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釜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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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十一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当略显刺目的日光透过破釜酒吧阴沉的窗子射向房间之际，霍伊已将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
那本昨晚他例行书写的记事簿此刻已被小心收起，自对角巷丽痕书店所购置的图书已全数被放置到了一只外裹鹿革的手提箱内。
“很好。”
他坐在房间中央的粗糙木椅上环顾四周。
这间被他在昨日下午租用的房间如今整洁一新，床铺与桌案皆是一尘不染……尽管他昨天住进来时这屋子四处散发着陈腐与发霉的味道，靠近门扉的地板上还有只住着蜘蛛的袜子。
目光在房间的每一处扫过，在确认整间屋子都没有留下自己居住过的痕迹后，霍伊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他习惯每离开一处住所，便将属于自己的痕迹全数清空一次。
这是他遵从纽特的嘱托，在各处茂林群山中游历时养成的习惯。
虽然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身处破釜酒吧之中，周围应该没有会追踪气味在夜晚偷袭自己的神奇动物。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时间随着指针跳动之声缓慢流逝。
八点过五分，一阵略显嘈杂的叫嚷声传入身处二楼的霍伊耳中。
“汤姆！汤姆！该死的！你真该好好打扫一下这鬼地方！窗帘后边有狐媚子！床底下是特么的一只死猫！我敢用一根指头跟你打赌，三点钟的时候准保有只老鼠想咬掉我的鼻子！”
那阵吼叫没能引起太大的骚动，恰恰相反，这只让破釜酒吧的下层多了些笑骂声。
霍伊没有从座椅上离开，他嘴角略微向上扬了扬，继而又一次闭合起了自己的双眼，重新在假寐中继续等待。
九点一刻，陆续有多人步入酒吧，他们相互之间十分熟络，谈笑声几乎给霍伊的听觉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干扰……好在，在痛饮了二十几分钟的火焰威士忌后，那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十点二十几分，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将一名拖拽着十几公斤粪蛋的邋遢女巫赶了出去，这再度让酒吧内的巫师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然后……
十一点。
“你……你你……你好汤姆……”
略显尖锐的颤抖声音让身处二楼的霍伊在第一时间睁开双眼。
他的嘴角再度向上微扬，原本放置在膝上的右手不自觉的碰触到了位于左侧腰腹位置的十四英寸魔杖。
老汤姆似乎正在询问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否想要喝点什么。
但这让那男人足足纠结了半分钟。
“我，我想……一杯水就好……”
最后，在酒吧老板稍显不满的嘟哝声里，那声音连带着一串脚步声行进到了酒吧内的某处坐下。
十分钟后，前所未有的喧嚣与吵闹轰然爆发！
与之相对的，酒吧二楼的房间内，霍伊悄然起身。
“天呐！是他！”
“欢迎回来！欢迎你回来！波特先生！”
当霍伊推开门扉落足于破釜酒吧的木质阶梯时，原本坐在各自位置上饮酒谈笑的巫师们竟已全数站了起来。
他们喜笑颜开的围成一个圈。
而那名年仅十一岁的少年。
略显茫然无措的小哈利，则被围拢至正中位置。
海格温和的笑着见他与每一位上前的巫师握手，并热切的开口介绍起酒吧之中的酒客，而当他目光不经意间向上扫过，瞥见了霍伊出现在酒吧之中时，那笑容却忽的凝固了一瞬。
“是……是你？”
他难以置信般的张大了嘴巴，哪怕有茂密胡须的遮掩，从霍伊的角度依旧能够看出他脸上显露的那份惊愕与疑惑。
“又见面了，海格。”
“啊……是啊！又见面了！可真快，是吧……”
不同于霍伊显露出的友善，海格粗声粗气的开了口，他几乎要把警惕写在了脸上。
甚至于在他开口之时，还十分刻意的扭了扭身子，似乎是想要将被人群围拢的小哈利更加严实的遮挡在身后。
见此情形，霍伊的眉毛不自觉向上挑了挑。
这就是以一副强硬做派，近乎威逼利诱般迫使邓布利多同意自己加入霍格沃茨后的副作用之一。
作为邓布利多最为忠实的拥护者，海格的表现丝毫不出霍伊的预料。
幸运的是，他同样做好了后续该如何解除这种警惕的准备——当然，要在开学以后。
“海格，这位是？”
有些紧张的稚嫩声音打破了海格与霍伊之间的尴尬气氛。
被那些男女巫师们争先恐后，已开始争抢着握第二轮手的哈利终于暂时脱困。
他那双凌乱黑发下的碧绿色眼眸先后落在霍伊和他那位大个子朋友的身上，刚开始接触魔法世界的人与物所带来的兴奋感尚未退去，此刻的哈利对一切都有着浓浓的好奇心。
“唔，和奇洛教授一样……”
在回答哈利问题时，海格向着一位脸色苍白，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巫看了看。
奎里纳斯·奇洛神经质的不断抽动一侧眼睛，他刚刚与哈利握过手，此刻正独自一人站在破釜酒吧一角紧张不安的发着抖。
霍伊轻咳一声，并向着哈利笑了笑。
“霍伊·冯因考特，海格说的对，我与……”在开口之际，他对着头顶尚未紧裹缠头带的奇洛点了下头——这非但没能让对方紧绷的神经放缓，反倒让他颤抖的幅度更加剧烈了。
“我与奇洛教授一样，都是霍格沃茨的教师，只不过我所负责的是保护神奇动物学，那课程要等你到三年级才会接触。”
小哈利碧绿色的双眼内又一次泛起了迷茫，又一个新鲜的魔法界特有词汇让他再度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世界的格格不入。
“那也挺好！”
可就在这时，海格的声音抢在了霍伊之前从口中吐出。
“走吧哈利，我们还有成堆的东西要买呢……可没时间再耽搁了。”
他几乎是拖拽着带着哈利离开了破釜酒吧，在临行之际，还不忘转过身来瞥了霍伊一眼。
“海格？”
当一大一小两个影子逐渐出现在破釜酒吧外侧，酒吧内先前的喧嚣逐渐远去之时，哈利忍不住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位霍伊教授？”
“不喜欢？……不……”
海格有些闪躲的转了下眼睛。
这无疑令好奇心本就远胜常人的哈利愈发想要刨根问底。
在接连尝试又换了几种询问方式后，海格终于懊丧的叹了口气。
“听着哈利……”
他用了一种相对严肃的口吻。
“我本来不该说这种话的……霍格沃茨的每一位教师都被邓布利多，就是校长先生充分信任着……可你得清楚……”
接下来的话好像绞尽了海格的脑汁，他正试图用一种较为含蓄的说法和言辞表达内心的想法。
然而只过了三秒钟他便放弃了。
他最终还是决定说的直白点。
“那位霍伊教授，他在昨天刚刚加入霍格沃茨……我该怎么说呢，你永远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是吧？我是说……”
“他的确是个出色的巫师，这一点连邓布利多都没办法否认，但邓布利多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说‘聘请这样一位教师，也许是一把双刃剑’。”
海格忧心忡忡的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这让哈利的半截身子都向下沉了沉。
“你得小心着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