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我为什么要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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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是可以不管星凛。
奎木可以找苏九呦帮忙，星凛未必不可以。
但想想这些天星凛对她尽心尽力，沈溪也愿意纵容他。
尽管星凛对学写字热情十足。
但他还是选择先不开始，而是按着往日的节奏和沈溪完成训练。
到了月明星稀的时候，两人才坐到书房面前。
和对待苏九呦一样，沈溪作了示范之后，停下动作看星凛的反应。
少年眉眼沉静，动作行云流水，姿势和动作做的也十分到位。
但最终的结果，很让沈溪一言难尽。
她永远也无法猜测到少年的下一笔会落在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看星凛写字，她心里难受极了。
“这样不对。”
沈溪葱白的手指在字体上方划过，将正确的顺序讲解给他。
星凛很有领悟地点点头。
沈溪让开位置，“你再来一次。”
蘸墨、落笔，不紧不慢。
前一笔和后一笔仍是没有任何逻辑与联系。
“好了。”沈溪的手指忽然落在纸面上。
她忍住心底的难耐，直接握上星凛的手。
素白的手覆盖在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显得有些局促。
“我带着你。”
沈溪用力，带着星凛的手，落笔起笔。
整个过程如顺水行舟，没有半分凝滞。
“我明白了。”
目光盯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星凛忽然出声。
“你明白什么了？”
沈溪顺势放开他的手，示意他自己来。
他目光随着沈溪的手移开，盯着沈溪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看我写的字没有文力。”
“这是你写的吗？”
毕竟刚才是沈溪带着他行笔，沈溪认为这应当不算他所写。
星凛若有所思看了眼沈溪，再次动手。
蘸墨落笔收笔。
沈溪看着动作中规中矩，没有一点错处的星凛，悄悄坐正了身体。
一个一个字跃然纸面。
沈溪不禁怀疑星凛刚才是在故意耍她。
“看到了吗？没有文力。”
星凛叹息。
沈溪关注的点却不在这里。
“你从刚才这个”她的手指从第一次写下的纸面上划到刚才的纸面上。“到现在这个？”
语气满满质疑。
“我向来聪慧。”
星凛收起她手边的纸，坦然地对上沈溪的目光。
“我为什么要骗你。”
洞察人心的少年说话直白。
沈溪被问得一噎。
见对方无话可说，星凛垂下的眸间闪过丝丝笑意，转移话题，“虽然没有文力，但我仍旧喜欢这件事，我会继续学习。”
沈溪点点头，安慰的话下意识就说了出口，“你的字没有文力也没有关系，我的有，我为你写。”
少年动作微停，抬眸瞥了沈溪一眼。
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关切。
这不是星凛第一次从对方身上感知到因他而起的情绪。
陌生的情绪像游蛇以不可抗拒的姿态靠近。
喜悦、感激、关切、好奇、善意……
星凛目光渐渐移动到对方的双眸，声线柔软，带着从未有过的示弱，
“我原本是以为我能掌握文力的，那样也许我就不用再所求于人。”
看看，多么强大的一个人。
在文力上，也有着不示外人的怯懦。
沈溪心情复杂极了。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的。”
察觉到自对方散发而来的关切越发浓郁，星凛浅金色的眼底浮起浅浅的暖色。
沈溪心底决定要免费为星凛写许多的字。
不过……
她忍不住问出多日以来的疑惑，“是等级越高的星人需要给星主供奉的文力越多吗？”
释文星星人族和释文族之间有着复杂的联系。
在释文印记觉醒的时候，星人的星主同时也确定了。
作为星主的释文族，能力越高，天赋越强，对应的星人的天赋自然也就越高。
星人提升等级需要给星主供奉文力，文力越多对等级提升是有好处的。
这是大家公认的规则。
但是更多的沈溪却不清楚了。
星网上关于释文族的信息很少，沈溪也只能根据星凛的反应猜测。
他看起来太缺文力了。
星凛点点头，“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
只是他的情况其实还要更为复杂一些。
他正要解释，沈溪忽然出声，“说起这个，我也该给星主供奉文力了。”
沈溪想她现在等级不高，星主兴许还不将她这三瓜两枣的看在眼里。
但以后随着等级的提升，再不供奉就说不过去了。
沈溪看向星凛，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今天说起这个话题我兴许还不会想起来问你如何供奉。”
星凛扶额，为她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而心生无奈。
“不必，你只要写字，文力就能通过和星主之间特殊的联系传递过去。”
和星人借助人族的文字是不一样的。
“我写的字给你的同时就会直接供奉给了我的星主吗？”
沈溪有些不解，又有点担忧，“那你再用来供奉你的星主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神明们应当不会愿意吃同样的一份供奉。
这也显得供奉的人不太诚心。
就像是用来供奉文曲星的供物绝不会再端到武神的桌上。
“这……”
星凛不知该如何解释。
沈溪给陆时羽写字的同时文力却是供奉给了他。
一方面，既觉醒了印记又能写出共鸣文字的人这么多年也只有她一个。
另一方面，星凛自己优先级高，他先享用了的文力还真没有哪个释文族敢吐一句不快的。
心知沈溪误会颇多，星凛一时间也不知该解释自己并非星人，还是该解释自己就是她的星主。
这么一迟疑就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期，沈溪自言自语地开口，
“兴许的确不会有什么问题，否则这一个多月了我们俩怎么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呢？”
她不该将释文的情况和大辰的神话传说套用到一起。
神明不该亵渎，不敬神明的人会受到应有的惩处。
但就目前看来，她和星凛也不像是受到了惩处的样子。
所以，是她天马行空了。
少女看了看天幕，而后起身，“既然你已经能自己练字了，那我先回去了。”
星凛回神后，对方已经走到了门口。
解释的话再无从谈起，加之这在星凛眼里也并非重要的事。
第二天，沈溪一早就接到了陆时羽的信息。
对方表示拍卖会已经完备，邀请函待会就会送到。
而后在话里隐晦地表示了那天不仅仅会有文作的拍卖还会有奴隶的交易。
提起这个的时候，对方紧紧地盯着沈溪的反应。
似乎是担心她当场发难。
沈溪的脸色确实也不太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双方沉默了约有十分钟，陆时羽主动开口，“奴隶交易在112星不是鲜闻的事，奴隶同样是主人的资产之一，那么它就能与其他的资产一样参与交易。”
奴隶？
沈溪在唇间琢磨这个词。
“在私底下你也是这样称呼苏九呦的？”
少女冷笑着开口。
完了……
陆时羽心道沈溪性情果然是阴晴不定，面上一派气定神闲，
“那不一样，苏小姐是你的珍宝。”
这话并不能取悦沈溪，但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
见她已经妥协，陆时羽松了口气。
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挂断通讯，沈溪重重吐出一口气，戾气怎么也压制不住。
早课结束后，沈溪如常布置课业，然后把星凛单独叫了出去。
“三天之后就是拍卖会。”
这件事星凛是知道的。
少女内心的愤怒像一头叫嚣着冲破牢笼的猛兽。
它龇牙咧嘴，利齿爪牙间遍布干涸了的血肉，凶猛、猖狂。
星凛淡淡地瞥了沈溪一眼。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溪咬牙切齿的声音随即响起，
“陆时羽想要我妥协，认清现实，我算悟了他那句我对17区并不了解的意思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你想怎么做？”
能力不够的时候，他会说加练。
现在……
向一个陆时羽表达不满而已，对沈溪来说是什么困难的事吗？
星凛从不怀疑自己的星属。
“我去苏家一趟，这两天家里就交给你，拍卖会你也照常去。”
“嗯。”
还没等沈溪承诺会给他写很多很多的字，星凛就已经痛快地答应下来。
沈溪独自一人去了苏家。
那位自称是苏九呦叔叔的人将她迎进了门。
“你是沈溪？”
对方的目光隐晦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溪。
沈溪身形单薄，衣裳皱皱巴巴，显然是好几天没换洗了。
苏明自觉对方是个好拿捏的。
沈溪垂着头，浅浅点头，声音也很低，“嗯，是，我是来找苏九呦的。”
苏明眼中满意神色越浓，“找苏九呦啊，她跑出去玩了，这丫头就是这样地呆不住，你和她都在中央星长大，应该是知道的。”
这番话言辞恳切，语调慈和，要不是沈溪先碰见了苏九呦，只怕也会相信对方。
沈溪一副遗憾的表情，眉尖簇起，“苏九呦与我约定了要一起见面，这……”
“不然我先回沈家，待有了机会再过来？”沈溪无奈地开口。
她小心地窥视宿命的反应。
赌苏明不会就这样放她走。
在拍卖会的当口，放掉她这个很明显能拍卖出天价的人走。
就凭着她父亲是明喻，能轻易放过她的人就不会少了。
果不其然，苏明在看见沈溪起身后也跟着起了身。
“沈侄女，既然你很想念苏九呦，那就先留在苏家算了，苏家和沈家世代相识，你也不用害怕留在苏家会不安全，我催催苏九呦那丫头，怎么能每个正形，竟然能做出失约这样不得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