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常铁银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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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诚所至,幸运自来。
从常铁银出租屋找到的喷鼻剂被送检后,真的提取到了dNA样本,经比对,和从快递纸箱封箱胶带上提取到的dNA完成了同一认定。
消息传递到吕大凯那里的时候,他纠结了。
一支烟后,不知是慑于雷副厅长的淫威,还是自己想通了什么,总之,他这次汇报的对象从金副市长变成了雷副厅长。
雷厉风行的雷副厅长当即拍板决定,全力抓捕常铁银。
全力抓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今天已经是在8月10号了,常铁银可是8月2号晚上就出逃了的。
通过常铁银身份证号码,并没查到他购买机票、火车票及住宿登记的信息。如果常铁银不是使用了其他身份证的话,那么他大概率还留在甘泉市。
再查手机,8月3日之后,无论是常铁银日常使用的手机还是那个171**242的手机,也都没再开机。如果他不是进入了无手机时代,那就是又换了一个手机号。
前两条常规路径走不通,就剩下排查监控视频这条费时费力的路了。
在雷副厅长的大力督办之下,自8月2号以来,甘泉各交通要道、高速收费站的视频被大规模调取,AI人脸识别技术武装上阵。
然而,常铁银却依然杳如黄鹤。
一筹莫展之际,索朗提出,拘传朱长平和尤丽丽。
实话实说,以现在掌握的证据,拘传朱长平和尤丽丽还是有些勉强。
索朗原本是打算,先以常铁银为突破口,拿到常铁银和朱长平、尤丽丽串谋杀害朱长安的口供和证据,然后再拘捕朱长平和尤丽丽。
但现在的问题是,常铁银不知去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缉拿归案,所以,不能一味等下去。
于是,索朗又回到了最初的想法——拘传、同时也是保护尤丽丽,拿到她的口供再拘朱长平。至于常铁银的去向,说不定尤丽丽或朱长平也知道。
抓还是不抓,这对于吕大凯的确是个难题。
于是,在索朗的暗示之下,吕大凯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打发索朗和钟鸣到雷副厅长面前去说。只要他们能说服领导,想干嘛都行。
钟鸣原来在技侦中心的时候,和雷震也有过几面之缘,所以,面对这位脾气和名字同样火爆的领导,钟鸣倒也不太犯怵。
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对于三个171打头手机号的分析,以及他和索朗对手机号持有者的身份推断——分别就是朱长平、尤丽丽和常铁银。
雷震听完却不置可否,说:“这些推理逻辑上倒也说得通。但又能说明什么呢?三个人都有一部171开头的手机,彼此打打电话,就能说他们是杀害朱长安的凶手吗?”
索朗接过话头说:“我一直觉得,朱长安谋杀案,像是一条流水线上生产的产品。现在看来,就是由朱长平、尤丽丽和常铁银三个人分工配合完成的。
“虽然我暂时还没搞清楚,朱长平为什么想要除掉自己的哥哥朱长安?但我觉得,他的这个想法,大概3年前就开始酝酿了。
“那个时候,尤丽丽正在琼岛海塘的一家酒吧里做调酒师,而朱长平和常铁银则是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的吉他手和鼓手。那支乐队,就在海塘临春河沿岸的酒吧里串场演唱。”
“你等等,”雷震抬手,打断了索朗的讲述,问:“朱长平好好一个富二代,怎么会去一个小乐队里卖唱。”
索朗挑挑眉,解释道:“朱龙曾经花了一大笔钱送朱长平去国外名校上学。朱长平先是学了两年计算机,后来自作主张转校去学了流行音乐。朱龙一气之下断了他的经济来源,逼他回国。但回国之后的朱长平只在龙盛干了没多久就离家出走了,和人组乐队做起了流浪艺人。直到三年多前才再次进入龙盛任职。”
“我看,这就是钱多烧的。”雷震咕哝一声,摆摆手,示意索朗继续。
索朗继续说:“就这样,尤丽丽碰上了朱长平和常铁银。传闻朱长平当时对尤丽丽一见钟情,几乎天天都去找她。但据我观察,朱长平大概率是个同性恋,而他的恋人应该就是常铁银,至于他找尤丽丽,应该是别有用心。”
“同性恋?还、还恋人?”雷震一脸嫌恶。
雷副厅长的取向显然是非常笔直的,面对他这样的表情,索朗也不知该怎么接话,索性权当没听见,继续自己的叙述。
“无论真正的背景是什么,总之,朱长平把尤丽丽从海塘带回了甘泉,随行的还有常铁银。而后,朱长平安排尤丽丽认识了朱长安,我猜,是通过制造偶遇的方式,地点嘛,可能是在麦田Again酒吧。”
说到这,索朗忽然想起朱龙说过,他最介意的并不是尤丽丽进入龙盛的目的,而是她进入龙盛的方式。当时索朗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倒是约略能体会朱龙当时的想法和心情了。
在朱龙看来,尤丽丽进入龙盛是为了接近自己,目的嘛,当然是图他的钱。想这样做、或这样做过的女人有很多,尤丽丽不过是众多掘金女中的一个,朱龙并不会很在意。
但是,尤丽丽却是通过蛊惑甚至欺骗自己儿子来达到这个目的的,并且最终因此让自己的儿子送了命。这,就是朱龙所不能容忍的了。
朱龙怀疑尤丽丽,应该是从索朗第一次上门询问他和尤丽丽开始的。
索朗还记得,当他说起,尤丽丽进入龙盛之前是在海塘的酒吧里做调酒师,后来经朱长安推荐进入龙盛集团的时候,朱龙的脸色变了变。
朱龙应该是知道的,自己的二儿子朱长平当时就在同一个城市的酒吧里卖唱。那么,尤丽丽这个酒吧调酒师是怎么认识千里之外的大儿子朱长安的,答案应该不难猜吧。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以朱龙的手腕及他对龙盛集团的掌控力,应该很快就能查清尤丽丽是怎么被一步步打包送到自己面前的。送货上门的人一定非常了解他的口味,要不尤丽丽也不会仅凭一面就入了他的法眼。
那么,朱龙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二儿子就是杀死大儿子的凶手呢?
索朗觉得,朱龙最开始也许不知道,但调查完尤丽丽之后,应该是猜到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朱龙断言丘潮生对朱长安并没什么大的仇怨,因此,不可能杀害朱长安。然而第二次再见时,朱龙说起丘潮生的态度却变得模糊暧昧,甚至有点隐隐往他身上引的意思。
那时候,朱龙应该就已经知道了或者说猜到了朱长平的心思,而他自己的心思则是保下小儿子。为此,他不惜让丘潮生背锅,也不惜让大儿子死得不明不白。
朱龙在做出这个抉择的时候,心中是否也曾有过愧疚?这样想着,索朗不禁暗暗喟叹。
忽然,索朗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捅了捅,猛地回过神来,只听钟鸣小声提醒道:“索队,索队,雷厅问你话呢。”
原来,刚才索朗想得出神,竟然没听见雷震的问话。
索朗连忙歉意地对雷震笑笑,说:“对不起,雷厅,您刚才说什么?”
雷震哼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问,朱长平把尤丽丽拐到甘泉,是想让尤丽丽对朱长安动手吗?尤丽丽又凭什么肯替他杀人呢?你可别告诉我尤丽丽是为爱发电啊。”
嚯,还为爱发电,这雷老头还挺能整词儿呀。
索朗心里好笑,脸上却正色道:“当然不可能,尤丽丽不是那种人,朱长平也不是那种人,而且他也不会天真地认为尤丽丽是那种人。”
“什么这种人那种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这研究人种学呢。”雷震瞪眼,曲起食指敲敲桌子,“说干货!”
唉,暴脾气的雷老头呀。
索朗暗叹一声,说:“我并不清楚朱长平把尤丽丽安排进龙盛集团的最初目的是什么,也可能,仅仅是想让她盯着朱长安吧。要说起来,朱长平假装玩世不恭,对龙盛的工作不感兴趣,背地里却玩了这么一手,也不能说没心机。”
“哦,扯得有点远了。”见雷震有点不耐烦的样子,索朗连忙把话题拉了回来,一口气说下去:
“总之,尤丽丽进入龙盛不久,机缘巧合也罢、刻意安排也罢,她到了朱龙身边。
“所以,不管最初的计划是什么,朱长平显然认为,让尤丽丽留在朱龙身边对实现他自己的计划更加有利,于是也就顺水推舟了。
“我们不妨看看,这三年之内,尤丽丽都发挥了什么作用。”
索朗伸出左手拇指,说:“首先,看看朱龙对朱长安态度的改变。
“朱龙对这个长子实际上是寄予厚望,并且希望他来继承家业的。朱龙曾强令朱长安必须学工商管理,并且一毕业就让他进龙盛,从基层一步步做到集团总裁。
“由此可见,在培养朱长安方面,朱龙可谓是煞费心血。想必之下,他对朱长平则更加宠溺,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然而,近两三年,朱龙与朱长安父子之间的关系却急转直下。朱龙曾在各种公开或私下的场合批评朱长安,而朱长安的很多管理决策也总是被朱龙驳回。
“这固然有父子俩管理理念不同的原因,但尤丽丽的枕边风也是功不可没。
“其次,朱龙对身边女人的态度。”
索朗说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在尤丽丽之前,朱龙外室的态度一贯是,给钱给房给车但不给孩子,几年新鲜劲一过就买断分手。所以岳茵虽然感情上受伤害较大,但至少朱太太的地位不可撼动。
“但是,到了尤丽丽这儿,居然传出朱龙要和岳茵离婚,给尤丽丽名分的风声。
“且不管这种传闻是真是假,就说岳茵听在耳朵里会怎么想?朱长安,做为岳茵的儿子,龙盛的太子爷,又会怎么想?”
“更何况,”索朗脸上露出略显古怪的微笑,说:“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小妈的女人,还是踩着自己上位的。这朱长安的心里能不气吗?”
“有了前面两步的铺垫,第三步也就顺利成章了。”
索朗伸出第三根手指,说:
“外界都传,朱长安是因为6月26号去海滨庄园闹了事,而后,又在网络上发文揭自家老爹的疮疤,以至于惹恼朱龙,才被扫地出门的。
“但事实是,早在一周前,也就是6月19日的时候,龙盛董事会的几位董事已经达成多数同意,决定免去朱长安集团总裁的职务。
“只是继任人选还没最终确定,所以暂时没有对外透露。”
索朗说着,脸上流露出些微怜悯:“但是,却有‘好心人’提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朱长安,这才导致他借探病之名去海滨庄园探听虚实。”
“下面就是第四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索朗伸出第四根手指,说:
“尤丽丽借机激怒朱长安,故意和朱长安发生肢体冲突。
“尤丽丽买通的保镖适时出现拉个偏手,再去朱龙面前添油加醋地做个证,朱长安自然是百口莫辩。
“而朱龙当时又刚做了换肾手术,可谓是身心俱损。急怒攻心之下,竟然让保镖拍照取证,而后把朱长安赶出了海滨庄园。”
顿了顿,索朗张开左手全部五根手指,说:
“第五步,也是铺垫阶段的最后一步。
“由朱长平给朱长安打上一个电话,表面上关心、规劝,实则是挑拨、蛊惑。
“于是,委屈气愤又绝望的朱长安终于爆发了,连夜发表了那篇揭发举报朱龙的博文。
“最终,顺理成章地被扫地出门。
“至此,花了三年时间,朱长安从朱氏太子爷被贬为庶人,从众望所归变成众叛亲离。
“但是,朱长平却担心,这只是朱龙气头上做的决定。
“朱龙和朱长安毕竟是亲爷俩,四十多年的父子情份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朱龙回心转意,朱长安还能东山再起。
“所以,要想永绝后患,只能除掉朱长安。”
说到这,索朗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此时,他似乎已经把自己代入朱长平的角色,想他所想、急他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