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纨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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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枫离开父亲的怀抱，红着眼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江震叹了口气。“你娘也是为了整个江家着想，你不该怪她。”
“这么说爹也赞成娘这么做？！”江云枫真是愈发委屈起来。
“你还敢质问我？”江震眼睛一瞪，“你什么时候和那上官鸣勾搭在一起了？要不是发生了这次的事，你还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我看你娘说得对，你自己明明就是想和他成亲的，不‘卖’你你难道就不嫁了？”
“……”江云枫有些哑口无言。
事实上，在教子的问题上，江震和江夫人向来都保持高度一致。
所以在江震痛打江若寒和江云枫的时候，江夫人虽然心疼却不会阻止。
而在这个“卖儿子”的问题上，江震虽然也有些震惊，却不想在江云枫面前说他母亲一句不是。
“我……不是想嫁给他，是想随他去为兴庆人民做贡献……”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江云枫索性便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纠结，“爹，如果江家需要我，我自然责无旁贷。只是我觉得吧世子也未必非我莫属……三弟先不说，就连七弟最近也很努力。”
江家老七江天翔最近的确是很努力。
前段时间江吟书跑去战场找夏崇晟了，江云枫那边又隐隐传出即将嫁人的传言，江天翔觉得是千载难逢的自己崭露头角的机会到了。
于是江天翔主动提出帮江云枫练兵和管家，江云枫没有拒绝他，反而对他积极教导。
在江云枫看来，江天翔虽然曾经纨绔了些，但大约是那时年纪尚小没有长醒的缘故，倒并不是已经无可救药了。
“嗯。”江震点了点头，“就算你七弟不济，我看你那小侄子倒是很聪明伶俐，大不了我跳过你们直接让他当世子。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吧，不必被江家所牵绊。”
江云枫闻言不禁很感动。原来父亲那么支持自己的理想。
只是说来说去，这不还没和上官鸣说好吗？
虽然上官鸣这人像总巴不得把自己赶紧拆吃入腹似的，但江云枫总有种预感，他未必会同意自己随他去兴庆县生活。
思绪至此，江云枫决定去上官府找上官鸣聊聊。
当上官鸣听闻江云枫竟然找上门来了，连忙惊喜地迎过来：“江美人儿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叫我陪你去父母吗？”江云枫淡淡道，“走吧，现在可以见了。看看他们对我印象如何，若是尚可，我就与你谈谈将来的事。”
“……”听江云枫这么说，上官鸣反倒收敛了笑意，“不必见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说了算。”
“……当初叫我见你父母的人不是你自己吗？？”江云枫眼睛一瞪，“我大老远地来一趟，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当初……”上官鸣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是因为许久没见到爹，心中有些紧张，想着若有外人在，他兴许就不会骂得太难听。至于现在嘛，我早已经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不知几顿了，便没有让你也去看他脸色的必要。”
这番话让江云枫不由得怔了怔。他还很少见上官鸣在他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
“没关系的，”江云枫主动牵起上官鸣的手，放柔了语气道，“我来都来了，就去见见吧？不然我一路上不是白紧张了？要见你的家人，我自然也会很忐忑的。”
上官鸣听他这么说，心瞬间就要融化，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来？当即便紧紧回握住江云枫的手，答了一个字：“好。”
于是，上官鸣当即便把江云枫带到了父亲上官峰面前。
当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时，上官峰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平日里荒唐也就算了，还把男宠带到我面前来了。”
“爹你在胡说什么！”上官鸣神情一肃，“这是江家二公子江云枫，什么男宠！”
“哦，原来是那个放着江家世子不当一心想嫁人的江二公子。”上官峰的嘲讽语气不减反增。
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传得大家都知道了。
“……”江云枫瞬间尴尬无比。
“可不是嘛。”上官峰的大儿子上官平在一旁帮腔道，“弟弟啊，你可不要再和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混在一起了，这些年爹为你操了多少心啊？”
“什么奇奇怪怪的人？请大哥慎言！”
“算了。”江云枫倒是很冷静地制止了上官鸣和父兄之间的冲突，“上官叔叔，上官大公子，我是出于礼节才来拜访阿鸣的家人……既然此处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
说罢，江云枫转身匆匆迈开了脚步。
“云枫！”上官鸣连忙跟上去，“抱歉抱歉，我家里这些人就是这德性，你不要往心里……”
“没事的。”江云枫反倒回过头淡淡一笑，打断了上官鸣的话，“阿鸣，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待在京城了——这个家让你窒息，是不是？”
刚才只跟上官峰还有上官平一起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江云枫就已经有一种浓烈的窒息感。更何况是曾经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上官鸣？
江云枫自己虽说有个严厉的父亲，但他有些时候仍会忍不住去向父亲撒娇；虽说有个不亲近的母亲，但至少不会有那种一刻都待不下去的感觉。上官鸣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呵，都被你看出来了。”上官鸣也淡淡笑了笑，笑容中却依稀含着几分苦涩，“就因为我这嫡出的大哥从小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不得不做出纨绔模样，为的就是保自己和娘的平安……”
“啊？”江云枫一时间惊愕不已，“你一个庶子也碍不着嫡子啊。”
这话虽然不太好听，但却是大实话。
在那时的一般家庭中，庶子的光芒会完全被嫡子所掩盖，他们不能袭爵不能继承家业，对嫡子没有多大威胁。
上官鸣笑道：“谁让我太聪明了，而我大哥却从小天分平庸？小时候爹是很爱夸我的，他越夸我大娘和大哥就越恨我，甚至开始设计陷害我……于是我只好不出风头多闯祸，惹得爹对我频频打骂，这下我和娘总算安全了。后来娘不在了，但我已经纨绔习惯，便也不去改了。”
这番话听得江云枫更是心疼不已，“阿鸣，你过得真不容易。”
“无妨的。”上官鸣伸臂将江云枫拥入怀中，“现在身边有你，我已心满意足。何况自从去了安庆县，我已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嗯……那我，陪你一起回安庆好不好？”江云枫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你……”上官鸣怔了怔，“云枫，你有这片心意我很感动，不过最近京城风云变幻，江家也身处于这漩涡之中，无法独善其身……我先陪你待在京城，这事过一阵子再说，好不好？”
“好！”其实江云枫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离开江家，他还想亲眼看到夏君陌人头落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