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见灵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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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一团篝火前，一男一女，正等着架子上的肉烤熟。
在他们身后，躺着一名身着白衣的曼妙少女，双目紧闭，眉头紧蹙，轻咬下唇，右手紧握成拳，不愿松开。
似乎是一场噩梦，让她惊恐万分。于是一声害怕的尖叫声从喉咙中跑出，将那一男一女吓了一跳。
“你醒了。”
苏识风看着那满脸害怕的少女，笑着说道。
少女并未开口说话，只是警惕打量着苏识风和一旁的黎曼。大约一刻后，她似乎是看出来这两人并不会伤害她，便轻舒一口气。
不过苏识风，倒是对她十分好奇。
先前少女满身是伤，脸部更是被那沙石磨得不成模样。只是几个时辰过去，居然愈合得如此完美。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仿佛从未经受任何风霜一般，晶莹剔透。
“你是宙灵之树派遣到人间的灵女么？”
看着少女平静下来，苏识风这才开口问道。
哪曾想，就这么一句话，却让少女再度紧张起来，双手护在身前，谨慎地盯着他。
“你也想吃了我，将我皮骨铸成玄女像，困住我魂，以此来获得太玄神尊的庇佑么？”
只这一席话，却让苏识风震惊无比。
他呆呆看着面前的灵女，脑海一片空白。内心之中，似乎有什么记忆，想要冲破那黑暗的枷锁，重现天日。
孩子......快逃......
那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张模糊的脸，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但苏识风很快便能想起来，那是在谛听里见过的玄女像。
“你......你说玄女像，是灵女皮骨铸成......这如何可能......”
苏识风支支吾吾，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个与自己一样惊恐的人。但一旁的黎曼，听到这些却是面无表情。
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天真认为那些书籍之上所记载的历史，所记载的传说，都是真的一样。
但他最尊敬的父王，也是如此说的。
“姑娘莫要胡说八道，如今世道虽多动荡，但也算民安，哪有吃人的事儿？”
苏识风试着辩解道。
“我可不是胡说八道，是侥幸逃回天墟的嬷嬷说的。她告诉我们，灵女是太玄在人界的使者，虽是没有灵力修为，但受着太玄灵力的庇佑。那些凡人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便会像今日这般捕捉我们，将我们的皮骨铸成神像，用来欺骗太玄神尊，让太玄神尊降下无上的恩泽。”
“嬷嬷说，太玄的旨意不可逆，所以每当我们聚成人形，便要从宙灵之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带往人界，使凡人能有抵御天灾的能力。但这千年来，凡人渴求力量的欲望越来越膨胀，灵女来到人界越来越危险。这千年，我们已经损失了几十个姐妹了。要是刚才被他们带回去，我只怕......”
说到这里，灵女哽咽，眼眶里的泪水，终究是滑落，递到自己的手上。
“不要怕，以后你就安全了......”
虽说内心依旧震惊，但苏识风此刻，只能强压着心中万千杂乱的思绪，小声安慰着面前的灵女。
“我真的安全了吗？”
灵女伸出手，紧紧抓着苏识风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
“嗯......”
苏识风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总怨太玄神尊，为何不让灵女有一丝自保的能力。即便是剥夺那些凡人的灵力，不让他们再有能力残害灵女也好呀......”
灵女低声说道，那眼睛里，满是悔与不甘。
“这样的凡人，便该被剥夺灵力......”
于心不忍的苏识风附和道。
下一刻，灵女突然露出一丝阴冷的微笑。她缓缓站起身，朝苏识风行了礼，冰冷的声音，如尖锥一般，让苏识风浑身难受。
“谨遵太玄神尊指引。”
仅仅留下这一句话，灵女化作一团青烟，刹那消失在这篝火面前。苏识风疑惑，茫然四顾。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对劲。
“她去报仇了。”
许久未开口的黎曼，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乐康。
揽风与阿慕狼狈逃回乐康，这让赖长敏的脸色愈发难看。
阴天宗给他的指引，其中便有提到过，绝不能让灵女逃脱那张网，否则祸事必至，且无破解之法。
银枪所到之处，必血流成河，赖长氏族，将成太晋铁骑下之亡魂，万劫不复。
银枪，指的便是苏识雨。这意味着，东州攻乐康，会请太晋大司马苏识雨坐镇。这对赖长氏族来说，便是最绝望的消息。
赖长敏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身体陡然间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他颤抖地伸出手，扶起揽风的脸，眼中的泪水，拼命涌出。下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手中一张黑色符纸浮现，反手贴在了一旁阿慕长老的腿上。而后，他一把将揽风推开，将阿慕死死抱住。待控制住阿慕，他便冲着揽风怒瞪一眼，大声吼道：“滚回达拓！”
阿慕瞬间反应过来，拼命反抗，却已经无济于事。那黑符上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封锁了他的灵力。
“阿爸！”
揽风不明白，拼命想要靠近赖长敏，却被赖长敏一脚又一脚踢开。
“赖长敏，你疯了！即使揽风有三玄境，可我与神明缔结了契约，实力要比他强百倍不止。为了达拓部落的光明未来，你应该让他留下！”
阿慕一边挣扎，一边斥责道。
“他是我儿子！快走，赖长的血脉，你一定要传承下去！再赖在这里，我便自刎！”
赖长敏拔出长剑，高声喝道。
即便是完全搞不懂状况，揽风却也只能听从自己的父亲，骑上快马，冲出乐康。
“宗主说过，需寻一强者，才能为揽风挡住此次杀劫。血溶于水，还请阿慕长老见谅。”
见着揽风已走，赖长敏松开阿慕，却用剑鞘将其左右腿打折，不让其逃跑。
“都是命，都是命！万不该，万不该逆天而行！”
阿慕仰天长啸，绝望地闭上眼睛。
微风轻拂，尘沙飞扬。乐康上空皎洁的月，被一片乌云遮挡着，再也透不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