶冰裳愈发肯定自己的计策可行。
“殿下可知，父亲收服嘉平关有几成胜算？”叶冰裳问。
萧凛皱眉，略加思索道：“如今悫宁关粮草几乎耗尽，过些时日怕会沦陷。嘉平关有八万景国大军，其中六成驻扎关外，伺机攻打嘉靖关。”
叶冰裳心中一喜——既然有六成景国大军驻扎嘉平关外，那她就不必费尽心力让景国大军出城。
驻军之地，大多临水。
营寨在平川采用方形，下属分成五队分布在中军周围，靠山设营用半圆形；将帅在中间，下属分成两翼，如果在水边则随水流之形设营。
嘉平关外乃平川，外无高地，若是水淹嘉平关，必然能让景国军队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守嘉平关！
算好这一切，叶冰裳就把这个计策同萧凛说了。
“什么，你要以沙石成袋截堵珈关外的墨水支流，水淹嘉平关！”萧凛听到叶冰裳这个计策，瞬间就想到那些被水淹死的景国百姓，圣父情怀发作，“这种残暴之事怎么能是我盛国仁义之师所为！”
叶冰裳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凛，一记手刀将他打晕，让嘉卉把萧凛关起来，自己去寻知画，让她配合演一场龟甲显字。
将来被水淹死的景国将士的手上都数不清楚有多少条盛国百姓和将士的性命呢，有什么好同情的！
景国和盛国都打了几百年了，到了最近二十年，景国不断骚扰盛国，害盛国边境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盛国从未南下攻打景国，怎么说都是盛国在遭受景国迫害啊！
景国朝廷和百姓，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萧凛这圣父管那么宽，怎么不想着去景国当太子呢？
叶冰裳可不是什么善辈。
她既然生在了盛国，当了盛国的琉璃县主，享受着盛国百姓的供奉，她就要为盛国百姓谋划！
水淹景军，她问心无愧！
知画在队伍里的地位很高，众人一听闻神女要为嘉平关战事祈祷，纷纷前来帮知画修筑祭坛。
知画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在供品桌前摆了个炭盆，炭盆里正溅着火星子。知画将龟壳丢入炭盆内，口中念着一段神奇的咒语，过了一会儿，龟壳突然发出声响，龟背上浮现了一个字：
水。
“近日珈关秋雨绵绵，水势渐涨，若是于上游以沙石为袋截流，等到水势最大时放水，就能淹了嘉平关，让景国损失惨重。”
听到这个计谋，驻守嘉平关的将军们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水淹嘉平关，绝！
珈关百姓听闻此事，纷纷从家中拿出麻袋，自愿参与截流之事。
“将军啊，我的父亲就是被景国那群歹人杀了，他明明是一介良民，却被那些贪婪之徒害死，若是这大水能淹死那群景贼，就算倾家荡产，我也无怨！”
“是啊！那群景贼害得我们背井离乡，必须遭到惩罚！”
“……”
群情激昂。
叶冰裳听闻此事，让嘉卉带着萧凛，让这个圣父好好看看，他同情的景国将士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盛国子民的鲜血！
萧凛沉默了。
叶冰裳放了一只信鸽，将水淹嘉平关一事告知叶啸，让他伺机攻打。
五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