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往事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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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她……”风婉眼眶微红，轻声开口，却哽咽着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风原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说道：“闭关数千年，再相见清儿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她还在记恨我吗？”
说着，风原扭头看向杨羽，苦笑一声道：“倒是让你这个小子见笑了。”
杨羽摇摇头，这些人都是风灵的亲人，他虽对这些人背后的故事有些好奇，不过他却不会多问，如果风原想让自己知道自然会告诉自己的。
“走吧，先去灵儿那里看看，然后我再和你详细说说我们家的事情，你是灵儿的未婚夫，按说也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风原深深叹息一声，收拾情怀对杨羽说道。
三人回到了风灵养伤的地方，平日里为了照顾风灵，风婉也大多居于此。看过风灵，风原和杨羽在另一间屋子里相对而坐，风婉则温柔的为他们沏上了茶水。
“人类真是一个神奇的种族，明明那么弱小，却不但生存了下来，还发展出了这么多姿多彩的文化。”风原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抿了一下道，“就说这茶，在我们异兽看来不过是一种树叶而已，经人类之手炮制之后，居然就能变成这么一种好东西。”
“再多这种玩意有什么用？还是比不了实力的强大。”杨羽摇摇头道，“我本以为自己历练一圈回来之后足以解决所有问题了，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果不是风伯父早就派人暗中跟着我，只怕现在的我也就是北蒙荒原上的一抔黄土而已。”
“实力总归是慢慢积累，都是一个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的过程罢了。况且就算是实力通天又能如何？很多事情一样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挽回。”风原说着，语气变得低沉了很多，身后的四夫人风婉很是体贴的将一双玉手轻轻的按压在他的肩头。
沉默了片刻，风原开口道：“七千五百年前，我族的老族长卸任，将一族子民以及自己的三个女儿一并交给了我，自己独自寻求突破去了。我继任鸾族之主，并且迎娶了老族长的三个女儿，也就是风灵的大娘、二娘和三娘。”
杨羽眉头微微一动，自己这个老丈人还真是勇猛……一口气娶了三姐妹！？
“此后五百年，老族长音讯全无，生死不知，当时族内外欺我年轻新任，各种不安定因素开始此起彼伏的出现，最终在五百年后有了一次大爆发。蛇族趁我们和鹤族刚刚为谁是凤凰后裔正统，相争之后的短暂虚弱期，大举进攻我鸾族，不过数月间，鸾族几乎半壁江山失守。子民和附属种族更是死伤无数。”风原语气沉重，回忆起了那段风雨交加的晦暗岁月，“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风锐风森那几个老家伙借口镇守中枢祖地，避战不出，但是暗地里却放出风声，暗示除非我退位让贤，否则他们就会一直这么袖手旁观！”
“这几个老梆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没有底限，简直无耻！”杨羽愤愤，他对风锐风森等人没有一点好感，自然不会对他们嘴下留情。
风原嘴角一弯，似是笑了笑，而后目光幽远，似是陷入了回忆般道：“这种时候身为一族之长我已经被逼上绝路，不能后退了。于是我带着三位夫人，与支持自己的鸾族战士一道出击迎敌。一场大战，经年累月，我鸾族数千忠魂埋骨，我们一家四口，唯有我和当时已有身孕的清儿活了下来，她还受了重伤，一直疗养到现在也未曾康复，而我的大夫人和三夫人当时为了保护清儿和我，不幸陨落。”
“后来她生下了武儿，身子愈发的虚弱，我一人统管整个风灵鸾部，外要和敌对王族周旋，内要和风锐风森这些不对路的族老斗争，实在是分身乏术，去看望的她的时间和次数也是越来越少，后来在几位大族老的建议下，我娶了婉儿，一来希望能更好的延续族长血脉，二来也是希望婉儿可以分担我一些压力。谁知道这件事让清儿产生了误会。也怪我，事前没有和清儿好好沟通，让她误以为我已忘记她的姐姐妹妹，对她也已然情淡，所以她已经足足有数千年不曾露面见我了。”风原叹息连连，很是懊悔。
随即他突然对杨羽说：“小子，所以说你以后要是再娶，一定要事先和我那个宝贝女儿说清楚！不然我这个模样就是你的下场。”
杨羽一时无语，满脑袋黑线。
一旁的四夫人风婉柔声道：“二姐对我有误会，但是我却从来不敢对二姐有丝毫的怨言，每个鸾族人都知道，二姐一家为了鸾族付出了什么。她是用两个亲生姐妹的性命，以及自己重伤始终无法痊愈的巨大代价，守护了我鸾族的安宁。”
“那些老梆子会因为这个而对二夫人有所敬畏？？”杨羽表示怀疑，以他这段时间对风森风锐等人的了解来看，他们才不会有这么高尚的情怀呢。
风原道：“他们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而有所谓的敬畏，他们所怕的不过是清儿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风原点点头道：“不错，我的岳父，上任老族长，功参造化，乃是鸾族的天！他当年出去寻求突破契机，一直没有音讯。但只是处在失踪的状态，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而那些支持我的派系，更多的都是我老岳父曾经留下的嫡系，他们明里是支持我，但是实际上支持的很大可能只是前任族长的选择罢了。所以他们支持我，但是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未必一定会听我的。比如我如果选择硬挺你而和风森等人开战，他们一定是不同意的。反之如果这个决定是清儿所做，那么我身后之四脉是毫不犹豫会开展平叛之战！”
杨羽叹息，不免有些看轻，心中感觉风原这个族长实在是做的没有什么滋味。他当过拒狼山的统帅，也算是曾经统御一方，最是理解这种属下心不齐，相互掣肘的难受了。
风原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开口道：“这个族长做的确实难受，不过为了我鸾族，为了我的家人，再难我也必须坚持下去！”
杨羽心中一动，对风原的观感又有了新的变化。为了族人，为了家人，即便知道很难，即便知道困苦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负重前行，此乃真正的大丈夫是也！
站在这个角度说，二夫人因为些许儿女之情的误会而这样对待风原倒是有些那个了……
这边正在说话，突然门外传来通禀声，是风武奉二夫人之命来请杨羽前去一叙。
“去吧，好好陪陪她，这么多年算是我有愧于她，你就代我弥补一二吧。”风原道。
就在杨羽被风武带走的同时，风锐的岛屿之上，几大族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女人还是这么霸道！”风图恨声，“她难道还以为现在是他老子当道的时候！？”
风轮叹气道：“她小时候倒也不是如此，自从她姐妹战死，风原又娶了风婉之后，脾气倒是越发的古怪了。”
风森斜睨了风轮一眼道：“她这是脾气古怪吗？我倒觉得她清醒的很呢！虽然她对风原那家伙有怨气，但是关键时刻到底还是一家人。”
“如今我们怎么办？”风图问道，“风唯风博几个老家伙或许不一定会听风原的，但是一定会支持那个疯婆娘的，毕竟那几脉可是她老子当年的铁杆心腹。”
几人都沉默了，他们敢和风原叫板，所图的不过是族长之位，是鸾族的主导权。但是碰上这么一位霸气的夫人还真是没辙，难道真的和他们内讧开战？不说对鸾族整体的毁灭性打击，就是他们自己这几脉也不见得就稳赢，万一惹出那个失踪许久的老族长，只怕他们全都要倒霉。
风锐语气阴沉道：“先看看，那小子不是重点，我们只不过是利用他对付风原罢了，既然风清这个疯婆子要护着他，就先让她护着吧，我们和风原斗，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来日方长！”
几人点点头，各自散去了。唯有风森很是不甘，他因为一心想撮合风不休和风灵，所以对杨羽尤其的敌视，一心想致他于死地，可而今也是被二夫人风清整的没辙了。
杨羽跟着风武一路来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所在，不同于其他风灵鸾喜欢居于山峰之上，二夫人的隐居地竟是一座山谷。
“母亲大人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风武一路都很沉默，此刻也只说了一句。
杨羽点点头，自己走了进去。山谷内古木狼林，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和缓的微风在树林中悠游，一片的安宁。
杨羽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虽然这里是一大片树木高耸的森林，但很是安详，不见一丝阴森，阳光从树叶缝隙射下，让树林里一片光雾轻迷，反而有些神圣之感。
二夫人风清隐居之所出乎意料的简单，就是位在树林中央一小片空地上的一座简单的竹屋。竹屋不大，也就够一人居住，屋外的空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一条潺潺小溪从空地中央流过，在屋后留有一个小小的池塘。
花草之中，一张木桌，数把木椅，二夫人风清一身宽大简朴的灰衣，正微微闭目靠坐在一张木椅上，和她之前出现时的形象相差甚大。
“夫人，杨羽前来拜访。”杨羽很是恭敬。对这位及时出现为自己解围的巾帼英杰，他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深深的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家国危亡之际忍痛做出巨大牺牲，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形势大坏之时还能坚持本心，绝不妥协。
二夫人睁开了眼睛，微微笑，面目平和而慈祥，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她曾经是那样的杀伐决断，金戈铁马。
“坐吧，我这里可是好多年都没有客人来过了。”二夫人摆了摆手，示意杨羽随便坐。
杨羽见礼，而后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静静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的脸色有一种不正常的白皙，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一袭宽大的灰袍罩身，给人一种柔弱可怜的感觉。单看这幅形象，真的很难想象曾经这个女人提枪跃马，征战沙场的飒爽英姿。
“在想我这个模样，当年也能上得了战场？”二夫人突然笑了笑，开口道。
杨羽立马从走神中惊醒，尴尬的摸了摸头道：“让二夫人见笑了，只是才听到您的传奇，不免有些心驰神往了。”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二夫人淡笑道，“你从外界来？刚好可以和我说说外面的事情，帮我这个老太婆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