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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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哪里听说的。”王轶愁眉，国外的事情国内一般都是筛选后再传播，李舜祈说的内容目前应该并没有在国内传开。
那些内容是隔壁寝室的同学分享给大家的，不排除他有用某种手段来获取国外消息，因此王轶说出这句话后，李舜祈没有回答他。
大概是猜到了李舜祈怎么知道的，王轶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开口说道：“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知道了吗？”
李舜祈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见话题被带偏，他便回答了王轶一开始的问题。
“其实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明白患隙到底是什么？但是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朝着患隙的方向靠拢，我选的专业要与患隙挂钩，我选的学校要研究患隙，甚至我本人也要进入患隙。”
说到这里，李舜祈有些激动，他左手握拳，掌心立刻出现了光点，“就因为我可以在患隙里面凝结元素，和其他的同龄人相比，我的未来说不定就会一直与患隙产生关联，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如何跟我的父母开口，我甚至不敢跟他们讲其实我害怕着患隙出来后所带来的一切变化。”
明白了李舜祈的意思，王轶看着李舜祈，久久没有说话。
“卞城一共有两名大学生有当合人的潜质，你是其中一名，但我私下说句实在话，你和另外一个学生比，差远了。”
说完这句话，王轶转身开始朝入口的方向前行，李舜祈紧随其后。
“你到底会不会成为合人，不是我说的算，也不是陈教授说的算，更不是基地说的算，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在患隙面前做出任何决定。”
王轶开导着李舜祈，试图通过增加价值的方式，让李舜祈能够肯定自己。
“你可能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但反过来想，你在卞城土生土长，大学更是考进了卞城大学，家境、教育、学历、涵养，在别人的眼里你已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你无法接受自己因为患隙的出现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你能够在患隙出现的这个时代成为更加瞩目的存在，同样是你自身使然。”
“你害怕，是因为你害怕死亡，在患隙出现的那一刻起，全世界就有无数的人陷入危险，甚至失去生命，所以你不觉得，自己能够在患隙里使用力量，是一种幸运吗？”
李舜祈张嘴想要反驳，但平心而论，他的确被王轶最后的这段话给说服了，双唇紧闭，少年一言不发地跟随教官到达患隙的入口处。
趁两人还没有离开患隙，对话不会被外界的人听到，王轶又朝着李舜祈说道：“回去后好好休息，我向上面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在下一次探隙行动带上你。”
一直在后面闷着脑袋的李舜祈并没有听清王轶的话，他抬头看向王轶，问道：“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下次我探隙的时候看能不能带上你，如今，你纠结的点在于成为合人后自己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所以我想亲自带你经历一次，你就能明白自己所要承担的使命。”
坐在返校的地铁上，李舜祈一直在思考王轶之后的话，完成二次测试后，基地并没有再留他，而是让他直接回去，甚至没有回去等通知这样的话给他，刘思成和王轶直接把他送到电梯的入口就结束了。
虽然王轶在离开患隙的时候，和自己提起探隙的事情，但想到出来后基地对他的态度，让少年不禁怀疑，自己故意推脱二次测试的事情，让基地那边对自己有了别的看法。
郊外到市区的地铁车厢，空荡且宁静，李舜祈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大气，融入地铁行驶过程中特有的机械声，懊悔，在后知后觉中，越来越漫长。
仿佛瞬间回到了原计划的大学生活，开学时经历了一切与患隙有关的事情，突然与李舜祈没有了关联，基地那边没有再联系李舜祈，虽然学校经常有组织患隙的专业讲座，提醒他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着患隙，但那种身处局外的感觉，让李舜祈不禁觉得，患隙只是他研究的课题，不再是需要深入探寻的神秘领域。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一个月，在开学后的一周，大家都收到了由基地发来的体检报告，所有人的身体都随着患隙的出来而得到了提升，不管是李舜祈所在的专业还是卞城大学的其他学生，自报告出来后开始选择新的发展方向。
林胡明和曹一帆都加入了学校的患隙研究小组，只不过两人在商量后选择了不同的研究方向，林胡明在22号患隙巨型火蘑菇的影响下，选择了热力学；曹一帆则跨专业加入了患隙机器人的研究小组，而他跨专业的动机简单又好笑，因为受不了火线菌这种患隙衍生生物，他希望通过研究让机器人代替人类探索患隙。
李舜祈和刘毅并没有进入任何研究小组，因此每天上完课后，都只剩他们俩一起回到寝室中去，或是在寝室内自习，或是一起打游戏消磨时间，然后这种日常且普通的时光，让李舜祈又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
这天，四个人在操场上散步，李舜祈听着曹一帆吐槽研究小组遇到的奇葩事，曹一帆兴奋地讲着，李舜祈安静地听着，在这种一动一静的对话中，李舜祈不禁在想，如果自己当时收到了基地的邀请，现在是否会和曹一帆一样，有各种各样的故事可以分享。
“李舜祈！”
一旁，林胡明突然大声地喊了一声李舜祈，原本发呆的李舜祈立刻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三名室友站在自己的面前，都看着自己。
“怎么了？”因为之前走神，李舜祈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刘毅问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学院的学生会。”
之前刘毅担当他们探隙小队的队长，沉着冷静且指挥得当，妥善处理好李舜祈受伤事件，因此得到了学院的肯定，被邀请加入学生会，刘毅考虑到李舜祈目前也没有任何打算，并希望李舜祈和他一起去学生会。
“你要一起加入学生会吗？”
眼前，刘毅再一次向李舜生发出邀请，而李舜祈只是默默地看到面前的三名室友，由于四个人的停步，身后，一名夜跑的同学从他们的身旁跑过，风吹拂着李舜祈额头的碎发，再看周围，满眼都是在锻炼的学生，此时此刻，李舜祈彻底意识到，随着患隙的出现，没有一个人能够拥有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活。
“我还没想好。”突然的邀请让李舜祈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没有给刘毅一个准确的答案。
“其实我们都注意到了，开学时辅导员找过你，来学校演讲的人找过你，你自己也一声不吭地离开学校两次，但自从你上次离校回来，便没有再出过学校，所以我们在想，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见几人挡道了跑道，曹一帆招呼大家到旁边的草地上坐下。
李舜祈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完全没有星星和月亮和夜空，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最开始，我以为大家都不愿意和患隙产生联系，毕竟它出现不到半年的未知领域，大家毕竟还是大学生，应该会优选确保自己能够优先毕业，但你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研究小组，我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听到李舜祈的回答，三个人都愣住了，最先发话的曹一帆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越来越大声，一旁走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向他。
李舜祈不明白曹一帆笑的原因，他看着曹一帆，满脸的疑惑。
“因为我们三个人都特别羡慕你。”
“羡慕我？”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李舜祈看着三个人，指了指自己。
“之前你在患隙里面，一击就把变异的火线菌击毁，那个画面至今都深刻地印在我们的脑海。”当时，李舜祈就是靠曹一帆扶着的，“当时你还在说，哪怕只有一刻，你都想将患隙的梦境击碎，我至今都记得这句话。”
曹一帆说的这句话，是李舜祈在晕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想他居然记到了现在。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让我们先回去的那天，车里面的那个人就是给我们进行演讲的人，当时我们便猜到你的能力已经被官方的人发现。”一旁的林胡明补充解释道。
“加上你得到测试结果后一直闷闷不乐，所以我们就在想，如果以后你会经常进患隙的话，我们是否能从别的方面帮助到你。”
曹一帆耸了耸肩，笑了起来，“结果你第二次从校外回来后，就一直没有了动静。”
李舜祈也笑了笑，便给他们说了自己在基地的事，由于自己没有及时回应二次测试的通知，基地自那以后便没有再联系自己。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刘毅突然说话：“李舜祈，世界的格局已经随着患隙的出现发生改变，这个已经存在的事实，不是你、我能够忽略掉的，患隙已成为既定事件，何不期待一下自己能够走出什么样的道路呢？”
室友们的每一句话，都在不断地点醒李舜祈，告诉他不要逃避，让他接受患隙的存在。
通过这次谈话，李舜祈明白了室友们的用意，但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基地已经不联系他了。
虽然大家没有把话点破，但都明白李舜祈大概率已经不被基地需要。
曹一帆叹了口气，手臂一伸勾住李舜祈的脖子，安慰道：“没事，这才第一年，后面还有机会的。”
李舜祈点了点头，又看向刘毅，语气坚定道：“非常感谢你的邀请，学生会那边我可能就…”
“没事，没事，你现在能想清楚就好。”刘毅摆手道，“虽然我们才认识一个月，还没有彻底认识彼此，但我们真心希望你不要像之前那般一直消沉。”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李舜祈撑着地站了起来，另外三人也紧接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三名同伴，李舜祈忽然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即便基地那边不会再联系他，自己也可以思考一下别的方向。